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做亏心事,可不知怎的,花小麦居然有点心虚,急吼吼地辩解:不是的娘,你真的想岔了,纯粹就是洗澡而已,没干别的。我怕摔跤,还
    我就在屋子里呆着,你纵是需要人帮忙,难道不会叫我一声?孟老娘狠狠瞪她一眼,接着大气而冷峻地一挥手,你也不必说了,也怪我想得不周到,年轻人血气盛,你俩老这么凑在一块儿,绝对没好事!既这样,打今儿起,小麦就搬到我屋里去,跟老娘一块儿睡!
    什么?
    花小麦霍然睁大眼,下一刻,转身就往房里跑,唬得孟郁槐跟在她身后直唤你慢些,冲进屋里往桌边一站,张口就道:我不!
    你打量着我是在同你商量?孟老娘三两步也追了进来,寒着脸道,你们夫妻俩感情深原是好事,但眼下这情形,不得不仔细些。也不用你动手,我这就替你把褥抱过去。
    花小麦实在有点接受不了,眉头拧得死紧:娘你讲讲理行不行?我俩根本什么都没做!郁槐是孩子爹,我俩成天都不住在一个屋里这叫什么事儿啊?你这样那样什么都不许我做,我虽心里头有点不痛快,到头来不也依了你吗?独这事儿不行。
    孟老娘从来不是有耐心的人,也讲不出什么道理,闻言便直硬硬地冷声道:你走不走?
    花小麦索性往地下一蹲,抱住桌子腿儿:我不!
    第二百三十九话 大热天里的水煮鱼
    场面急转直下,屋中的气氛登时就僵了。
    孟老娘倒不至于真个发恼,只是没料想花小麦竟会做出抱桌子腿儿这么幼稚的行径,着实觉得不可思议,张了张嘴:你接下来却又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
    花小麦其实一蹲下就后悔了,心中深感丢人,但事已至此,除了坚持下去也没别的法子,就唯有抱住不撒手,只不自觉地把脑袋埋了下去,有点羞于见人的意思。
    至于孟郁槐,却是被花小麦那动作搞得真有点想发笑,死死忍着,弯下腰拉她一把,低低道:快起来,老蹲在这里算什么?你
    你别拉她,爱蹲就让她蹲!孟老娘高声打断了他,低头盯牢花小麦的脸,一掀嘴皮,露出个嘲讽的笑,你若是个有本事的,就抱着桌子腿儿在这蹲一宿,我便敬你是个人物,否则,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我把你从这屋子里拽出去!
    花小麦晓得她是个执拗性子,话丢了出来,要想再让她收回去便是难如登天,简直想哭,皱巴着一张脸道:娘你也太不讲理了
    老娘在火刀村是出了名的不讲理,你今儿才知道?孟老娘冷笑一声,眼珠子在眼眶里轮了一圈。
    本来就是没有的事,且也并未有任何闪失,到了您那里怎么就给坐实了,连句解释也不肯听人说?那我二姐怀着铁锤的时候,还是与我姐夫在村西小院儿单过的呢,也没见出甚岔子,我
    你能和你二姐比?我清楚着呢,你二姐那人虽在外头人看来有些不好对付,实则心里却是极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门儿清。你这脑子里缺根弦儿的蠢丫头拿甚和她比?
    这算是两个悍妇之间的惺惺相惜吗?可是若孟老娘晓得了花二娘在背后是如何编排她,甚至因为她这个人,差点不让自己的妹子嫁过来。不知又会作何感想?这些个夸赞之语,她可还说得出口?
    孟老娘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花小麦与她说不通,蹲得久了,两条腿亦是真个有些发麻,左右无法,只得有些讪讪地撑着孟郁槐的胳膊站起身,捎带脚地扥了扥他的衣角。
    大哥,你好歹出把子力啊!再这么下去。你媳妇真要跟你天各一方了!
    孟郁槐会意,眉间习惯性地一蹙,拖过条凳子来将花小麦安顿妥当,顿了顿。又格外搬了张椅子挪到孟老娘身后,清清喉咙,沉声道:方才在沐房,实是没做什么,只因小麦觉得在那浴桶里坐久了怕是对孩子不好。若立在桶边,又担心会滑倒,这才将我也叫了进去。我晓得娘是替我两个担心,但这莫须有之事,您又何必忧虑到如此地步?
    他这人平日里与孟老娘说话时。即便表情看起来和颜悦色,甚至还带点笑容,但只要一开口,语气就必然有些发硬,直愣愣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对面扔。
    然而此时,他那语调听上去虽仍不算暖意融融,却至少带了点温度,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您纵是信不过小麦,也该知道我的性子如何。这样大事体,我又怎会不管不顾?她的生活习惯,我比您怕是要更清楚些,晚间留在我身边也方便照应,省得再搅得您手忙脚乱。
    孟老娘略有点发怔,仿佛不可相信地朝他面上一瞟,心下立刻便起了犹豫。
    她儿子已经许久不曾这样温声软语地同她说话了
    罢了。就是这须臾间,她飞快地转了念头,摆摆手,你一向是个心里有数的,既开了口,我便信你一回。只往你媳妇再要洗澡,唤我一声,由我来照顾,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同媳妇一块儿往沐房里钻,即便是两口子,未免也太不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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