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不是每个年轻人都像老牛的儿子一样,愿意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这个行业和别的行业不一样,太难坚持了,我从事不了这个行业。”刘廷礼的儿子说。
    因为苦,因为赚不到钱,没有人再愿意学习打铁。赵连祥家也是如此,曾经跟赵连祥打过几年铁的大儿子和几个慕名来学手艺的学徒,最后都放弃了。原来村里还有几个打铁匠,后来也都转了行。现在,只剩赵连祥一个人还在抡大锤。
    “虽然现在章丘铁锅火了,但是章丘铁匠屈指可数,现在的年轻人谁还吃得了这个苦,而且这门手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成的。”刘廷礼的担忧也是很多老铁匠的心声。
    “什么叫非物质文化遗产,就是这门手艺快消失了,所以才保护起来,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建个铁匠博物馆,让更多的人了解这门手艺,不能后继无人。”老牛说。
    每当听到“叮当,叮当……”那时远时近的打铁声接连响起,我就知道打铁匠刘师傅和他的徒弟又推着独轮车走街串巷上门服务来了……
    每到麦收和秋收季节,打铁匠刘师傅和他的徒弟就会来到鲁中地区的偏僻农村,为大家打造农具。伴随着他那抑扬顿挫的吆喝声,村民们便急匆匆地赶回家中翻箱倒柜,把家中那些已经生锈、卷刃的锄、镰、锨、等物件找出来淬火锻造。
    只见刘师傅在村中央的学校边放下推车,伸出两只布满老茧和沟壑的大手,脱去身上沾满尘土油污的褂子,露出一身黝黑的盘根错节的肌肉来,把家什从推车上一件一件搬下来,开始了打铁前的准备工作。
    伴随着在泥土垒就的炉灶中,点燃引柴放入乌黑的煤块,拉动一架木制风匣“吧嗒、吧嗒……”的吹拂着,炉灶内的火苗冉冉升腾。随着加热的需要,那风箱会在平缓匀称的节奏中不断加速,炉灶中的火苗一起随着风箱的节拍不断跳跃,此时刘师傅有条不紊地将铁块放入炉中不停地煅烧着,在大家的注视下,当铁块被烧得通红通红时,他迅速用铁钳把铁块夹出来,麻利地放到铁砧上。由刘师父手握小锤主打,徒弟紧握大锤锻打。刘师父小锤敲到哪里,徒弟大锤就准确跟到哪里,不偏不斜,配合默契。
    大锤小锤,你来我往,锤声叮铛,节奏分明,铿锵悦耳,火星四溅,犹如一曲优美的乐章响彻天空。最后,刘师傅把铁器放入一个蓄满水的大铁桶中,随着“嗤啦”一声一阵白烟倏然升起。于是,铁器摄取了水的精华,淬得乌黑放亮。
    坚硬的铁块在大家惊叹的目光中,被刘师傅戏剧般的变成了刨土的镐,弯成了收割的镰,挖地的锹……师徒俩精彩的手艺,赢得了大家阵阵喝彩。
    工作间歇,刘师傅向我介绍,打铁看似粗活,其实非常讲究。打制一件像样的铁具,一般要经历五六道工序。第一步是选件,接下来就是加温,主要把锻打的铁器放入旺盛的炉火中烧红。
    这一步关键是控制火候,既不能烧得太软,也不能烧得太硬。第三步工序就是锤打。在锻打过程中,主要是凭借目测与多年的经验,不断翻动铁料,随心所欲得心应手地打造出自己想要的形状,最终成为理想的器物。
    这道工序完成后,成品还要经过磨口,让刃口变薄,只有磨了口的铁器才会变得锋利,才能够派上用场。听着刘师傅滔滔不绝的介绍,看着他常年经过炉火烘烤,变得黑红的脸庞,以及面前堆放的经过千锤百炼锻打成型的多种家具,我明白了“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同时也懂得了许多生活和做人的道理。
    随着时代的变迁,打铁作为一项原始的锻造工艺,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便已经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提起打铁这个行业,人们自然会想起“叮叮当当”作响的打铁铺,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打铁这门古老的手艺,已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打铁铺更是难觅踪迹。
    不过,在东莞樟木头镇还有一家打铁铺,一位72岁的老铁匠用自己的行动和执着,诠释着这个古老的职业。
    子承父业一干57年
    当记者走近樟木头泰安路樟木头围路段时,时不时地会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在路边有一家打铁店,打铁店的主人名叫张春祥,村里人习惯叫他张叔,今年已经72岁了。
    年逾七旬的张春祥老人虽然一头银发,但看上去精神矍铄,容光焕发,尤其是身上那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完全可以与年轻人媲美。随老人进店后可以看到,这间打铁店面积并不大,有十几平方米左右,设施十分简陋,屋内摆放着空气锤、砂轮机、电焊机、切割机、煤炉等打铁工具,在地上摆放着一些已经加工好的铁铲、铁锹等铁制品。
    “我接触这一行已经有50多年了,我从15岁开始就跟随父亲学习打铁的手艺,一直坚持到现在了。”张春祥感慨地说,以前在樟木头有大大小小近十家打铁铺,但后来随着社会发展,打铁铺的生意越来越冷清,很多打铁铺都关门转行了,到现在整个樟木头仅剩他一家了。
    “我最初跟父亲学打铁时,跟着父亲到处游走,去各个村里打铁。当时主要给村民打造一些锄头、铁耙等农具。”张春祥说,改革开放后,他便在樟木头中心小学附近开了一间铁匠铺,1998年搬到了现在的泰安路。
    谈话间,有位村民拿了一把已经用得不够锋利的铁锹来找张老修整。只见老人将需要修整的铁锹一头放到烧旺的炭火里,不时在上面添加些碎炭,几分钟后,左手迅速用铁钳将其转移到大铁砧子上开始锻打。
    一串“叮当”声响后,铁器渐渐成形。反复敲打数遍之后,张老将铁锹放入一旁的冷却水内,随着“吱啦”一声,一阵白烟倏然飘起,淬火完成,一把旧铁锹又锋利如初。
    张春祥称,每打造一个农具,需要经过烧火、捶打、育弯、培刃、成型、淬火和打磨等十多道工序,才能制作完成。打铁不仅是力气活儿,也是技术活。打铁时铁器烧的程度、敲打的力度、节奏以及淬火的时间都有技巧。
    张春祥打出的各种农具结实、锋利、耐用,是当地有名的铁匠。很多小伙慕名而来向他拜师学艺,他先后收了四个徒弟。随着城市的发展,附近的其他铁匠铺先后倒闭,而张春祥铺子的生意却一直比较好。许多邻近镇街的人、甚至深圳的客户都会过来找他帮忙。
    在打铁店的一扇门上,用白色粉笔书写的“世上活路三行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两行大字格外醒目。“以前家里穷,学会打铁就等于有一门吃饭的本事。”张春祥回忆说,打铁这个行业十分艰辛,尤其在六月天最难熬,打铁的时候像在火炉里烤一样。
    “近几年打的农具很少了,主要是为村民修复一些农具,也经常为一些工厂做一些铁制品加工的活。”张春祥坦言,随着社会的进步,打铁这个手工技艺逐步被先进的机器所取代,生意也越来越冷清,自己的徒弟也都改行了。“现在店里就我一个人,平时接的活也不少。”
    或许有一天,这个手艺就失传了。对于这点,张春祥似乎很能理解。“只是打了一辈子铁,我不愿丢掉这个手艺,平时有活就干,没有活的时候就和几个老友喝茶聊天。”张春祥笑得很慈祥。
    打铁的赤裸着上身,胳膊又黑又粗,当烧红的铁器放到铁砧上时,他们往手心里吐上口唾沫,抡起铁锤不停地敲打
    正在看书的儿子问我“妈妈,‘打铁还得自身硬’是什么意思啊?”我告诉他,就是说打铁要有力气,还要懂得技巧。我以为已经解释得够言简意赅了,儿子却依然是一头雾水,“什么是打铁?”是啊!打铁渐渐从人们的生活中消失了,看打铁不过是我儿时的记忆。
    打铁是一种原始的锻造工艺,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前的农村是很常见的。我们那里管打铁的人叫“打铁的”。
    那时候,村里偶尔来了打铁的,小孩子会围着看上半天。他们在大槐树下支个大火炉,炉边架一个风箱,一个人坐着不停地拉风箱,风吹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蹿。
    要锻打的铁器先在火炉中烧红,然后,由一个年纪稍大的用铁钳子夹着放到铁砧上,拉风箱的也站起来,和另一个人抡起大铁锤,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那多半打的是大物件。
    小物件一般是两个人操作,其中一个右手握小锤,左手握铁钳,另一个拿着大锤敲打。至于打铁的打了什么,打得怎么样,我们并不关心,只是喜欢看铁锤落下时那四溅的火花,爱听那叮叮当当的捶打声。
    有时候,打铁的还会把打完的东西放进水里,随着“吱吱”的响声,冒出一阵白烟,我们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用手去扇随着那股白烟飘出的怪味儿。男孩子胆大,喜欢围在打铁的身边,偶尔有火星溅到他们身上,引起一阵尖叫,打铁的就会大声斥责“隔远点!隔远点!”
    记忆里打铁的都赤裸着上身,胳膊又黑又粗,当烧红的铁器放到铁砧上的时候,他们就往手心里吐上口唾沫,然后抡起铁锤不停地打。
    在叮叮当当的捶打声里,随着那火花的飞溅,我的心会一阵阵地缩紧,我总是担心那些飞溅的火星会烧到他们。其实,火星经常会落到他们的身上,甚至是裸露的胳膊和手上,但从来没听到过他们尖叫。
    打铁的打制的东西既有锄、铡、镰、锹等生产工具,又有剃刀、菜刀、门环等用品,和千家万户的生活密切相关。记得那时候,爷爷经常会念叨“打铁的怎么还不来啊?”终于等到他们来了,就把钝了的锄头送去铣一下,或者把一块废铁送去让他们打把小铲子。
    生产队解体之后,打铁的就逐渐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义乌福田街道祖科塘村内,一个低矮通透的铁匠铺倔强地站在路旁。“叮当……叮当……”,一阵阵清脆而有节奏的打击声不时引得路人纷纷前来探寻。
    炉里的火烧得正旺,打铁铺的主人今年56岁的金后高正一手握着一根铁钳,熟练地夹起一块铁块,放在熊熊炉火中烧烤,另一只手拉着风箱鼓风,火势逐渐加大。他取出通红的铁块,放置于铁墩上,锤声落下,铁花四溅……
    “生红炉,烧黑炭,坐南朝北打东西。”铁匠,一个诗仙李白笔下带着些江湖侠气的职业,近年来却随着机械制造业的发展,已然渐远渐失。然而在城市中,却还有着那么一些执着的人,依旧坚守着这门千锤百炼的手艺。
    “1948年,老父亲为谋得一门好营生,去现在的江东街道鲶溪附近拜了老铁匠为师,当了学徒,一晃就过去了近70年。”金后高说,加上父亲的师傅辈,他算打铁匠第四代。
    见到记者,金后高兴奋地搬出家中的“老古董”,迫不及待地演示起传统打铁术。“不用一点机械的力量,就靠人力和自然反应,我就能给你打出一把锋利的刀来。”话语间,尽是骄傲的神情。
    屋外,寒风呼呼直吹;屋内,炉火轻盈跃动。把铁烧红后,金后高从一字排开的工具中选了一把钳子咬住铁块,拿锤子锤打;稍打出形状后,就把铁放在铁匠台,和父亲金积善一起挥动锤子,“叮哐叮哐”连续击打。
    把铁打成形后,再回炉淬火,炉火把父子俩的脸映得通红,脸上渗起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们的眼神是那样的热情而专注。
    俗话说: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自古以来,打铁便是一个艰辛的行业。金后高的打铁铺十分简陋,各种铁器和工具把小屋塞得满满当当,常年敲打中飞扬出来的铁屑把一切物件都“染”成了黑色。
    “早年间铁匠都是挑着担子走街串巷谋生活,有一个打铁铺已经是不少打铁人的梦想。”一个谷篮,装着几件工具,加上一个鼓风机,风餐露宿,走到哪里,打到哪里,金后高说这便是当时打铁匠的真实写照。
    把谷篮放定,往里面填充泥巴,待到填满后,在上面砌一圈砖块,围成四方形的稳定结构,便可开始点火烧制。“铁料是家家户户的废铁,木炭随处可买。一通上鼓风机,便是老铁匠的操作台。”
    鼓风机一拉,“炉膛”内火苗直蹿。随着加热的需要,风箱会在平缓匀称的节奏中加速,而炉中的火苗,便一起随风箱的节拍跳跃,在劲风的吹奏中升腾。
    金后高说,打制一件铁具,一般要经过五六道工序,从选料开始,到加温、盯火候、锤打、淬火、磨口……每一步都需要极富经验的老师傅在场。“火头过了,方向偏了,力度大了或小了,有时候只是轻微的偏离,也许这件铁具就废了。”
    “打铁匠心中要有一把尺,凭着眼力在不断翻动铁料中打造出理想的形状,靠的是日积月累的‘功夫’。”金后高说,烧铁的时候火候要精准把控,铁块烧红也分程度,不及就不好锤打,烧过了就化了,只能掐住那个刚刚好的瞬间。
    打铁人从不怕火,被飞溅的火星烫伤是家常便饭。特别是炎炎夏日,一般人呆在风扇下什么都不干已经是闷热难受,而打铁匠还需守着火炉,挥抡大锤。
    “许多打铁匠年轻时是迫于生计以此为生,年老时不愿放弃则是因为内心的一种情结,像我的父亲,86岁了还总想着来铁铺帮忙。”金后高感慨道。
    金后高86岁的老父亲仍爱来打铁铺练练手艺。
    时代在发展,机器远远超过人的产能,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使用这门传统的技艺了,再加上不少农民从土地中走出,不再以务农为生,也让铁质农具失去了它原先广阔的市场。
    作为一种古老的生产方式,从打铁这门技艺的昔兴今衰,也折射出了时代的进步,而在时代中浮沉的打铁匠内心的无力感更是难以倾诉。
    这些年金后高的打铁铺产品从早年种类齐全的锄头、八尺钉耙、斧头、剪刀、锅铲等缩减成了仅有菜刀、甘蔗刀,作为打铁人着实有些无奈。
    “老父亲金积善16岁开始学习打铁,一直打到了如今86岁,我们兄弟三人也从小跟随父亲走南闯北,练就手艺,到现在仍旧在一起做着同一件事。”金后高说,有人说他们太固执,时代在发展,为何不摒弃这个又脏又累的活寻找新出路。
    “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这一行。在我们的耳中打铁声就像一曲悦耳的乐章,听多了就再也舍弃不下来。祖师爷2000多年前传下的东西,绝对不能失传了,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生产工具,更是伴随我们一代人成长的‘老伙计’。”金后高的语气略带一些茫然。
    “你看这个木制鼓风机有60多年历史了,从父亲的手上传到了我这里,当时的工具很简易,就是一个木头中间挖空,加进推拉装置,靠的全都是人力。”金后高说,看着炉膛内的火苗随鼓风机放出的风有节奏地跳跃,就仿佛手中推拉的是一架手风琴,演奏着自己一家人风风雨雨的打铁生涯。
    这些年,怀揣着让打铁这门手艺可以世代传承的心愿,为了适应现代的生产生活方式,金后高也在通过自己的努力提升铁质产品的附加值,引入现代设备提高生产效率,以及申请加入义乌市第六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打响文化招牌。
    传统和现代虽有碰撞的磨合,但也让这门几近失传的手艺再度活了起来。“但是你再怎么转变也不能忘记自己的根,能用手工的地方我们会一直坚持下去,不然就和机械化同一了,也失去了自己的特色。”金后高说,慕名上门的客人,寻的就是这些接地气的东西。
    “父亲说只要他有力气他就要坚持打下去,那我们就一起陪着他。生活是要靠自己创造的,就像打铁时迸发的火花,只有你越专注,它才会越绚烂。”金后高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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