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男人们也得为自个儿争口气。
    “比不比得上,可不仅仅看嘴皮子,也得看真本事。那你们倒是说说,要怎么跟我比?”公孙夫人也懒得再跟他们绕弯子,话说到这儿,就等着他们出手。
    “听闻当年小娘子在无类书院为折服于人,一屋子的书那是倒背如流。我们也不必比其它,就比这记性。”有人想起萧宁之前做过的事,这时候立刻有了主意。
    公孙夫人一听也不管他们说要背的什么,挑起眉头问:“比记性的话,你们几个人跟我比?”
    这是觉得一个人比不过瘾,还想一气挑战几个人?
    “觉得你们的记性比我一个女人好的人只管站出来,咱们就按你们各自的长处比。你们背出了什么书?现在要怎么考记性只管说,我都跟你们比。”公孙夫人生怕刺激的人不够,再接再厉,又丢出了这样一句。
    男人们咬牙切齿,面对着狂妄无比的女人,若不将她打败,咽不下心中这口恶气。
    “若是我们人多,岂不是以多胜少,胜之不武。”纵然想赢了女人也不能落人把柄,尤其是这以多胜少。
    不想公孙夫人一听,毫不犹豫的挥手道:“用不着,不管你们多少人上,只要你们能赢得了我,那就是你们赢。
    “什么以多胜少,胜之不武,你们欺负我们女人的时候也就只会说几句客气话,实则恨不得一群人把我们女人踩在脚底下。”
    直接戳破一群男人的邪恶用心,全都是长了一张嘴随口说说话而已的主儿。真心假意,她们女人早就看明白了。
    作为男人们,被女人戳破内心真实的想法,脸上自是青一阵,红一阵,这变化万分得公孙夫人不以为然。
    “闲话少说,要怎么比,你们各自说出规矩,我就按你们的规矩,定要赢得你们心服口服。”公孙夫人实在霸气,不管来多少男人,怎么比试,她都似是胜券在握。
    “我们就比一比,我将这块石头抛起,在石头落下的一刻,我们数一数,这周围究竟有多少人?谁要是报对了数,就算谁赢。”这时候一个略显的削瘦的男人站出来,朝公孙夫人发出邀请。
    “这倒是新颖,可以,那我们开始吧。”公孙夫人的目光落在孔鸿的身上,无声的示意孔鸿作为见证人,这时候就应该喊开始。
    “先将规矩说明,也请在场的诸位都配合一番。石头抛起的一刻,我喊停,请诸位都站在原地不动,直到石头落下,请这两位报出人数,对与不对大家一起见证。”孔鸿也是一个不愿意落人把柄的人。
    面对要大显神威的公孙夫人,孔鸿之前提过萧宁,很显然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同意女子出仕为官的。
    因此纵然众人都愿意他代为见证,但那些别有用心,甚至无时无刻不思理由攻击孔鸿的人,孔鸿不可不防。
    “这个好。”人群中已经有人赞赏的颔首,众人一道配合,谁输谁赢也不是人一句话的事,而是众人一道见证,如此一来哪一个还敢置喙。
    公孙夫人亦点了点头,扫过孔鸿的眼神透着赞赏,孔鸿......
    这时候有人给孔鸿拾起一颗石子,孔鸿亮出石子同众人道:“诸位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长史请开始吧。”周围凑热闹的人不要太多,纵然是寻常百姓也很是好奇,这些达官世族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
    “请诸位准备了。”孔鸿又一次喊,提醒在场的所有人。
    公孙夫人和旁边那提出规则的人,皆严阵以待,不敢松懈。
    “开始,停。”孔鸿一声落下,石头已经抛起。这一刻,公孙夫人和旁边的男子,目光扫过周围的人,随着石子落地的声音,孔鸿再次喊道:“时间到。请诸位原地不动,请两位各自报数。”
    这一刻无人动弹,显得激动无比的望向两位比试的人,等着他们开口。
    “长史,不如让他们各自写下来,这样一来谁也瞒不过谁。”人群中又有人大喊一声,给孔鸿出一个主意,谨防有人作弊。
    “还请两位在地上写下,你们各自认为的人数。”孔鸿觉得这主意不错,是以立刻接受,让人赶紧在地上写下。
    同时,在场的人已经开始数起周围的人。
    两人已经在地上写下了人数,孔鸿问:“在场的诸位都已经算过了,请让大家公布答案,我们这里到底有多少人。”
    能够参与见证这一场比试,寻常人已是欢喜,故而配合无比。
    “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喊出来。再对应他们究竟哪一个数是正确的。”孔鸿十分懂得调动人心,这时候朝众人轻声的说来。
    一群人激动无比的颔首,十分期待。
    随着孔鸿喊出一二三,众人齐声道:“三十七人!”
    数目报出来,有人的脸色为之一变,胜负已分。孔鸿面带笑容,“看来大家都知道是谁赢了。”
    第88章 旧敌终得除
    地上写着的字清清楚楚,认字的人自是知道究竟谁赢。
    公孙夫人骄傲的昂起头,作为一个挑衅的人,若没有丁点本事,她怎敢这般狂妄。
    “承让了。”中年女子在地上,丝毫不差的写着三十七人,而另外一个人写的却是三十六。
    一人之差,却胜负一分。
    众人一道喊出来的答案,还能有假?
    输了的人总不能连气度都输了,朝中公孙夫人拱手,“夫人赢了。”
    公孙夫人面带笑容,并没有就此收手,反而朝一旁的人询问:“这一局分出了胜负,还有哪一位再来?”
    迫不及待的神色,一众人都看出她的跃跃欲试。
    “还请长史拿一份雍州境内的昔年户籍造册。”这时候又有人出头,同孔鸿提出了请求。
    “你我各阅户籍造册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谁能将户籍中的内容背得一字不差,就算谁赢。”这一位比起刚刚那张扬外露的人,显得沉稳的多,年纪倒是差不多的。
    “可。”公孙夫人毫无意见。
    孔鸿早已经让人去拿一份雍州昔年的户籍造册过来。
    说是一份,其实是好几份竹简。
    堆积在一旁的案几上,公孙夫人倒是客气的相请道:“阁下先请。”
    这般的客气和她之前的狂妄,目中无人相比,甚是出乎人意料。
    那一位也不跟公孙夫人推辞,坐在一旁翻阅案上的竹简。他这一边看公孙夫人也跟着一起看。
    看完的人还打算重新再看一遍,公孙夫人看完却道:“长史可现在考较。”
    还打算重新看一遍的人,震惊无比的望向公孙夫人,小声地提醒道:“尚未满半个时辰。”
    “足以。”翻阅一遍,即将所有的记录牢记在心的公孙夫人,何必再费时间等候半个时辰。
    孔鸿询问的眼神落在震惊的男人身上,“夫人所言,无需半个时辰,若她能在此时将这些记录倒背如流,算是夫人赢吗?”
    作为一个公证人,竟然把决定权交到另一个比试的人手里。
    胜负之分,公孙夫人是要让人心服口服的,既然如此,孔鸿又怎么能不帮人一把?
    “若是夫人无须半个时辰便能够将户籍倒背如流,自然是夫人赢。”这一位还是有些气度的,这不立刻给了一个公正的答案。
    “既如此,不如先生亲自考较。”听到对方这话,孔鸿很大方的将考较的权利交给对方。
    “不可,不可。”这一位连忙推辞,如此行事,略有不妥。
    “先生是公正之人,我相信先生。”孔鸿尚未开口,公孙夫人反而一脸信任的望着削瘦男子。
    如此的胸襟气度,岂不让人心悦诚服。
    “如此,我便不再推辞。”削瘦男子也不在推三阻四,这时候拿起一旁的竹简。
    随口问出好几个问题,而且是随手翻来的,并无特别的规律,公孙夫人都能信手拈来,削瘦男子闻之不禁感叹,“我不如夫人。
    “问夫人这些问题,趁此机会我多阅几回,才有把握背出这些内容,而夫人只看了一遍便倒背如流,实在好记性。”
    技不如人就得认了,万万不能打肿脸充胖子,贻笑大方。
    “承让承让。”公孙夫人这时候已然放下方才那倨傲的模样,面对磊落坦荡之人,她也以礼相待。
    削瘦男子起身亦还以一礼,十分客气。
    “我不和你比记性,我们比见解。”连着两人落败,而且都是心服口服,有人明白公孙夫人确有本事。
    别看人家是女人,却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想欺负人家,没那么容易!
    一计不成,只能再生一计。
    这时候,一个虚胖的青年站出来,盯着公孙夫人鼓起一张脸,更衬着他的脸越发圆润。
    “你要比什么见解?”公孙夫人面对比她年轻的男人,亦是客气。
    “就说这女人当官的事。若是女子亦可出仕,那谁主内?古人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若不能齐,谈何治国平天下?”如此一番话,倒也不是无的放矢,故意挑刺。
    公孙夫人一听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阁下一番言论,是不是想告诉天下人,家得以齐,多有赖女子?”
    似乎一直在等着男人出面认同女人成就的人,这一刻,比刚刚赢了两人还要欢喜。
    虚胖的青年一愣,万万没想到,公孙夫人竟然抓住这么一句话头。
    一时间虚胖的青年不知如何回应。若说不,那女子出仕不出仕,于一家有何影响?男人拦着不让理由说不过去;若说是,那么也就认同了,女子在治国平天下中至关重要,既如此,女子出仕,又有何不可?
    “阁一时不知如何答起,这是为何?”不懂就要问,面对眼前似乎饱读诗书的人,中年女子明摆着想把人逼疯!
    有些问题是有人故意提及,为的就是让公孙夫人知难而退。万万想不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公孙夫人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提及,女人在一家一国中的位置,哪里舍得轻易让人转移话题。
    “阁下答不上来是在考虑问题,还是终于意识到,女人从来不像你们以为的那样无足轻重?”公孙夫人十分期待虚胖青年能够给予肯定的回答。
    “你这是在有意拔高女子的地位。”虚胖青年终于抓到一个把柄,急切想控制住公孙夫人继续忽悠人。
    “明明是阁下自己说的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你们男人自己定的。但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所谓齐家,你们男人整日在外,家中事务尽交于女子之手。
    “若没有女子为你们主持中馈,操劳家务,你们以为你们能有这般逍遥快活,无后顾之忧。
    “偏你们男人不知足,家里有贤妻还不够,偏还想有美妾。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乐不可支。
    “更重要的是,女人不想理会你们男人,想凭自己的本事治国平天下,不愿意再站在你们的身后,成为你们的背景,你们意识到地位有损,又容不得我们女人出头。
    “你们男人果真如此小气,如此容不下我们女人?就不怕将来有一天我们女人没了活路,叫你们欺负得无处容身,我们女人誓必要和你们男人鱼死网破?”
    如此一番话,其实算不得危言耸听,谁被欺负到一定的地步,要么死,要么起身反抗,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论见解。你的意思无非是让我们女人继续和从前一样,在家相夫教子,你们好在外扬名立万。
    “所谓,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我们女人一样可以做得到。你们想说何时有女人上战场,又有谁让你们女人去保家卫国?可我们女人做到了,你们照样容不下我们。
    “用着所谓的规矩让我们回去相夫教子,你们是害怕我们女人比你们男人出色?害怕这将来的天下,我们女人治理的比你们男人更好是不是?”
    公孙夫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场的人听着皆严阵以待。
    “你们女人还没这个本事。”当然也有人不屑之极,认为公孙夫人太把女人看得太重。
    “是吗?那你们敢跟我们比一比吗?就看看我们女人出仕为官,出将入相,是不是能做的比你们更好?”公孙夫人等的就是这句话,谁要是不认同她的道理,那也好说,用事实来证明就好。
    “诚如今日,诸位不服我毛遂自荐,也想当官。是以诸位为了让我老老实实的归家,和我一番比试,那就请诸位让天下女子愿意出仕为官的,都出仕为官,且看看我们女人当官是不是会比你们男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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