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可下巴下意识上抬,光影交错,两人就像是亲在了一起。
    周围的起哄声更大,有好些人吹着口哨。
    起哄道:凌妤,不愧是你。
    一回来,就这么刺激吗?
    *
    顾罄嘴巴里叼着一支烟,打开打火机,沉默的凑上去,将烟蒂点燃。
    就这么个点燃的空挡,刚才坐在对面的方佳扔掉手里的玻璃杯,踩着高跟鞋,笃笃笃往楼下走。
    顾罄咬着烟草,后槽牙狠狠用力。
    头顶炫彩的灯光自上而下垂落在顾罄那张骨相流丽的脸上,她头一回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正在和别人亲密谈笑的凌妤。
    她看见那东西在人群里,众星捧月。
    方佳企图冲过去,却根本不能近身。
    顾罄沉默了一下,看见凌妤走入舞池之中,灯光明亮了一些,顾罄才看清楚凌妤的全貌。
    她今晚穿着黑色蕾丝吊带裙。两根细细的带子紧绷在肩头,似乎随时有崩坏的预兆。往下看是发育极好的软绵。
    腰身纤细,皙白的长腿像是打了蜡一样白腻。
    凌妤笑眯眯的冲身边跳舞的富二代打招呼,有人邀请她跳舞,她只懒懒散散笑笑,自己没有动,但奇怪的是融洽的融入这群人之中,游刃有余的和上前起哄的二世祖称姐道妹。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人群嚷嚷了。
    凌妤,你不够姐妹啊?
    以前你好歹还跟咱们一起跳一场开场舞,怎么去外面待了两年,变成这样了。
    凌妤笑眯眯踹了那人一脚:你也说了。开场舞。这么个破夜店,不够份吧!
    灯光自上而下落在她的脸颊上,眼底是野性难驯的嚣张。
    明明娇气的要命,下面那一群人却不约而同看呆了,跟着捧腹大笑。
    她眉目张扬的跟着人聊天。
    忽然又有人问:艹,妤妤,我听人说你在云城那两个月死缠难打追过顾律,就QY律所那位。
    这话一落,空气里安静了几分。
    徐淼站在一边冲没眼色的富二代疯狂暗示,反而是凌妤淡定的要命,一点不介意,她毫不避讳的点了个头:时间太久了,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烟灰从顾罄嘴巴上坠落下来,落在顾罄的手指上,刹那间冷白的皮肤灼了一大片通红。
    她咬着烟草,耳朵不受控制等待凌妤回答。
    那女人只散漫微笑。
    朋友惊讶的笑了笑:真的有这么回事儿啊,德行。
    妤妤,说正经的,喜欢过顾罄那种冷艳流丽类型的女人,你往后是否遇见谁都会索然无味?
    类型?凌妤拎着高脚杯,扔入一边侍应生的托盘里,她语调散漫:抠搜直女类型吗?等我喜欢上她呢,再告诉你
    艹,你这话的意思是,从来没喜欢过顾罄嘛?刚才说话的朋友一脸恍然大悟,跟着哈哈哈大笑:我就说嘛,我们妤妤,怎么可能就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顾罄看见凌妤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她抬手摘掉烟棍,将烟蒂狠狠摁在烟灰缸中。
    下一秒,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迈出细直的长腿,一步一缓的朝着楼下走去。。
    方佳正在人群外围打转,看见顾罄叫了一声。
    顾罄并没有搭理她,目不斜视的走出酒吧。
    一分钟后,原本灯火迷离的夜店,灯光熄灭。
    舞池里陷入黑暗。
    艹,。停电了。
    搞什么鬼?
    老板呢?
    人群陷入恐慌,凌妤正散漫的退至角落墙壁上靠着,忽然身后一只手拽住她的衣领,泛着冷香气息的女人压抑着起伏的胸口,将她半拖半抱的拽出舞池。
    凌妤挑挑眉:松开!
    051
    顾罄的手劲儿比凌妤想象之中要用力, 面对凌妤似是而非的叫停,她根本没有搭理的意思。
    素白的手指反扣住她的手臂,往外拖。
    凌妤几乎是以一个麻袋的形象被对方拖拽着, 带出酒吧。
    泥人都还有三分脾气, 更何况是脾气并见得好的凌妤。
    她斜眼看顾罄,昏黄的灯光下,眼前女人的皮肤显出十分的冷白, 脸上明明看不出多少情绪, 但那双眯着的丹凤眼里, 波澜不惊, 像极了海浪席卷之前的风平浪静。
    凌妤气笑了。
    我是烧你家祖坟呢, 还是跟你有杀父之仇,你要这么挟持我?凌妤转动了下右手腕, 歪头,目光轻飘飘的扫向顾罄。
    后者没有搭理她, 只是攥住她的手腕微微松了些力道,淡色的唇瓣抿成一条刻薄的地平线。
    凌妤的心情简直了,顾罄发神经的行为。令人莫名其妙!
    见对方不说话, 凌妤抬起不受束缚的另外一只手,五指成拳,作势往顾罄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招呼。
    然而令凌妤没有想的是,掌风扫过女人那张冰雪覆面的脸蛋,后者并未躲闪。
    她终究是低估了自己对顾罄那张冷艳脸蛋的宽容。
    凌妤暗骂了一句:有病。
    拳头接近顾罄脸颊一寸处, 强行改变了方向, 落在对方的肩头。
    顾罄像是并未感觉到疼痛, 她面无表情回头, 只垂眸用那双讳莫如深的蓝眸深深的的睇了眼凌妤。
    什么也没有解释, 抿直唇瓣,半拖着凌妤的手臂往人少的巷子走去。
    凌妤把顾罄这个眼神默认为迎战。
    打架还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销毁证据。不愧是顾律,想的挺周全。
    就是不明白顾罄有什么理由和自己打架?
    她承认叫顾罄过来是自己故意的。
    因为顾罄不信任她,她看她的目光沾染了一丝复杂的牵扯。
    她不过是用身体力行的语言告诉对方,请放心,自己绝对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妄想。
    凌妤就不明白了,她主动远离她,甚至特意设局,让顾罄自己亲眼看见,两年前那点儿破事,只是一个海王,吃惯了圈子里的小鱼小虾,换胃口之下的骚操作。
    这原本就是顾罄想要看见的结果。
    坦白来说,顾罄不是玩不起的人,玩不起的自始至终都是凌妤而已。
    她莫名其妙完成了攻略任务,可是除了一开始接近顾罄的两个月是演戏,之后她没有再隐瞒过真实性格。
    顾罄可能连自己都不清楚,她有种魔力,高高在上,冷冰冰一张脸拒绝人的时候,身上笼了层自己都不知道的女王禁欲的气息。
    而凌妤骨子里胎带了份嚣张,无关乎任务。
    她自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就想征服她,看她哭出来的样子。
    以至于最后,凌妤甚至不是演戏,不自觉露出真性情,她后来的确有些不受控制,所作所为带了个人征服对方的私yu。
    后来征服着自己多少付出了真情实感,好在悬崖勒马边缘,及时抽身。
    两年后再见,凌妤不可能重蹈覆辙。
    所以顾罄不依不饶的逻辑是什么?
    如果说欺骗,事实上,凌妤伪装深情,但根本没有骗到顾罄的感情。
    这女人从始至终,果断拒绝,连身上每一根毛孔都透着对她的厌恶。
    凌妤不太理解,顾罄今晚为什么摆出这么一副被欺骗的震怒神色?
    想打架?心情不好?
    凌妤轻佻的掀开眼皮,扔给顾罄一个乐意之至的打架目光。她没有再继续反抗,任由顾罄拽着,走出堕落街。、
    堕落街旁边,有一道黑窄的巷子。
    矗立的电线杆上贴有各种广告:蒸桑拿、搓脚服务、修指甲五颜六色的名片密布在电线杆上。
    凌妤被顾罄抵在上面,丸子头落下一缕,扫落一张单薄的纸片。
    随着这个稍微使了些力气动作,凌妤肩侧细细的吊带,滑落半边,露出白皙的圆润的肩头,以及半边蝴蝶振翅般的锁骨。
    顾罄目光定格在凌妤仅靠一根黑色吊带遮掩的半边薄布,丹凤眼掠了层浮光掠影的暗沉。
    她看起来像是更生气了,目光滑过凌妤蕾丝边黑裙之下,大片luo露的肌肤,自上往下,又自下往上,目光宛若刀片,一寸寸刮过,最终不厌其烦定格在那细细一根之下扥盈盈一握。
    顾罄手背青jing若隐若现,半眯着眼,像一头随时暴起的凶兽。
    长得好看,恃美行凶?
    谁惯着她?
    凌妤嗤了一声,掀开眼皮子,她轻佻着眉眼,看向顾罄:女士,好看吗?
    你眼里只有这些?顾罄被凌妤眼底的轻佻激出一丝荒诞与难忍,她压着情绪,盯着凌妤身上过于单薄的布料,淡淡道:现在算什么?用这种方式吸引别人的注意,凌妤,你就这么缺爱
    没有等顾罄讲话说完,凌妤的拳头接着就砸了过来,这一拳不比刚才,朝顾罄脸上招呼,而是向她小腹砸去。
    随着凌妤出手,肩带再次往下滑,拉开细细一根之下盈盈一握大半软绵。
    正直深夜,前边不远处街道有三两街头醉鬼。
    嘴里吆喝着:草尼玛?
    荤段子一口接着一口的说。
    顾罄丹凤眼微微眯成一条细缝,她是真的怒极了。胸腔起伏,就连呼吸都透出了几分主人难以抑制的平静。
    顾罄伸手罩住凌妤伸过来的拳头,往前逼近一步,灯光下,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浮动着暗红的血丝。
    她以一种极尽克制的语气问:凌妤,你究竟想怎样?
    凌妤分给顾罄一枚满眼无辜的眼神:看不出来?
    她语气顿了顿,与顾罄的视线在半空相接,接收到后者蓄势待发的质问目光,不客气的嗤了一声:女士。,你该不会以为回国那天偶遇是我故意设计靠近你?
    拉回你微信给你转账,是想对你说我爱你?
    凌妤的语气极尽轻佻,一连两问,像说笑话一样,没有把顾罄逗笑,结果自己率先笑了出来。
    顾罄垂下眼睫:我没有这样想。
    凌妤哦了一声,用眼尾扫了扫顾罄:你自己看见了,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两年前已经恩断义绝的人,我认为没必要交往,顾律,您说呢?
    凌妤原本不想把话说的那么直白,但是顾罄这个样子让她感到一丝危险。
    昏黄的灯光下,顾罄半张脸隐藏在阴影处,难以言喻的扯了扯唇。
    她盯着凌妤的眼睛,从兜内摸出根女士香烟夹在手指上,嘴巴先于理智,追问道:今晚特意交代方佳,把我叫来酒吧看你浪,又是怎么回事?
    顾罄看起来十分冷静,只起伏的胸口,过于急促的呼吸昭示着她的不平静。
    此话一落,凌妤脸色当即僵了一下,待察觉到顾罄视线在自己僵硬的脸上绕了一圈。
    还没回过神,对方意味深长的勾了下唇,扔给她一个我也没说你是故意的,这么快不打自招的眼神。
    凌妤不怒反笑,明知道被对方戳穿,面上也没有半分露怯.表情十分坦荡,嚣张的回视顾罄,温吞道:你说得对,但又怎样?都是玩玩而已。
    凌妤已经不耐烦再和顾罄多废话了,本以为顾罄是来打架,那大不了就打一场。
    可惜,她像个龟壳一样一动不动。
    凌妤索性抬起手臂,不太留情面的将撑在自己身前的女人掀开。
    蕾丝吊带滑落至肩头,刚才的拉扯之下,早就暴露出大片肌肤。
    街头醉汉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这边,隔着一条马路,吹口哨。
    哇,正点。
    顾罄倏然撩开眼皮,脑袋里最后一根弦在此刻崩断。
    她手指碾碎烟棍,凌妤走至她身侧时,狠狠拽住后者的胳膊,然后倾身将人推回电线旁边的墙面上。
    顾罄上前逼近了两步。脸在凌妤眼前放大,她眼圈泛红,皱着眉凶狠而粗鲁的咬上了凌妤的唇。
    鼻间冷香扑面,与此同时,口腔被人咬出了铁锈的血腥。凌妤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感到疼痛时,心里一股子怒火宛若烟花一样窜起来。
    她反手扣住顾罄,瞥一眼女人那双疯了似的粘ni瞳仁,挑了下眉眼,单手撑住顾罄肩头。抬眸,懒散的与女人那双幽邃的眼睛对视,电光火石之间,凌妤屈腿,摁住顾罄后脑勺,反客为主。
    而后者在短暂错愕后,眯下眼纠而上。
    空气暧昧起来,衣料摩挲,谁都没有叫停。
    黑暗的巷子里,顾罄眼圈通红,她的呼吸急促而有热度,凌妤则平静的盯着她的眼睛,盯着她眼底的海藻稠密的气息一丁一点褪去。
    五分钟后,两人嘴角都带了血丝。
    像是真的打了一场架。
    顾罄出气声很重,她低眼看向凌妤,这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却又很快在暮色中消失。
    一如刚才强横不管不顾的吻,顾罄在理智清晰的情况下,行为动作不受控制,莫名其妙抓住凌妤,似乎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驱散心底莫名的恐慌,
    顾罄垂着眉眼,佯装漫不经心的问:你这不是爱我吗?
    女人语气里透着自得与傲慢。
    凌妤低笑了声:为什么不能正视自己呢,顾律。
    她懒懒散散指了指顾罄略微起伏的xiong口,失去频率跳动的心脏。
    似是而非拉开唇角弧度,这是一个极尽玩味的笑容。
    正常人接吻。心跳加速很正常,但顾罄很显然不太清楚这方面常识,光从蹩脚的接吻技术就能看出来。
    凌妤当然不会以为顾罄喜欢她,她只不过被对方自我过剩的自我意识气到了,她们刚才仅仅是较量。
    而不是喜欢与被喜欢。
    可惜顾罄自信的认为自己喜欢她。
    凌妤感到无奈,在顾罄灼灼的注视下,拎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脏上,她吊着眼皮,看一眼顾罄,戏谑问:你看它为你跳动吗?
    凌妤黑黢黢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顾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冷凝。
    顾罄纤细的腰僵了僵,不远处昏黄的灯光不均匀的投射在她的后背上,像是被压弯了半边弧形。
    手下意识揣入兜中,顾罄摸出一根女士香烟。
    她看一眼凌妤:介意吗?
    凌妤笑眯眯做出个请便的姿势,她脸上没有露出两年前顾罄记忆里预想之中嫌弃神情。
    顾罄掀开眼皮。多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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