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地下势力向顾罄拉响宣战的献礼。
    顾罄绝不会再将任何人当做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
    因此顾罄对于方佳来说,一定不是情敌。
    方佳斟酌了下语气,努力说服顾罄:妤妤你也认识,好歹她曾经也追过你不是?夜店鱼龙混杂,万一明天去的人多,妤妤喝醉了,夜店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吧嗒打火机脱手而出,顾罄舌头抵住烟草,打断她:航班?
    你也不忍心看见一位花季少女咦?方佳从沙发弹起来,顿了顿,忍不住笑出声:好姐妹,这份恩情,方姐承了。
    顾罄挑着眉眼,没告诉对方,谈不上恩情,她只是因为理智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办公室外,日暮西山,顾罄身体前倾,同一个姿势维持了很久。
    她看着外面钢筋水泥的地面,眼前浮现出一大滩鲜血淋漓的shi体碎片。
    顾罄漠然的看着,点燃了今天第一只烟。
    没有电灯的办公室内,手指间夹着的烟蒂星火蹿动。
    顾罄静立在阴影里,安静的宛若与空气相融。
    良久,城市的灯光大亮。
    黑夜蛰伏在暗处,顾罄掀开眼皮,剔透的眼珠盯着肆无忌惮的夜,漠然的勾了勾唇。
    她的世界,很多时候都是黑无止境的暗
    但记忆里,也曾经出现过光。
    被她刻意压在心底,从此往后再回忆起来,只能朝朝暮暮的想
    050
    凌妤回家的时候, 于欣正在花园里修花。
    两年不见,她看起来身材圆润了一些,;脸上打了玻尿酸, 虽表情僵硬。
    但令她的下巴看起来不再那么尖刻。
    下午四点, 外边的太阳依然毒辣,将地面炙烤的像是要烧起来。
    吴姨撑着遮阳伞坠在于欣身后,先一步认出了从正门口走进来的凌妤。
    夫人, 小姐回来了。
    于欣没吭声, 站在花圃边。一手拎水壶, 一手专心致志的饲弄身前的花花草草。
    像是并不在意。
    凌妤不由失笑, 于欣这个女人一向是这个鬼样子, 人前一副面孔,人后又是一副。
    她端着架子不闻不问, 是在给凌妤下马威呢。
    让这个家里的佣人看看,谁才是主人。
    凌妤此刻若是主动上前问好了, 便显出一份寄人篱下的弱势,告诉凌家所有人,于欣说了算。
    凌妤若是视而不见, 回头于欣就能拿今天这事儿在凌泰国面前说三道四,之后少不得一顿斥责。、
    总之,于欣这几年,道行逐渐高深。
    凌妤瞥了眼不远处正在和保姆玩足球的小胖墩。
    忽然笑眯眯勾了勾唇,松开手提拉杆。
    手提箱滑轮滚动, 好死不死撞上小胖墩踢过来的足球。
    吧嗒行李箱应声倒地, 巨响之下, 小胖墩奶声奶气的尖叫了一声。
    耳边传来儿子惊恐尖叫, 于欣当即扔掉喷水壶, 三两步跑到小胖墩面前。
    她蹲下身,仔细检查孩子的身体,保养得意的的脸显出一丝心疼:哪里被伤着了。告诉妈妈?
    小胖墩缩了缩脖子,瞥一眼凌妤,乌溜溜的大眼睛还有这个年纪小屁孩该有的淘气。
    他倒是没有回答于欣的话,只是好奇的看着凌妤,接着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姐姐、
    小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人,尤其是凌妤从花圃款步走来,那模样比花朵更娇研。
    小胖墩眼睛里盛着丝单纯的喜欢,于欣干的那些龌龊事,和小朋友无关,凌妤一向对事不对人,于是冲小胖墩眨了眨眼,回以同样的笑脸。
    这个微笑恰好被确认儿子没事,扭过头的于欣扑捉了个正着。
    后者眼底掠了层厌恶,反手将小胖墩交给吴姨,以眼神示意带他离开。
    妈咪,我想跟姐姐玩足球。
    于欣弯腰,她对亲生儿子比凌妤更有耐心,柔声说:姐姐累了,颂颂是大孩子了,要让姐姐多休息。
    说完也不等凌颂撒娇,不耐烦的瞥了眼吴姨:还不把少爷带走。
    凌妤将于欣想发怒又无处可发的表情收入眼底,不做人的给于欣继续添堵道:于姨,颂颂想和我玩,我陪他就是,他毕竟是我亲弟弟,血浓于水的关系,我在国外这两年挺想他的。
    想个球。
    于欣额头青筋暴出,心说,凌妤这小畜生连续两年都没有给家里主动打过电话,连她爸凌泰国也只是凌妤的取款机器,这种二世祖能想自己生的儿子。
    更甚至,凌妤和自己优秀的儿子基因没有半分相似,在一起只能带坏他。
    于欣想到这里,眼底阴冷之色一闪而逝,再抬头时,她祭出得体的微笑,温婉的冲凌妤说:颂颂一直在家里,明天再一起玩也不迟,妤妤,你爸在书房等着你,要不然还是赶紧过去看看。他这些年年纪大了,成日的念叨你呢。
    凌妤到没有多言,笑眯眯应下,走到于欣身边,和小胖墩击个掌:姐姐明天和你一块玩啊?
    小胖墩眼睛一亮,在他妈严防死守的目光之中,快乐的点头:说话算话,拉钩钩
    一边于欣脸都绿了。
    等待凌妤上楼后,当着孩子的面儿,徒然伸出一巴掌,甩向吴姨脸颊,发怒道:把少爷带回去。
    *
    凌妤和凌泰国之间其实没什么好聊的。
    无非就是,凌泰国对于她回国之后行程安排。
    凌妤从始至终都没有多少发言的权利,凌泰国是个大男子主义极强的男人。
    当年他和原主母亲结婚,自身实力不足,企业发展需要背靠徐家,凌泰国伏低做小了憋屈了很多年。
    因此徐浅死后第二年就将小三扶正,而于欣是个绿茶,向来懂得隐忍讨男人欢心。在凌泰国面前温柔贤淑温言软语。
    凌泰国这几年大男子主义得到了满足,不管在谁面前,说起话来都是说一不二,强行按头专治。
    凌妤懒洋洋打了声哈切,后背依在书房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临了谈话结束,凌妤才吊儿郎当的开口问:爸,港城超级富豪家的二代真能看上我?
    凌妤递给凌泰国一个除非他们眼瞎,否则怎么能允许她这种二世祖癞□□吃天鹅肉。
    凌泰国没吭声,他其实没有告诉凌妤,同年龄的二代肯定看不上,但是自家女儿嫁个五十岁左右丧偶的二代,应该可以筹划筹划。
    他目光上下扫了一眼凌妤,后者跟没骨头似的,翘起二郎腿,嘴里咬着颗糖。
    看她这幅不上进的模样,凌泰国脸跟着沉了下去。
    但他并没有开口斥责,因过凌妤不上进对于他来说是好事,徐浅留的那份家产,凌妤这种能耐肯定没多少能力谋划走。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要利用凌妤联姻和港城那边搭上关系。
    港城不比江城,前五年经济发展就已经超越了现在的江城,那边的顶级富豪,在亚洲财富榜上都有名号的。
    其实坦白来说,说是联姻,凌泰国心里有自己的意向,他看上的最优合作伙伴是顾家,想筹划凌妤嫁给顾家的老五一个丧偶风流的老男人。
    凌妤长相不差。凌泰国并不担心凌妤入不了顾五叔的眼,可要想入顾家的大门,首先要过顾老爷子那一关,顾家家风严谨,所有后辈,伴侣的家世最低的也是腐书网。。
    凌泰国看一眼凌妤,忽然灵光一现:妤妤,我记得你出国留学,学习的是世界史?
    凌妤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在心里啧了一声,这就是亲生父亲。
    她学的可不仅仅是世界史,还有古典文学、现代文学。近现代文学、珠宝鉴定
    你有没有考虑以后干脆在港城找个稳定工作?
    等的就是这句话,凌妤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她先是一脸惊讶,接着吊着眼皮点点头:我听您安排,只要工作不太累就成。港城那些大家族,都喜欢腐书网的女孩子,要不然,您把我安排到港大当个历史系教授,每个星期一两节课,这个工作量对我刚刚好。
    凌妤笑嘻嘻的,提起一个星期一两节课时,眼睛放光。
    凌泰国扔过一个抱枕砸在凌妤身上,后者笑嘻嘻接过,那是标准的不务正业的笑容。
    凌泰国被噎的无言,沉默了片刻,仔细想了想,似乎把凌妤安排进港大的注意十分不错。
    你以为港大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凌泰国有钱,但在港城人脉并不多,他的一只手伸不进港大。
    其实我这里有个办法。
    凌泰国正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凌妤忽然朝嘴里扔了颗奶糖,笑眯眯冲看向凌泰国:方姨在港城有不少关系,但
    凌妤语气顿了顿,欲言又止的冲凌泰国露出个为难的笑容。
    凌泰国是以她继续说,凌妤大拇指对着十指搓了搓,言外之意要钱。
    凌泰国:
    他犹豫了一下,想到港城里正等待自己分一杯羹的大蛋糕,凌泰国脸上的肥肉一抖:要多少?
    凌妤忍着笑,冲凌泰国伸出五根手指头。
    凌泰国点点头:五千万还行。
    凌妤露出个垂头丧气的表情:不是啊,五千万太少了。方姨那边疏通关系,据说起步价至少五亿打底
    于欣进来送水果,恰好听见凌妤狮子大开口。
    手里的托盘重重的砸在地上,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白白绿绿的,顾不得体面的插嘴道:不可能!公司根本没有这么多钱拿出来周转。
    凌妤看一眼于欣,又看一眼凌泰国。
    落寞的哦了一声:我也是建议嘛,钱要不要出当然还是看爸
    凌妤顿了顿,又看向于欣,当即改口道:不,还是看阿姨怎么说,毕竟家里的事情阿姨说了算
    此话一落,凌泰国脸色再次难堪了下来。
    他大男子主义极强,允许于欣撒娇耍脾气,但公司的事情还轮不到于欣做主。
    凌泰国沉着脸,不轻不重递给于欣一个警告的眼神,接着绕道走至书房,给凌妤现场撕了一张支票。
    多的1亿你自己买几身衣服珠宝也要准备一些。,到时候出席宴会,不要给我们凌家掉了份儿。
    凌泰国打肿脸充胖子的叮嘱道。
    于欣在一边气的指甲都快扣入手心了,摔门而出。
    凌妤笑眯眯的笑纳了两年前这两人算计她的补偿。
    她这个人一向是,有仇不报非女人。
    *
    奇趣酒吧说是酒吧,实际上早就发展成夜店类型。
    地址位于江城有名的堕落街内。
    夜晚五光十色彩灯照亮灯牌,令宽窄的街道内,充满了迷离与暧昧。
    凌妤坐着徐淼的车一起过来的。
    她白天待在徐家老宅,陪徐老爷子喝了一天茶。
    下了车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尿遁,就是没想到,守在酒吧外边的孟可拦着她的去路。
    左一句:老婆,你终于回来了。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右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凌妤一脚踹向后者的小腿:尼玛的,有完没完?
    孟可装模作样的唉吆一声,一双美目滴溜溜往凌妤身上来回打转,直到撞入凌妤漆黑的眼睛时,这才收起故意装着的满身酸腐气息。
    孟可笑眯眯从徐淼手中扯过凌妤的胳膊,一脸笑:姐妹儿,我这不是怕你在国外接受你两年洋鬼子文化后,和咱们这群狐朋狗友档次不同了吗?
    凌妤吊着眼皮,歪头问:现在试探成功了吗?
    她的眼珠很黑,五光十色的灯光投射其上,落下斑驳的剪影,扫过来的时候,有种令人心惊的瑰丽。
    孟可悚然一惊,暗骂了一声妖精。
    随后把凌妤的手臂攀的更紧了,暧昧的垫脚,将唇凑至凌妤耳边,吹气道:还能再试探试探?
    下一秒,孟可宛若一只螃蟹般,被凌妤抵着胸口。推至墙壁上。
    奇趣今晚被凌妤包场了,来的都是一群会来事的二世祖,这会儿见正主过来,一上来就见她将孟可抵在地上。
    几乎所有人在同一时刻起哄:哦吼!不愧是我们妤妤,见面礼都能这么刺激
    不行,凭什么只有孟可有,今晚在座的兄弟姐妹们都要享受这份待遇、说话的红毛小刺头,甩掉手里的啤酒瓶,一脚跨上桌台,扯着嗓子吼:雨露均沾,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
    这群人不知道之前已经喝了多少酒水了,说话的舌头都大了起来。
    酒吧里朋乐炸响,灯影交错的,凌妤其实根本没有碰到孟可,但是她单手撑在女人肩边墙壁上,灯光交错,看起来就是壁咚。
    身后的那群人脑子里塞满了黄色废料,开始口嗨。
    凌妤一般很少参加这种宴会,人多口杂不说,有些人心思不纯,比如这群人里就有于欣家的表侄女,那位明显是来监视自自己有没有浪。
    凌妤露出个lsp该有的笑容,懒洋洋回头看一眼众人,她撑在孟可身边的手臂刚要拿开。下一秒,眼角余光撞入一双玻璃珠似的眼睛里。
    还真来了!
    凌妤的视线在顾罄身上se气的荡了一圈,目光里透着挑剔与评估。
    顾罄自始至终没有避开视线,她就那么不坐如钟的与凌妤视线在半空中交接,四目相对。
    凌妤能感到女人身上压抑的怒火,她心说,至于吗?
    姑奶奶不过是用女人看女人的目光,审视一下你的脸,你的胸,你的腰,还有你那尚算挺翘的tun。
    这就受不了,你跟着过来干什么?
    今晚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人间?
    凌妤心里这么想着,挑了挑眉,将挑衅写在脸上,
    灯光迷离,她用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扫了扫顾罄,接着又抽了回来。
    前头灯影交错,凌妤单手撑在孟可身边。
    两人距离极近了,她低头,往前凑,在距离孟可耳廓一寸的距离停下,裹着柔色的音调,低声说:宝贝,你不行,瞧见上面那位了吧,她比你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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