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样?
    被婆母絮叨得久了,花小麦便有点不耐烦,坐在院子里瞟她一眼,摆明了有恃无恐:那我就是闲不住嚜,要不您打我一顿得了,最好揍得我下不得榻,那我就安生了。
    生孩子是大事,这一点,花小麦非常认同,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心甘情愿地暂时关了小饭馆儿的门,安安心心在家里休息。可她怎么能想到,居然连自家的灶台,她也不能碰一碰?对于一个无比热爱下厨的人来说,如此过上一两个月,无异于是在要她的命啊!
    你以为我不敢?孟老娘哪里吃她这套,当场便是阴森森地一声冷笑,接下来这儿**个月,我的确是动不得你,但你总有一日要把肚子里那娃儿生出来的。等你做完月子,我还怕没时间?你只放心罢,你这些个错处,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过后再与你算总账,咱们来日方长!
    花小麦败了个彻底,晚间待孟郁槐回到家,便忍不住在他面前抱怨。
    三天不碰锅铲我就手痒,娘现在连厨房都不让我进一进,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她扯着男人的衣角,无限哀愁地道,其实我也是为你着想啊,我满心里琢磨着,既然这段时间不必去小饭馆儿,我便索性每天变着法儿地给你做好吃的,没料想娘居然唱这么一出。这大半年,你是吃惯了我做的菜的,抽冷子换了口味,如何适应得了?你给我句实话,最近家里的饭食,你也不大满意吧?
    其实孟老娘的厨艺并不坏,至少比那一塌糊涂的花二娘要强了不知多少倍,严格说起来,能算是寻常人里的中上水平,只是与花小麦这样以此谋生又颇具天赋的人相比,到底要差上一些。
    孟郁槐晓得她不过是在耍赖,掌不住笑道:我是吃了大半年你做的菜不假,但你可莫要忘了,咱俩成亲之前,我那二十来年,都是被我娘做的饭食养大的,又怎会挑剔她的手艺?你进了厨房便难免要动刀子,咱且不管娘的那些个说法和讲究,单说你这人,就有点毛毛躁躁不大稳当,万一有个闪失
    那我不碰刀,让娘帮我切好了也不行?花小麦仍是不死心,改为扯他的袖子,我只管控制火候,调调味道,这样也不可以?
    孟郁槐懒得跟她扯个没完,干脆转换话题,抹了抹她额头上细密的汗:光是在家里坐着都是一身汗,更遑论在厨房里出出入入了。娘将将烧好一锅水,让你洗了澡早点歇下这当口水应当凉得差不多了,赶紧去吧。
    还真是说不听啊花小麦叹息一声,一时也没力气再与他费口舌。取了换洗衣裳正要出得门去,蓦地想起一事来。
    她是不晓得这个年代的人有没有那些说法,不过在从前她所生活的地方。她好似恍惚听说过,怀着身子的女人。最好不要轻易往浴桶里坐,不干净之余,那热腾腾的水老泡在腹部,对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不大好。
    可是若站在桶边,一来二去难免要泼一地水,若滑上一跤可不得了,胳膊又不能举得太高。后背也够不着哇!
    那个她咬唇思忖了片刻,略有点犹豫地回了回头,要不你帮帮我吧
    嗯?孟某人一挑眉,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你什么意思?
    我很正经,麻烦你也正经点行吗?我是有原因的!花小麦使劲跺了一下脚,不肯让我下厨也就罢了,这么点小事也不愿帮忙,你到底
    莫动气。孟郁槐一笑。轻手轻脚将她往前一推,是我多想了,走吧。
    天气极热,入夜之后,方才有了一丝风。然那沐房之中却是水汽蒸腾无比憋闷,甫一踏进去,便登时叫人浑身起了一层热汗。
    两人成亲的日子已不算短,却还是头一遭在这沐房**处,孟郁槐将动作放得极轻,因为绝对不可以动手动脚,就唯有保持目不斜视,时间久了脖子都有点发僵,好容易替花小麦洗了个干净,抹掉水珠套上衣裳,立刻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你干嘛?花小麦忍不住嘴角一翘,你出了好多汗呀,还剩下些热水,要不我也帮你
    别闹!孟某人当即声色俱厉地打断了她这没安好心的提议,赶紧出去,外头凉快,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就好去睡了。
    花小麦也不好紧着逗他,点头应了,两人一前一后自沐房出来,才刚刚开了门,便听得院子里一声暴喝:你俩干什么?!抬起头,一眼瞧见孟老娘双手叉腰站在门口,面色如锅底,活像个黑面神。
    误会了误会了
    那个,娘你想岔了!花小麦慌忙一个劲儿地摆手,我
    眼下是什么景况,你俩居然还敢胡来?孟老娘哪里肯听她解释,怒火熊熊地压低喉咙咆哮,小麦也就罢了,惯来是个不知分寸的,郁槐你不说管着她一点,反而同她一块儿混闹!肚子里揣着孩子呀,一个多月,正是不稳的时候,你俩真正是要气死我!
    --

章节目录


食味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熙禾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熙禾并收藏食味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