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名字与章节有所不同,此乃修改新章——名字为什么改不过来……
    死灵骑士跳上了那匹高大的黑色梦魇,让兄长坐在自己前面,脑袋靠着他的肩膀,用鲜红的,似乎随时会滴下血液来的柔软斗篷包裹住他,梦魇关心地扭过头来,嗅了嗅煦德垂下的双腿。
    “胡安娜,”梦魇的主人环顾四周,平静地说道:“杀死它们。”
    他的声音就像是荒原上永不止歇的风声那样苍凉与遥远——狼人挣扎着发出最后一声嗥叫,这声嗥叫令它的胸膛彻底地爆裂,滚热的,通红的心脏跳了出来,在乌亮的冰水中继续搏动。它的牺牲令几只强壮坚毅的头狼挣脱了恐惧灵气的缠绕, 它们来不及看一眼自己曾经的首领与族人,不顾一切地踉踉跄跄四散奔逃。
    它们会记住这个可怕的敌人——它们会避让这个可怕的敌人——同样地,它们也总有一日能够杀死这个可怕的敌人……它们强于他的时候。
    胡安娜从剑柄上跳跃到狼人的头颅上,想要同时抓住它的两只耳朵,这对于过于娇小的她来说可真是一个辛苦的工作,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一点火星弹落在狼人粗壮的脖子上,吮吸着皮毛与血肉,焦枯的颈椎没有了筋肉的固定,哗啦啦地碎落了一地——与身体彻底失去联系的硕大头颅摇摇晃晃地被拎到了数十英尺高度的半空。
    狼人可以看到,从它遗留下的身体开始,苍白的火焰以双手剑为中心如同一个宽阔湖面上的涟漪那样迅速地向外蔓延,它们贪婪的吞噬了那些原地动弹不得的灰狼之后,又追上了那几只逃走的首领,轻而易举地将它们化作了同色的灰烬,它绝望地随着胡安娜越升越高,皮毛与血肉随着生机的消失而腐朽。
    从这里俯瞰荒原,青灰色的苍茫雾气覆盖着数千公里苔原、森林和灌木丛林,中间点缀着 湖、小溪流和错综分布的水脉。除了边缘地区的几个黑沉沉的城镇,没有任何人迹和交通工具通过的迹象。
    人类将要染指这片纯净的土地,而它已经无力阻止。
    终于失却了兴致的胡安娜松开手,泰半化为灰烬的头颅一霎那间就被火焰全部吞没,高空的寒风很快卷走了所有的灰烬,少女轻轻落回到亡灵骑士的肩上,马型的恶魔不待驱策,无声地长嘶一声——缠绕着负能量火焰的四蹄在虚空中轻踏,如同“魔比斯环”那样扭曲,倾斜,折叠,颠倒,甚至粘结在一起而又突然分离或者断裂的道路在它面前徐徐展开,这是梦魇才能行走与识别的捷径。
    他们无声无息的消失,如同一个短暂的噩梦。
    ***
    “你说,我们该怎么解释呢?好运的煦德一夜之间跨越了上千英里,从偏僻的沉睡荒原到位于东加首都城区的撒丁大使馆,在没有使用任何一种交通工具的情况下?”
    “我想,唯一会为了这个问题苦恼的只有东加的情报部门。”亚利克斯,或者说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簇新光亮的撒丁王储外壳中的不死者,一个异位面的巫妖,负能量的结晶体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一边连续打开了几个外表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皮质珠宝收藏盒,里面全是晶莹璀璨的好东西,从钻石、红蓝宝石一直到绿柱石、坦桑石、石榴石、菱锰矿、电气石(碧玺)以及其他各类宝石,衬底的不是丝绒或是绒棉,而是一种特殊的形状记忆树脂,这样巫妖可以随意地将宝石以各种各样的小型阵图收藏携带,施法损耗之后还能自行调整。
    凭借着比精密电子钻石秤更加准确无误的敏锐感觉与可怕的记忆力,亚利克斯细长的手指迅速地从那些柔软有弹性的树脂中拣选出调配药剂所需要的红宝石,将它们一一投入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纯铂金杯里,美丽的血红晶体在透明的液体中嘶嘶地融化。
    “驱除负能量。”亚利克斯将杯子递给维尔德格,不合格的死灵骑士满怀好奇地嗅了嗅,气势汹汹的正能量立刻扑面而来,差点烧掉他的鼻子——亚利克斯瞪他。
    “如果真有蠢货纠缠不休,就让煦德告诉他自己被ufo绑架了。”这个位面如果有个ufo神祗的话,他的神力大概不会低于巴尔,既然有这么多异想天开的家伙天天念叨着它的名字——巫妖撇嘴,等待琥珀在新的铂金杯子里融化的时候他监视着自己的死灵骑士干活——他正在小心翼翼地喂煦德喝下那杯红宝石溶液——死灵骑士,梦魇,以及他们所行走的捷径无不充满了对生者有害的负能量,不过为了煦德的生命考虑,些许可以排除的负能量暂时还在容忍范围之内。
    维尔德格的嘴角扭动了一下,他记得那些所谓的ufo绑架犯似乎都是一个样子——类似于吃多了劣质奶粉的畸形大头婴儿,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像,他接过那杯金黄色的溶液,这次他没敢嗅:“安神?”
    “恭喜你恢复记忆。“巫妖悲哀地说。他甚至有冲动给总是考试不及格的小学生维尔德格戴上一朵大红花,为了他罕见的正确答案。
    不死者走到床边,将手指放在煦德的身上,维尔德格可以感到微弱的魔力在空气中有规律地流动——煦德身上碰撞,摔打,侵蚀以及被灰狼撕咬抓挠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只有肩膀上被贯穿的地方依然丑陋地外翻着,深可见骨,乌紫颜色的血从牡蛎白色的肌肉与皮下渗出来。“狼毒。”巫妖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他思考了一会,作出一个标准姿势,不是修复伤害——这个位面虽然薄弱而混乱,但某些规则与费伦仍然是相同的,譬如说,他和维尔德格都不能使用任何治疗法术——他们的修复伤害使用出来就是死亡缠绕,堪称生者的砒霜,死者的蜜糖……
    他现在准备使用一个针对狼人伤害而创造的咒语,这个咒语的发明者是翡冷翠城邦的血族长老之一——巫妖用一个小型阵图所换取的,少数几样他比较感兴趣的东西。
    “ *……%—%%¥……”
    另一个不死者,和古拉丁语一向感情不睦而且长期两地分居的维尔德格满怀敬畏地看着那可怕而固执的伤口在巫妖轻柔的触碰与缥缈的吟唱声中愈合,银白色的毒与深色的血被排除出来,被亚利克斯分别收藏进两个黑水晶瓶子。
    煦德现在真正的没事了。
    “很好。”巫妖总结道,然后他转向自己的死灵骑士:“我们可以来谈谈狼人了。”
    ***
    “狼人,”煦德说,:“不如说是一只可以站立行走的巨狼。”
    第二天一早,萨利埃里家的长子很高兴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只留下了浅淡的疤痕,而且精力充沛,头脑清醒,在舒适宽大的浴室里好好地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穿上亚利克斯为他准备的干净衬衫与长裤。煦德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只是为了满满阳光味道的柔软衣料而有点纠结,不过他在看到亚利克斯特别准备的慰问品——一个个非常可爱的苹果兔子之后终于有了自暴自弃的念头——既然萨利埃里家族已经开始洗白,那么就算有个厨师萨利埃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则亚利克斯的技术也很不错,至少到餐馆就餐的客人不必担心在胃穿孔与脑袋穿孔之中作出痛苦的抉择。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迄今为止,能够进入异位面巫妖特色餐馆的好像还只有萨利埃里家族的寥寥几位。
    现在他坐在露台上的小圆桌边享用早餐后的咖啡还有……当然,苹果兔子。
    煦德反复回想着那个如同三级恐怖片一般的夜晚——对话到行为的每一个细节,然后寻找最准确的词汇将它们表述出来——未来家长强悍冷静的灵魂在这方面有着常人不可超越的优势,很多人即便是遇到一次小小的抢劫也会被惊吓的什么都记不住,而他竟然能够重复司机偶尔哼出的小曲;同时他还在成叠的16开白纸上用黑色的炭笔描绘他曾经看到的东西,他的画笔与言词一样坚决,没有涂改,没有反复,干干净净的纸面上清晰深刻的痕迹甚至能令人情不自禁地严肃起来。
    亚利克斯:“地形图?”
    煦德:“巨狼的形态。”
    高耸尖长的耳朵——山峰。
    宽大的额头——坡地。
    杏核状的眼睛——民居。
    黑鼻子——湖泊。
    獠牙——海岸线。
    ……
    人无完人——换言之,煦德可以成为一个很出色的印象派画家。
    正在努力研究小圆桌的维尔德格对着细小马赛克拚起来的鹫尾花图案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他在亚利克斯的逼迫下回忆了一整夜也没有拿出什么像样的回答——我们可怜的死灵骑士几乎没有和那只巨狼正面接触过,他不明白为什么亚利克斯会对那种生物抱有那么大的兴趣……巫妖只差把他的脑袋打开了亲自观察一番了。(巫妖:我怀疑那个脑袋打开来之后也看不到什么。)
    亚利克斯无语地接过炭笔,煦德略带惊讶地看着昨夜的那头巨狼重现在他的笔下——比他所描述的更为逼真,神似——他并不知道,亚利克斯的素描,一部分按照煦德的描述,而另一部分,却是费伦大陆的一种特有生物——“冬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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