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请老乡稍候,我们已经去禀告,小娘子很快会来。”黑衣玄甲侍卫虽只露出一张脸而已,但这些士兵皆寻常百姓出身,面对热情的老乡,放柔声音地请他们稍候。
    恰在此时,萧宁缓缓行来。
    “小娘子。”听到动静的人急忙回头,看到萧宁连忙见礼。
    百姓聚集在此,就是为萧宁而来。终于等到萧宁出现,不必任何人提醒,一位口齿伶俐的老者出面,“小娘子,老朽领乡亲们前来,愿意为雍州守卫边境,保我们太平的将士送上一些粮食。
    “粮不算多,总是我们一份心意,请小娘子务必收下。”
    “老翁一番心意,我们岂会嫌弃。然你们亦诸多不易,将士保卫边境,安天下,更为百姓,我们岂能从你们活命的口粮中夺食。将士岂能安心。万万使不得。”萧宁连忙推辞,如何都不肯收下他们给的粮食。
    “守卫边境,非一人之力,老朽的儿子也在军中。这些粮食,小娘子且当是我们送给我们儿子用的。”老者继续劝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
    萧宁摇头道:“不成不成。好不容易去岁丰收,你们能过个好年,多吃几顿饱饭,我怎么能收下你们的粮食,快拿回去。”
    连连叫人将粮带回去,黑衣玄甲立刻听命照做,将粮塞到百姓手中,可把老者急得不行。
    “小娘子心中有我等百姓,难道我们就不能有小娘子和将军,有雍州千千万万的将士?”老者确实会说话,询问萧宁时,甚是痛心。
    “老翁,粮食你们拿回去,若你们真想帮忙,这个忙,你们一定能帮。”萧宁脑子一转,计上心来,连连与老者含笑而道。
    老者一顿,随后反应过来,“小娘子但有吩咐,只管说。”
    萧宁拒不收百姓赠粮,众人皆道萧宁心系百姓。
    然不过几日,雍州再起谣言,既道萧宁明面上拒收百姓粮草,待百姓离去,竟然暗中派人抢走百姓粮食。不仅如此,更闹出人命,有好几个百姓为护粮食被杀!
    黑衣玄甲,这是雍州兵马的标记,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时间,本在雍州深得民心的萧氏,瞬间尽失民心,不断有人质问萧宁,想让萧宁给个交代,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然而无论谁问萧宁要一句准话,显然萧宁都给不了。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而军中因缺粮之事,军心溃散,似乎从前萧氏所谓的深得民心不过都是假象,假的始终都是假的,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值于此时,一直因萧氏兵马震慑,不敢轻易妄动的世族,暗中准备,意图与军中不服于萧氏之将士,联手夺雍州城池。
    一时间,本来被视为天下乐土的雍州,战事再起,萧氏雍州内的城池接二连三被夺。
    消息传入曹根耳中,曹根满是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可不是吗?曹根视雍州为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然有心无力,雍州宛如铁桶,水泼不进,针扎不入,曹根就盼着雍州大乱。
    原以为此生无缘得见,不想萧氏自毁前程?
    惊喜之余,曹根没有忘记之前吃过的亏,连忙道:“此事能出兵否?”
    问的自然是他的丞相杨眉。
    杨眉同样拿不准,但心中自有思量,轻声地道:“陛下,纵不可倾巢而出,可小试。”
    真真假假,一试便可知雍州的水究竟是真浑或是假浑。
    曹根道:“说得对,若是雍州当真内乱四起,自顾不暇,断然没兵马应对我们。徐州方面,萧谌这是没有想到雍州大乱?到此刻仍不回兵?”
    战事一起,非一处而已,更有一个徐州眼下成为各方欲抢到手的肉,显然萧谌占了上风,曹根听闻战报,气得咬牙切齿,雍州起乱,他自是求之不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雍州果生变故,依萧宁之能,既可安冀州,又能定青州,本不该守不住一个雍州才是。
    “萧谌倾尽全力欲夺青州,何尝不是因为,为夺徐州他已接二连三损兵折将,再回援,雍州未必能安,徐州再失,得不偿失。”
    杨眉与曹根细细分析萧谌所处的位置,着实退不得。唯有硬着头皮上。
    “雍州告急,萧谌必不同于往,不紧不慢,等各方出手,以待时机。若雍州真乱,他出兵必不同于往,会急。”杨眉提醒曹根,想知道雍州底细的办法很多,如果一个试探不能让他安心,可以考虑旁敲侧击。
    “丞相所言极是,就按丞相说的办。”必须得说,杨眉深得曹根信任,但凡杨眉说的在理的事,曹根绝无不同意。
    “我们高看了萧宁,从前看起来挺可靠的一个孩子,怎么突然之间出这么大的事。”曹根拧紧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杨眉目光变得幽深道:“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民以食为天。萧氏不得不从世族手中借粮,一旦供应不上军中所需,就只能从百姓手中抢。
    “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萧宁从前深谙此理,怎么会突然之间派人抢粮?
    “毕竟年纪尚幼,手底下鱼龙混杂的人都有,想要趁机夺萧氏权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事不是萧宁做的,也可以扣到她的头上?”
    杨眉知问自答,是想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充分解释眼前所遇到的情况。
    曹根一听连连点头,“听说最近雍州闹的动静挺大,那一位小娘子不断的出什么新政,世族们怨声载道,不满之人甚多。有好些抵达雍州的世族都撤离了。”
    一直视雍州为心腹大患的人,怎么可能错过雍州的任何信息。
    虽然在曹根看来,萧宁推行的这些政策,明明晃晃就是跟世族作对,简直就是自毁江山。
    其实虽然曹根世族杀的挺猛的,但曹根心里清楚,这天下要说人才还是世族各家更多。瞧瞧他这朝廷的人,一个两个比他还要蠢,大字不识几个,要不是有一个杨眉撑着,这朝廷都弄不起来!
    是以最近曹根也在考虑怎么拉拢世族。可惜之前杀的太猛,京城里没有几家世族了。
    当然,有那些没有半分骨气的人往曹根面前走,曹根是看不上这类人,杨眉好言相劝,人才人才,天下无不可用之人,只在于用人者怎么用。
    大体的意思,曹根算是明白了,杨眉的意思是,这些人品性虽不怎么样,字总是识的,重要的事不交代他们,琐事可以。
    曹根细想,不错,毕竟现在的曹根也得让天下世族明白,他还是有意跟他们交好的,但凡这群人听话办好差事,他不会亏待他们。
    就算一时半会儿达不到,可以让世族忘记他从前做的事,至少还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和世族的关系。
    “雍州出了这么多事,看起来不像造假。”杨眉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越想越觉得其中作假的可能几乎为零。
    “还是得试试,咱们吃过一回亏了可不能再来第二回 。”曹根谨慎小心,毕竟自他出道以来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手中的兵马折损将近一半!
    “唯!”杨眉明白,面对雍州必须要谨慎再三,绝对不能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如此一来,吴国双管齐下。一面盯紧徐州,注意萧谌的一举一动;一面,曹根派兵马发兵雍州。
    没想到雍州方面忽然送来一个令吴国瞠目结舌的消息。
    出兵雍州,雍州派出与他们交战的竟然都是女兵。
    消息传来,吴国举朝哗然。
    同时,更有一个好消息传来,那就是女兵不敌于他们之手,节节败退,吴国出兵2万攻破雍州城池,首战告捷!
    好好好!这实在是个好消息,而同时也更让众人意识到一个问题,派女兵出战的雍州果真是没人了?
    徐州方面同样也传来消息,萧谌不同于从前的稳坐钓鱼台,而是接二连三发兵强攻徐州城池,纵然接二连三告捷,同时也印证了雍州情况不同于以往,让曹根心中大喜。
    “徐州,且让他攻打徐州,我们趁雍州大乱之机,这就发兵前往雍州,在萧谌拿下徐州之前,我们一定先拿下雍州。”曹根打的如意好算盘,满脸喜色地开口,他等了许久,终于让他等着这大好的机会。
    杨眉一时并不作声,曹根喜上眉梢半天,没有听到最重要的人附和,不明所以的询问,“丞相不以为然?”
    “陛下,雍州多狡诈,还需谨慎再三。”杨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之前觉得应该造不了假,现在却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女兵,雍州已经出动女兵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若不是手中无人,又怎么会连女人都派上战场?”曹根这逻辑,没有一丁点毛病,杨眉也不能否认。
    可是,杨眉道:“当年败于萧宁之手的人,何尝不是因为对萧宁的轻视。没有人认为,这样一个年幼的小娘子,竟然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识破成人的计谋,甚至能够临危不乱,力挽狂澜。”
    这个时候杨眉提起萧宁的功绩,桩桩件件,历历在目,不能忘。
    “那又如何,现在雍州大乱,正因她而起。雍州内乱四起,城门失守是真,而我们兵马出动,迎战为女兵亦不假。
    “丞相,当日雍州之汝,朕不敢忘,丞相亦不敢忘。大好的机会,能够一雪前耻,为何不可?”
    曹根极是心动,越说越发激动,恨不得立刻提刀出征,杀到雍州。
    “陛下,就算兵出雍州,仍需小心再三。”事至于此,贺遂明白劝不动曹根。兵是肯定要出的,只是这个兵出多少,怎么打,需得好好地斟酌再三。
    “朕御驾亲征。”曹根在这一刻突然站起来,大声的告诉所有人,雍州给他的耻辱,他都要亲自还回去。
    杨眉想都不想地反对道:“陛下万万不可!”
    曹根坚持己见地道:“有何不可,从前朕能上战场,能打下这江山。平定天下,朕也可以。
    “雍州当日用计引朕入彀中,险些要了朕的命,朕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亲自讨回。”
    杨眉哪里愿意曹根这时候出兵,待张嘴再要劝。
    曹根已经道:“丞相,你跟随朕多年,该知道朕心中有多记恨雍州一事。倘若不让朕御驾亲征,朕绝不能安心。”
    曹根咬牙切齿流露出的是对雍州的恨意,尤其是对雍州那一对父女。
    “正因如此。陛下对雍州的恨意早已迷了心志,决不宜出征,请陛下三思而行。”杨眉一片赤胆忠心,万望曹根能听得进去,万不可一意孤行。
    “父亲,这场仗请父亲交给孩儿去打。父亲受的屈辱,孩儿一定代父亲讨回。”眼看皇帝和丞相僵持不下,旁观之人皆不敢作声,害怕无辜受累。
    好在终于有一个能够劝服曹根的人开口。
    此人正是曹根的长子,曹雄。
    人如其名,长得那叫一个彪悍威武。
    20出头的年纪,自小跟在曹根身边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也是曹根的得力干将。
    “父亲已经是大吴国的陛下,您身上肩负的不再仅仅是一州的安宁,只需要领兵打胜仗即可,而是天下安宁,安定这诸多文臣武将之心。
    “只要父亲安好,只要父亲在这京城,吾朝能稳如泰山。”
    曹雄相当的会说话,一溜一溜的脱口而出,引得一旁的人点头赞许有加。
    曹根看向曹雄,注意到朝臣们赞许的眼神,那比自己挨夸还要高兴,面露喜色。
    “丞相以为如何?”哪怕之前跟杨眉争执不下,这会儿要定下事,曹根习惯询问杨眉的意见。
    “安王代陛下出征,再妥当不过。”杨眉松了一口气。
    诚如曹雄所言,但凡只要曹根在,定能在一定程度上安定吴国上下之心。曹雄代父出征,若能大获全胜,何尝不是一桩美谈?
    曹根得杨眉同意,心中甚为欢喜,连连点头道:“如此说来,此事就此定下,就让安王代朕出征。”
    定下此事,曹根缓缓地走到曹雄面前,一拳砸在曹雄的肩膀,“记住,一定要打下雍州,更要将那萧家小娘子的脑袋给朕带回来。为朕一雪前耻。”
    “唯。父亲放心。”曹雄斩钉截铁的回答,透着势在必得。
    杨眉的心一直悬着,哪怕换了一个人出征,并不代表杨眉便能安心。
    不过好不容易劝说曹根改主意,总是一件好事,至于其他出征事宜,大可容后再议。
    杨眉和曹雄也是有几分交情的,私下与他说几句话,叮嘱几声,作为丞相也是份内之事。
    “萧家之人,纵雍州已然大乱,仍不可小觑。”私底下,杨眉抓住机会跟曹雄叮嘱一声。
    “丞相所言,我牢记在心,定然小心应对。尚未出兵,我必仔细研究萧氏父女,务必将他们吃透。”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曹雄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明了这个道理。
    “我答应过父亲,必凯旋归来,绝不敢忘。”曹雄看得出杨眉的忧心,连连保证。
    “小心谨慎为上。”杨眉颇觉安慰,但这还不够,必须小心再小心。
    杨眉这一叮嘱,直到曹雄正式出兵之前,几乎一日十回叮嘱曹雄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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