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稍后就去。”  文渊阁不能无人值宿,安时礼回了话,回屋内,脑浆滚热,想着蝶寻香玉、对蜂并飞、雨湿娇花,的画面,用手握着尘柄,舒缓了两次欲望。
    一日内四勃,时辰相隔不长,身上的汗了又涔,涔了再干,里衣黏糊,着在身上十分不爽。安时礼洗了身,换上干净的衣裳,戴上貂鼠暖耳,安安静静坐在书房里看书,等天色黑下才去宫殿。
    金鼠姑对安时礼的暖耳颇感兴趣,毛茸茸的,看着手感就软,她双手抱腿,蜷缩成在壳里时的形状,坐在安时礼的跟前,头偏偏地看他:“孽障大人,你耳朵上这个毛茸茸的东西要多少银子?”
    安时礼被看得不自在,微侧过身子,拿起书半遮面,眼斜斜看人:“你得在我这儿洗大半年的衣服才能买得起身分一般的暖耳。”
    身分一般的暖耳毛不柔,还有些许扎刺肌肤,要想买个上等的暖耳,怎么也得洗个一年半载的衣裳。
    “啊,这么贵吗?”金鼠姑皱起了眉头,头往另一边偏去。
    换个方向看暖耳,真是越看越心喜,喜得金鼠姑心痒痒,恨不能夺走安时礼的暖耳戴在自己耳朵上。
    “孽障大人,你能还我一个毛茸茸的壳吗?”金鼠姑顿了顿,“像你耳朵上的东西一样毛茸茸的。”
    “我觉得不能吧。”金鼠姑的请求是个大难题,安时礼想也不想回道。
    “好吧。”金鼠姑泄了一口气,想起胡玉酒说过在富贵人家里唱一首小曲儿就可得二至叁钱,一天唱五首曲儿就有一两了,连续唱个七八日,不就能买上暖耳了吗?
    金鼠姑的心思活络,想出揾钱一计,她露出美滋滋的笑容:“嘿嘿……哈哈……”
    忽然傻笑,安时礼不由上下打量了金鼠姑几眼。
    金鼠姑满眼都是那对暖耳,不在意安时礼含惑的目光,她决定日后要在府里好好洗衣服,还要给安时礼唱小曲换赏钱。
    可惜她现在脑子空空,不会一首曲儿,要不她现在就要唱一首了。
    安时礼在书房坐了多久,金鼠姑便是盈盈欲笑,微眯一双亮晶晶的杏眼看他的耳朵多久,嘴里叨叨地说自己以后也会有暖耳:
    “我会努力揾银子。”
    “揾银子买毛茸茸的球。”
    叨得安时礼看不进一个字,干脆搁了书,听金鼠姑念叨,等天色微微黑下,他乘马车去宫殿值宿。
    阿刀一脸忧愁地送安时礼上了马车,早知如此,他绝不会端鹿茸汤给安时礼饮,欲望越夜越旺,不知安时礼会不会被憋坏。
    不知就里的金鼠姑乐呵呵捧着安时礼换下来的衣裳去洗。
    天完全黑下的时候雪越下得恶躁了,金鼠姑不畏寒,想着洗衣服有日事钱可拿,一双手洗得通红也自在,不曾有一句怨言。
    洗完今日的衣服,听说安时礼今晚不回来,要留在宫殿里,金鼠姑吃得饱饱的肚皮里生出一团高兴,匆匆洗了身,偷偷摸摸到安时礼的寝房里睡。
    安时礼的寝房地面有柔软暖和的羊绒地衣,榻里有喷鼻香的厚实被褥,在这儿睡一觉,梦境都美妙。
    再说安时礼那边,到宫殿以后径直去了文渊阁,点上烛火,宽去披风,取下暖耳,屁股还没在椅子上作恶,宫人又来,于檐下与他通语:“大宗伯,陛下有话要谈,请您移步书房。”
    “好的。”安时礼正愁找不到理由见万岁爷,如今万岁爷自己来找他谈话,他求之不得。
    安时礼灭去刚点燃的烛火,重新穿好披风,但不戴暖耳,跟着提绛纱灯引路的宫人,来到万岁爷的书房。
    万岁爷的病容宛然,坐在屏风前,手边还放着一碗冒热气的药,安时礼进内,先行上一礼:“陛下。”
    前方的人咳嗽几声,才沙哑地喊出“平身”二字,并给安时礼赐坐。
    安时礼行礼言谢,坐下后才问龙体如何。
    “无碍。”万岁爷似乎不愿多提自己的病情,话头一转,便说起麒麟之事,说麒麟乃是祥兆,可佑国家风调雨顺,希望安时礼能去劝劝掌全国财赋的蔡庭
    说来说去,说得再宛转,一句话不离买麒麟之事。
    安时礼眼低低,细揣君心,而后淡然一笑:“长城黄河以西,如今用夯土修建,每米造价为一两白银,陛下若真想买麒麟,便停了修建,收回拨银买麒麟。”
    “糊涂!长城可御蒙古人南下,修建怎能说停就停。”万岁爷没想到安时礼会支这么一个糊涂的招,略有怒气。
    安时礼站起身来,拱手折腰,姿态恭敬,朝万岁爷深深一拜。
    说话时,他的头不曾抬,眼睛管着自己的脚尖,道:“陛下既知,不修长城难御蒙古人,蒙古人一旦南下则国家不宁。陛下之眼,只视外而不视内,耳只听刀兵之锵音,不听市曹之怨声。严寒将至,陕西忽发地震,数万人无家可归,无饭可食,一只麒麟可救万人,陛下却是要以万人之命,换一只麒麟。换之,则是利国不足,病民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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