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阿合马见了忽必烈丝毫没有拘束和慌张。
    “抹速忽近来可好?”
    阿合马听到儿子名字,知道忽必烈必要说任人之事。
    “不好。”他回答。
    “怎个不好?”
    “自打去了杭州,许久没有音讯。怕是把他老爹忘了,还要我这做爹的主动给他写信,哪像个儿子的样子。
    我写信好好教训了那小子。结果又是半月,渺无音讯。他这是过了好日子,忘了他爹。我当爹的舔着脸,还要派人去杭州找他。
    结果去了,你猜怎么着?回信的说我这‘傻’儿子日日办公至深夜,衣带渐宽人憔悴,竟病了一月有余。
    我看啊,这做官要不得。做懒官要犯罪,做勤官病恹恹。不如早日让他回大都,也可承欢膝下,免得我心忧。”
    “真有此事?”忽必烈被他唬住了。哪知道抹速忽在杭州吃香喝辣,不定正唱着小曲,搂着美人。
    “罢了,不提这糟心事。”阿合马摆手。
    忽必烈感动,想着阿合马家为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抛头颅,洒热血,竟还被人妒忌,被人诬告。
    他在心里记下阿合马家一功。这崔斌太不应该。
    阿合马知道这些年自己在朝野中早已得罪多人。若是崔斌带动众人弹劾自己,就算此时忽必烈不怀疑自己,保不准过几日不会迫于重压。
    与其和崔斌等人对着干,不如姑且收手,把抹速忽这“傻”儿子召回身边,好好调教。只要自己官居高位,还怕日后儿子们没个好着落?
    “不瞒陛下,抹速忽去杭州就是我力荐的。”忽必烈没生气,阿合马倒是先假装生气起来。
    “我带他见的阿里,现在要把他召回来,我没脸和阿里说。但是抹速忽必须回来,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我不放心。
    我就这么几个儿子。折了哪个都不行。我阿合马一身为朝廷效力,也希望朝廷体谅体谅我,顾我年迈,让我儿子回来。”
    “行,我即刻下令召抹速忽回来。但‘侄儿’对朝廷忠心耿耿,我不能亏待了他。不光要好好给他治病,还要重赏。”
    “多谢陛下。”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忽必烈拍拍他阿合马“老弟”,“我说过,做宰相之人,要明白天道,察知地理,竭尽人事,兼有这三方面的人,这才是称职。唯有爱卿阿合马才能胜任此职。”
    忽必烈对阿合马大加赞赏。
    阿合马瞬间心情大好,转忧为喜。他趁忽必烈脑筋没转过弯,急忙退下。
    阿合马出门和郝祯喝酒,傍晚才回府。回了府还不忘借着酒劲,差人给妻妾们制备新衣。
    “让府里乐一乐,就当提早过年。”
    阿合马吩咐完,看见前来挑选料子的李雪萌、小青和引住的一个下人。
    “你怎么来了?”阿合马问李雪萌。
    “我还想问你怎么来了。”
    “想我了?在这儿守着我?”
    阿合马有些醉了,思路不清。
    “做梦。”
    下人听了,心下好笑,却又不敢明着笑出来。
    阿合马在下人面前丢了脸,面子上挂不住。可他没有雷霆大怒,因为怒了就说明自己真被拒了。
    “晚上床上等我。不许逃。”阿合马开玩笑地说完,摇摇晃晃地走了。
    引住下人看着阿合马的“憨”样,憋笑了半天。
    “他走了,你就笑吧。”小青说。
    “我从未见过大人这样。”
    “我也没有。”
    “霖儿姑娘今早可要早些沐浴更衣。”
    李雪萌被说得不好意思。
    “我才不,我今晚睡在小青屋里,叫他吃个闭门羹。”
    “知道了。霖儿姑娘是怕大人醉醺醺的,下手没轻没重,折腾死你。”
    李雪萌被说得更羞了。
    “你这嘴竟会胡说,我可要和引住姐姐告了你的状。”
    三个人没羞没躁地说了一大堆,把婆婆都逗乐了。
    别了婆婆,小青叫住李雪萌。
    “你刚才说住我屋里,可是真是假?”
    “真的。你不欢迎?”
    “妹妹来了,我当然欢迎。可妹妹来了,屋里还有顾霜和那女人,你要不在,大人酒又没醒,不怕被人捷足先登?”
    “先登就先登,我才不怕呢,谁要和他…”
    小青似笑非笑,竟红起脸来。
    “你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小青摸了摸自己潮红的脸。
    “你不会是…我告诉你,我真不生气。今晚我叫上霜儿、帘秀姐住你屋,你住我屋好不好?”
    小青捂着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这意思,但我有这意思。”
    “诶呀,”小青不走了,“我都没身像样的衣服。”
    李雪萌笑了。“好啊,你还想骗我身衣服。”
    “你们又说起来,知不知羞?我可不想听。”引住的下人打断两人。
    “你别装。”
    “我没时间听你们咸湿,我急着回去禀主子,说你们选了料子,还唠了闲话。”
    “别瞎说。”
    引住的下人走了。
    李雪萌和小青打闹起来。虽然小青比李雪萌还大上两岁,但为人单纯,想什么就说什么,毫无忌惮。
    李雪萌觉得小青挺好,就像个“大傻妞”。
    李雪萌回了屋,和顾霜说了打算,顾霜满口答应。
    珠帘秀不在,李雪萌便先带着顾霜和铺盖去了小青那儿。
    珠帘秀去河边洗衣服,遇见引住下人拉着自己说话,便耽搁了。
    回屋的时候,她发现李雪萌和顾霜不在,连铺盖都没了,大感奇怪。
    珠帘秀正要找,却被引住叫住了。
    “引住姑娘知道谭霖儿和霜儿去哪儿了吗?”
    “她们不在吗?”
    珠帘秀以为她俩偷偷去花园玩了,便没有再问。
    引住把珠帘秀拉进屋内,表情神神秘秘。
    “妹妹,我可有求于你。”引住说。
    “我能做什么。”
    “前几月,我命人从南方进了茶叶,想给大人一个惊喜。如今茶贩已到大都。我本该自己去府邸门口接茶,可这茶娇贵得很。说是处\女茶。
    一般妇人接茶就不吉利,更何况我这腹中死过胎儿的。”
    珠帘秀觉得此事奇怪。引住不合适接茶,难道自己就合适了。
    “你不还有个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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