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月心想,这举人不是大白菜,说得到就得到。其实她有点担心,毕竟谢砚整日忙碌,看书的时间也少,他真的能中吗?
    不是她怀疑谢砚,而是北山镇这么多年,秀才出了不少,举人可就只有那么两三个啊。
    这么一想,她好像更应该回去,如果中了更好,如果没中,她应该在他身边安慰一番。想到这,颜如月点头应下,颜德春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糕点放上马车。
    马车缓缓从颜府出发,路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大多回家吃饭准备睡觉。
    颜府的华盖马车驶过一条暗黑的小巷子,过了一会,从巷子里走出一个女子,正是李婉儿。李婉儿比之前憔悴了不少,原本细嫩的脸上浮现出疲色,眼下肿着,能看出来她应当总是哭泣。
    “婉儿,你在看什么?”前头的高瀚义回过头来。
    李婉儿撇撇嘴:“没什么,回去吧。”
    高瀚义道:“我们在这里呆的不久,你买这么多用品做什么?”
    高瀚义说着翻翻手里的篮子,里头有蜡烛,有做饭用的调料,还有一坛子油。
    李婉儿笑笑:“总不能天天出去吃,在家吃一些吧,我给你做。”
    高瀚义看她买这些东西便知道是想做饭,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原来在高家的时候,李婉儿什么都不用做,高家还算殷实,说将她养成小姐也不为过。
    但来了这里后,能看出来,她受了很多的苦,原本纤细的手指都变得肿胀,还是近日他买了药给她热敷,才好了很多。
    高瀚义知道,她在宁家受了不少苦,心想左右也结束了上一段婚姻,那便带着她回高家,在村子里好好过活,到时候他努力耕地,多干活,养活她不成问题。
    她身子弱,那便少生几个孩子,最好是一双儿女,凑成一个好字。
    这几天,高瀚义将二人的未来畅想了许多,觉得这回出来真是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他没念过几年书,着实是因为念的不好,但是大字还是认识几个的,高瀚义想,到时候送孩子好好读书才行。
    他想的认真,没注意到身侧的李婉儿也在愣神。
    .
    颜如月回了谢家,往回走的时候路过宁家的院子,见房门紧闭,屋里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若不仔细看,还以为屋里没人。
    院子里也乱糟糟的,木柴胡乱的堆积在墙角,未洗完的衣裳泡在盆子里,院里还有一些摘掉的蔫黄菜叶。
    没了李婉儿,日子竟然过程这样。
    原来的宁泽会收拾院子,她每次来的时候院子,屋里都很整洁。这么看,李婉儿对宁泽的伤害还挺大的。
    哎,颜如月捂脸,偷偷笑出了声。
    柳枝好奇,“小姐,您笑什么呢?”
    “没什么。”
    颜如月很快就恢复如常。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先是谢兰芝小跑着出来,笑着喊嫂子,接着便是侧房的谢砚,开门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往日里,他一般都是开个窗子,朝着她点头,怎么今天出来了?
    谢砚下意识的扫了她手背一下,见上头已经不红了才收回目光。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直白,颜如月手指动了动,觉得手背有些发痒。
    “这么快就回来了,”谢砚问了一句。
    颜如月点头,道:“进屋说吧。”
    一家子进了颜如月的房间,见屋里好像有人收拾过,很干净整洁。
    “嫂子,我哥天天来打扫呢,”谢兰芝知道自家大哥定然不会说这话,赶忙替他说了出来,“本来是我要做的,我大哥抢了这活计。”
    谢兰芝用幽怨的语气说,就好像打扫房间是什么好事似的。不过颜如月心里泛甜,很乐意听谢兰芝说这种事情。
    “小姐,我去泡茶,”柳枝拿过茶壶和茶叶就要往外走。
    谢兰芝赶忙道:“柳枝,我同你一起去,水没烧开,得再烧一会。”
    俩人说说笑笑的走远了,屋里便只剩下小夫妻。
    方才柳枝点了烛火,放在整洁的桌子上。跳跃的火光闪了闪,颜如月觉得有点不敢和他对视。
    就那晚有过揉药的事情之后,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颜如月垂着眸子咬唇,觉得像是有一颗种子,忽地破土而出。
    新鲜的,异样的感觉。
    她不敢看,谢砚却是敢的。他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见没有其他的伤才放心。不过手都烫红了,这在谢砚看来,是十分严重的事情。
    她不像他皮肤粗糙,她嫩的像是春雨后的笋,一点点磕磕碰碰都受不得。
    “脚还疼吗?”他问。
    颜如月放在桌子下的脚下意识的动了动,“不疼了。”
    她声音又轻又柔的,加上烛火朦胧,总有种如在梦中之感。谢砚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叩了叩,道:
    “汤药有喝吗?”
    颜如月本来是害羞的,不过他一问这个,那点羞涩的情绪似被汤药苦走了似的。她抬起头,杏眸微微发亮,过了会才点头嗯了一声。
    颜如月朝着他虎口看去,谢砚见此将手放在桌子上,“已经好了。”
    虎口处结痂了,不过瞧着还是很吓人,红红的有的地方还微微发黑。
    颜如月有点心疼了,伸出手指点了点,脸颊微微鼓起,贝齿轻轻咬着红唇。
    谢砚看着她,不明白为何她忽地生气了。
    “一份药而已,不喝也没什么大关系,”颜如月收回手,还是嘟囔了一句。
    “你的事,都是大事。”
    谢砚说完,对面的姑娘脸腾的红了。
    他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挺……受用。
    她脸热,唇角高高翘起。偷偷觑着谢砚,见他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该是无心之语吧,她想。
    这时候,柳枝和谢兰芝回来了,“泡了花饮,怕喝多了茶水晚上睡不着。”
    谢兰芝坐下说了一会话,谢砚则是起身说回去看书,然后离开了。
    颜如月没拦着,只和谢兰芝亲亲密密的说了好半天,见谢兰芝打了哈欠,便让人回去了。
    “明天再说。”
    “好,嫂子,我将那匹布料做了两身裙子,明天你试试,看看样式和尺寸。”
    谢兰芝一向有想法,不过小姑娘太过于害羞了,只和亲近的人才会多说话。颜如月存了心思帮她,让她做一些事情,自己挣钱,这样心里也痛快一些。’
    否则,颜如月给她钱,她定然是不要的。
    “好好好,”颜如月笑着拍拍她的胳膊,“兰芝做的衣裙一定很漂亮,明天起来我就试试。”
    .
    回了谢家后,颜如月手里的活也没变少。平城那边的事情还有很多需要她处理,还有这边要做大批量的胭脂水粉往平城送。
    白日里将谢兰芝亲手做的衣裙试了试,颜如月十分满意,当即叫绣娘过来,要将这个款式的做一批,准备月初的时候推出。
    “嫂子,为什么每个月只推出四套衣裙呢?”谢兰芝没做过生意,不太懂,有些好奇。
    颜如月在整理衣袖,闻言笑了笑,道:“不止是四套,还有其他的成衣。不过你画好的样式只做出四套,每套只有二十件,这样大家觉得珍稀,买的人也觉得值得。”
    主要是价格不算便宜,若是手头有闲钱的可以买回家穿,手里不宽松的,那便买普通样式,总归进了颜家的布庄,就得掏点钱。
    而且有了这种噱头出去,客人们难免会觉得颜家的东西好,排队都不一定能买到,这样声名又传出去,会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
    颜如月翻过账本,发现这个方法是有效果的,这些日子卖了不少钱,所以她心情好,给兰芝多包了个红封。
    “谢谢嫂子!”谢兰芝接过,美滋滋的将钱放好。
    谢砚白日里出去教书,颜如月也要去铺子忙活,家里便只剩下谢兰芝了。她原本也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就在家里画画,缝制衣裳,绣绣花。
    晌午的时候,日头有些大了,谢兰芝将窗子开了大半,正好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院门前走过。
    “李婉儿?”谢兰芝想细看,但是人已经不见了。
    她不是离开宁家了吗?而且左邻右舍都知道宁泽在和颜如月有婚约的时候,沾花惹草,和李婉儿不清不楚,按理说她不该回来的。
    碰见熟人多尴尬呀。
    谢兰芝摇摇头,也不知道李婉儿怎么想的,她往旁边宁家看了一眼,见房门关着。这些日子只有宁母出来,做做饭,洗洗衣裳,也不知道宁泽在屋里做什么。
    罢了罢了,这和自家没关系。
    谢兰芝觉得自家大哥好像比之前主动了不少,而且瞧着嫂子也不反感,俩人对视的时候比之前多了一些。
    谢兰芝捂嘴笑了笑,觉得日子可真好啊。
    中午的时候本该谢砚回来做饭,不过有位小学子来,告诉谢兰芝,说谢夫子有事,今天晌午回不来,晚上也回来的晚些。
    颜如月那头让柳枝回来了,说太忙,还给谢兰芝带了个食盒,里面都是她爱吃的菜式。
    谢兰芝并没有觉得不高兴,吃完饭接着忙活她手里的活计,觉得日子过的还挺充实的。
    只是晚上的时候,颜如月都回来了,谢砚还是没回来,李姝过来了,说是谢夫子正在她家里,陪着她大哥喝酒。
    颜如月杏眸闪了闪,问道:“前几日也是你哥哥叫他去喝酒的吗?”
    李姝点点头:“对啊,我哥心情不好,是我去私塾找谢夫子的,想着宽慰他一番。”
    那这么说,她之前是错怪他了?
    作者有话说:
    李乘风:巴啦啦巴啦啦,不会让我说中了吧?
    谢砚:呵呵,在给妹妹相看,勿扰
    第59章
    ◎嫂子,着火了!◎
    谢砚晌午来过一趟了,晚上捧著书籍又来了李家。
    “你有没有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谢砚问正捧着酒坛子的李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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