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最后,曹雄一见杨眉连忙抢话。
    但就是如此,杨眉越发心焦。为了保证这场战事能够取得胜利,杨眉甚至想跟曹雄走一趟,可惜被曹根拒绝。
    军师是他的,丞相也是他的,儿子有儿子的军师,别的人曹根用不顺手!
    可后来,曹根悔不当初啊!
    第69章 关门来打狗
    此刻曹雄领兵出征,这是大吴朝自建立以来,第一次发动大规模的征战。15万兵马而出,虽然比起当初曹根倾尽所有兵力,要致雍州于死地的阵势,相差甚远,如今的雍州,亦非从前的雍州。
    战事即起,天下皆瞩目。
    曹雄兵至雍州边境,得知先头部队攻下的城池,雍州内竟然无兵前来夺回,立刻问:“我们发兵雍州时,不是说有女兵守城吗?”
    “当时的确是女兵守城,败于我等之手便退去,再没有回来。”
    事情的始末也就那么简单,没有太多的弯弯道道。
    落在曹雄的耳朵里,曹雄拧紧眉头追问:“雍州内有何动静?”
    “乱,乱成一团了,也正是因为他们乱才会无暇顾及我们。”说到这里,难免有些得意洋洋。
    曹雄一听,刚刚悬起的一颗心,总算略放下了。
    作为先头部队夺下城池的人,连忙同曹雄出谋划策道:“安王殿下,趁雍州大乱,我们何不一鼓作气拿下整个雍州,再夺回我们的冀州。”
    这等念头不仅仅是小兵有,曹根手下跟着他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之将军,都有同样的念头。
    “目前我们攻破城池,若不是兵马不够,早想一鼓作气,长驱直入。现在终于等到安王领军而来,有这么多兵马在手,雍州内乱不休,正是我们夺取雍州的大好机会。”
    一群人说到这儿,浑然似乎已经将整个雍州握在手上。
    曹雄虽然来此的目的是为夺下雍州,在此刻还是牢记杨眉的叮嘱,一定要小心再三。
    “我们大军已至,难道雍州打算视若不见?”曹雄心里略有成算,所谓雍州动乱不堪的说法,真假难辨,这一回他们的兵马已到,应该很快就能知道其中是真是假。
    “安王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再等等?”小声的问,也是为讨一句准话。
    “雍州不可小觑,纵然如今局面混乱,毕竟难辨真假,再看看。”曹雄稳得住,更不想辜负父亲对他的期望。是以愿意静候观察,以确定雍州方面究竟是不是陷入困境,无法自救,他们真正的可乘之机。
    “集结所有兵马,兵分数路,就连冀州也要攻打,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当真无暇顾及。”曹雄下定决心,催促安排。
    吴国兵分四路,以三路攻雍州,一路打冀州,长驱直入,不管是雍州或是冀州,竟都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短短不过数日,两州城池告急,不断丢失的城池传入天下人耳中,难免叫人纳了闷了,雍州大好的局面,怎么突然一蹶不振了?
    吴朝朝中的曹根听闻大好的消息,喜上眉梢,连声叫好,叮嘱曹雄乘胜追击,务必一鼓作气夺下雍、冀两州。
    冀州是曹根的老地盘,他对此最是怨念,叫他控制在手的冀州,就一个不慎竟然叫雍州夺了。
    一直以来曹根费尽心思都想重夺冀州,可惜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夺不回来。
    现在好了,雍州作死,自个儿把自个儿坑了,这回雍州和冀州唾手可得。
    曹根大喜过望,杨眉控制住地提醒,“陛下,莫忘前车之鉴。”
    此言落下,曹根马上想起之前概叹入雍州陷阱的事儿。细细一品道:“眼下雍州半数已落入我们之手,还能有假?”
    不是不相信杨眉,然将半州诱敌,如此大手笔的用以诱敌,不能吧?
    杨眉深吸一口气,“不可不防。”
    “依丞相所见,15万大军能否顺利拿下雍州,我们是不是该多派些兵?”曹根征询杨眉的意见。
    杨眉想了想眼下手中的兵马如何,摇头道:“徐州兵不可撤,各地边防同样撤不得。战事纵起,亦需保我吴朝不受威胁。”
    想要一个王朝安定,兵马极是重要,15万兵马出动,这是吴朝可供之安全兵力的底线,再多,到时候若是有其他兵马出动,加入战场,局势会变得对他们相当不利,万万不可。
    曹根一听捉了捉头,明显的不乐意,“大好机会,若是追加兵力,定能一股作气拿下冀州和雍州。丞相,如此一来,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既称帝,谁能不想一统天下,叫天下尽握于他手。
    雍州是曹根真正视为对手的人,若不是有雍州的兵马在,曹根早平定天下了。
    雍州在一日,萧氏父女在,他便如鲠在喉,如芒刺背,不得安宁。兵不敢出,仗不敢打,这憋屈得他都快要疯了!
    “丞相,此等良机,一但错过,再难遇。”曹根迫切的表露他的意图,他是有多想能够做成此事,不愿这等大好机会就此错过。
    “陛下,若是倾兵而出,此若雍州之计,如何是好?”杨眉只问最坏的打算,曹根恨啊,终是不能不听杨眉的话。
    “依丞相所见,如何是好?”曹根终只能按捺住,询问杨眉之意。
    “请安王兴兵入雍州,陛下坐镇后方,不必急于一时。”说来说去,杨眉依然不想追加兵力攻打雍州或是冀州。
    曹根咬了咬牙,“多少加点,3万,再派3万人去雍州,多少能帮点忙,不会出事的。”
    如此不遗余力的讨价还价,不过只为了帮儿子在前线多争取些兵力,能够早日夺得雍州。
    当然不能否认,曹根也想借此机会,一雪前耻,再没有比夺得雍州,斩杀萧氏父女更能雪耻。
    明白这一点,杨眉真没办法不给皇帝面子,“陛下做主。”
    这回曹根高兴了。立刻下令兵马赶往雍州,务必要助曹雄一臂之力,尽早夺下雍州。
    如此一来,曹雄兵力得增,攻掠雍州城池的速度也就加快,但也意味着所需守城的兵力越多。
    眼看整个雍州都将落入大吴朝的控制之内,曹根这一回再也控制不住,无论杨眉怎么劝草根,再次加派10万兵马前往雍州,志在控制雍州,再转兵一举夺下冀州。
    然,当大吴朝的10万兵马抵达雍州,不待这10万兵马整军待发,突然遭遇袭击,雍州兵马分而袭击,短短一夜之间,10万兵马尽被全歼。
    雍州之内原本被大吴兵马攻破的城池,短短几日,城内发生动乱,里应外合,与黑衣玄甲用极快的速度夺回城池,控制在手,并且全歼守城大吴兵马。
    曹雄收到消息,连忙集结兵马,迅速欲退,可是雍州布局许久,大半城池皆以为饵,岂能让他跑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萧宁敢如此大手笔出手,等的就是大吴兵马倾巢而出,一股作气,斩杀大吴主力,自此,天下无人再有资格同雍州抗衡!
    曹雄迅速撤离,断后的将士前扑后继,都想平平安安护送曹雄出雍州。
    萧宁领兵赶来,看到断后的将士奋勇厮杀,眼中流露赞赏。可她清楚,布局至此,她断不能辜负各方通力合作演的一场好戏。
    毫不迟疑,萧宁领兵杀去,定要将大吴的28万兵马歼于雍州之内。
    萧宁领兵分而击之,不断地让人埋伏在曹雄的必经之路,以逸待劳,到最后,临近雍州边境时,曹雄身边只剩3万兵马,前方已然有人等候。
    连着几日疲于奔命的曹雄兵马,粮草水源皆缺,原以为临近边境,一切或许可以否极泰来,他们定能逃出生天。
    不远处伫立在边境之处的黑衣玄甲,正是这些日子他们的噩梦塑造之人,无声无息地提醒他们,现在并不是结束,更是开始。
    “萧宁小娘子好大手笔,为引我大吴兵马入彀,竟然不顾将士生死,以雍州城池为饵。”曹雄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机会见过萧宁,不曾见过,更是好奇。他想知道,他败于何人之手。
    “我以为安王以此为荣。”萧宁确实来了,临门一脚,正是她收获的好时候,尤其在她身后的黑衣玄甲,这同样也是她为她们费尽心思争取得来的机会,她必须亲自领兵。
    曹雄看着一身红衣铠甲,骑着一匹并未长成的马儿行来的萧宁,蒙着黑色的面罩,看不清萧宁的模样,但并不妨碍曹雄对不远处的这个人心生敬畏。
    “哈,确实该引以荣。”曹雄输人亦不能输阵,他是曹根的儿子,断然不能让天下人因他而轻视于他的父亲!
    想到这里,曹雄眼中闪过坚定,“小娘子身后黑衣玄甲几何?”
    萧宁答道:“一万。恰好是当日伪吴发兵雍州时应对你们的一万女兵。你们进来是她们欢迎你们,现在,也该由她们送你们。”
    此言落下,曹雄明显一愣,女兵,竟然是女兵吗?这恰是曹雄想不到的。
    “雍州女兵,会借你扬名立万。”萧宁言尽于此,突然抽出弓箭,拉满,在她的身后,齐刷刷的黑衣玄甲,不需要任何命令,只看萧宁的动作已然跟着拉满弓。
    瞬间,曹雄的马儿,甚至在他身后的将士,全都不由地往后退了数步。
    对方气势惊人,惊得早已在黑衣玄甲身上吃过不少亏,甚至亲眼看到他们的同袍,如何死在她们手中的人都心生敬畏!
    曹雄焉能不知,然他比谁都更清楚,值于此,他更不能退。
    “杀!”曹雄扬起刀,策马朝前冲去。
    “杀!”曹雄所为,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激励人心,叫他身后被吓破胆的将士瞬间萌生战意,上了战场的人,宁可战死,绝不能退缩。
    一时间厮杀震天,万千箭雨而落,刺入骨血。
    1万兵马对抗3万兵马,谁人觉得这场仗的胜算大?
    姗姗来迟的人,在看到于血泊中手持长剑的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的人,吓得他们不由后退数步,那宛如乌云盖顶,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息,叫人胆颤心惊。
    “小娘子。”南宫致远、顾义一并前来,在他们身后更有数万黑衣玄甲,皆对萧宁俯首称臣。
    谁人敢不服?萧宁这盘棋下得有多大,若不是对雍州和冀州有绝对的控制,但凡有一丁点的差池,萧宁都极有可能满盘皆输!
    可是,萧宁赢了!诱敌深入,全歼敌方28万兵马,自此所谓的大吴朝,再没有任何实力和萧家抗衡。
    萧宁亲上战场,铠甲之上皆是血渍,看到姗姗来迟的人,道:“令所有将士休整半个时辰,饭饱之后立刻进攻豫州。”
    仗打到现在,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萧宁下令,众将士皆听令。
    萧宁转身,曹雄就在不远处,被万箭穿心而死,死不瞑目,手持长刀而单膝跪下,萧宁道:“曹根有子如此,必引以为傲,厚葬。”
    战场拼杀,本就是你死我活。
    于战场上浴血奋战,宁死不屈者,自当敬重,萧宁当与之厚葬。
    “唯。”南宫致远立刻应下,跟上萧宁小声地劝道:“小娘子毕竟年幼,且掌管后方诸事,望请小娘子保重,战场厮杀之事,请小娘子往后切勿以身犯险。”
    闻此,萧宁回头瞥了南宫致远一眼,“你以为这黑衣玄甲之士,如何愿意听我号令?我连战场都不敢上,有何资格让他们信服?以身犯险?他们能为我出生入死,我为何不能上战场?”
    南宫致远一滞,余光扫过一旁的黑衣玄甲们,只见所有人望着萧宁的眼神充满信任。话自不必再多言,正是这样一个能领他们上战场,与他们厮杀在前线的人,更叫他们从心中信服敬畏。
    兵权上的事,南宫致远不太懂,只是站在文人的立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战场厮杀,以命相搏,不能以身作则,焉能令众将士信服?南宫郎君,军中大事,不同于朝中比的是智谋,可以缓。上了战场,为将者若贪生怕死,有何颜面令将士冲锋。
    “以己度人。若在战场之上的是南宫郎君,你愿意跟随一个战事一起避之唯恐不及,令将士冲锋,其人退避不敢上战场之人;还是愿意跟一个和所有将士一起冲锋陷阵,守卫家国之人?”
    这回南宫致远真没办法再劝了,目光落在顾义身上。
    “小娘子不仅执掌一军,更兼各州政务,南宫郎君只是不希望小娘子厚此薄彼。”顾义温和地接话,欲给南宫致远一个台阶下。
    萧宁道:“南宫郎君忧心我的安危,我自明了。然肩负重任,宁亦明了何当为之,何当不为。”
    换而言之,她上战场这事,谁都没有置喙的余地。相当的强势!
    南宫致远自不敢再劝。他要是再看不出来萧宁心志之坚,但凡决定的事,任何人都休想让她改主意,他算是白活了。
    只是看了看萧宁的身高,才多大的人,多大啊。怎么就能在战场上如此无所畏惧呢?
    他这心中的疑惑,只能在心里嘀咕,万不能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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