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离落自那日因药引之事与稷苏赌气之后,许久未现身昆仑,本想借着庆祝过年的借口来找人和好,在昆仑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也没见着人影,十分郁闷,正好碰见也在找人节并,立马迎了上去,傲娇道。
    “稷苏在何处?”
    此人一身红衣,并非本门弟子服饰,却在昆仑行走自如,大张旗鼓的打听稷苏下落,节并利落拔剑,如临大敌。
    “你是何人?如何上得我昆仑?找稷苏何事?”
    节并拔刀相向,离落不怒反笑,两指轻轻一夹便将对着自己脖子的剑拨了开去,“我的傻弟弟,难不成你以为你昆仑有人能是我对手?”
    离落绕稷苏转了一圈,上下打量节并老实巴交的样子,确定不是稷苏会喜欢的类型,笑容更甚,一拍节并肩膀好心道,“本君今日心情好,便用三个问题换你一个问题好了。本君乃你的榜样离落上神,不是上得昆仑而是下得昆仑,至于第三嘛,我想她了,要见他,现在该你了!“
    “她同重华师尊下山去了。”节并刚从自己白梨处问得答案,心情失落,又被一满嘴胡言的男子美色蛊惑,顺着说出了实情,更加郁闷,持剑的手正了正姿势准备攻击。
    离落一听跟重华下山了,立马朝剑指的方向化作一道红影栓人,节并的剑再快哪能有神仙的法术快,自然扑了个空,亏得功夫不错,才稳住步伐没有摔倒,却听了一耳朵难听的大实话。
    “心上人跟情敌单独出去了,你却在这里对你偶像表哥拔剑,真是木得可以!”
    按照灵力近期的恢复速度,要不了多久便可离开昆仑,借着新年的幌子,稷苏用重华给的压岁钱特意为了三位新朋友准备了礼物,丹朱和白梨的回去便给了,却一直没见到人,剑碎只好日日带在身上,打算那天遇到了送出去。
    至于离落,他是神仙,相比什么都不缺了,稷苏便挑了两样自己喜爱的美食——糖炒栗子跟烤红薯给他,那人却并不领情一边,脑袋扭到连袋子都不不愿接过。
    “你不喜欢那我自己吃了。”稷苏在琅玕树下坐下,打开抱着烤红薯的袋子,然后小心翼翼去剥红薯上面烤焦的皮。“您是上神,自然什么都不缺了,我只好挑我最喜欢吃的东西给你了,既然你不喜欢的话,那正好我可以好好享用了。”
    “谁说我不喜欢了,善变的女人!”稷苏出去玩没有忘了自己离落原本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却又摆上神的架子,惩罚她这么长时间不找自己,过节也不慰问,谁知人家不是平日里那些拍马屁的老神仙,根本不吃这套,立马就急了,夺过稷苏手上剥好一半的红薯一口塞了大半,狼吞虎咽道,“谁说我不缺了,我缺你!”
    “上天庭没女人?”稷苏为自己隐隐感受到的话外之音不安起来,笑着打去道,一年不正经。
    “上天庭的女人没你邪性!”聪明人过招,自然知道稷苏再装傻,离落赌气的将剩下的红薯连皮吃了个干净,赌气道,“做神仙到底有什么不好,你如此嫌弃!”
    做神仙有什么不好,他再清楚不过,否则也不会掌管人间事务更不会因此结识稷苏。他想带她回上天庭,陪在自己身边,若是待的厌烦了也可以下界走走,只要在自己身边就行,可如今他再没有一枚“水玉”让他强制帮她决定,即使他知道她与不同于常人的“异能”,也找不到办法催动它让她变得跟自己一样,反而成了心中一颗隐藏的钉子。
    “离落。”稷苏掰开离落握成拳的左手,将剥好的栗子放在他的掌心,他的好意她注定辜负,一语破的将二人差距道出,或能让他及时脱身,少些忧心困惑,“我并非只有自己,还有许多事情牵绊。”
    “你要下山?”离落把玩栗的右手停在了空中,侧目盯着比自己低半个脑袋的稷苏,自己在石头宫受罚,她在昆仑虽不可久伴还可时常相见,若是下了山,相见便再遥遥无期了。
    “是。”
    对于昆仑弟子来说,这是非比寻常的一年,每两百年一次的桃坪令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兴奋与紧张都化作了练功的热情。书院内少了八卦与争锋吃脆,清净不少,稷苏便珍惜这可能是最后一段的时光,每日准时上课,认真听讲,偶尔也会动笔写上一些有趣的注解。
    小弟子都忙着练功,节并与丹朱自然不会闲着,他们要练功还要协助准备请柬,再加上节并的刻意回避,俊男靓女四人组自开学后便缩减成了稷苏与白梨的二人组,随意溜达之后,便各回住处,一时间稷苏被迫了成了整个昆仑最清闲的人物。
    “你不用练功吗?”大家都忙着练功,忙着历练,唯有白梨像个没事人一般,日日如常,跟着自己四处溜达,稷苏好奇问道。
    “白梨无心桃坪令上博彩,自然一切如常便可。”
    “哈哈,难怪咱们能成为朋友。”稷苏大笑着将胳膊搭在白梨肩头,将人拉向自己,不经意道,“我要是哪天走了,你是不是也如此淡定啊?”
    “你恢复完全了?重华师尊知道吗?”白梨抬下稷苏的胳膊,顺势挽着,慢慢向前,脸上满是哀伤,仿佛正在离别。
    “嗯,我只告诉了你。”若说世间还有稷苏害怕之事那便是离别,害怕离别之后的思念,也害怕离别之后不再思念,一如当您的青玄,所以离开之事她不打算告诉旁人,自己悄悄的走,“我打算跟着大师兄他们去送请帖,途中悄悄走。”
    “舍得吗?”
    “缘分天注定,若是有缘定会再见的。”稷苏笑嘻嘻擦掉白梨努力克制,却依旧不争气留下的热泪,拥抱着,轻拍背部,安慰道,“咱们定会再见的,再见亦是好友。”
    “再见只怕已是物是人非了。”
    “不会的,不会的,白梨不变,稷苏就不会变。”安慰过后,白梨反而哭的更凶,稷苏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衣衫湿了一大片,手足无措的加大手上的力道跟拍打的频率。
    舍得吗?当然是不舍得。
    在昆仑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收获了比过去一千六百多年还多的朋友,可她终归不是昆仑的一份子,不管有没有仇要报,她都没有理由赖着不走。
    离开的头天晚上,稷苏难得失眠了,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在昆仑的点点滴滴。一晃便到了寅时索性不再睡了,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头一次认认真真将这个霸占了重华许久的房间上下收拾一遍,将给重华的缝制的那件针线功夫极差的披风叠好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抹平上面的褶皱,又将新写的几张药方整整齐齐的在旁边放好。
    她想带走的东西太多手,同时心里又很明白,什么也带不走,于是,硕大的包袱最后成空,只带了鸢七给的古书和重华两次在集市给的手帕藏于袖间。
    “师尊,苏苏好像出走了!”卯时已过,鸢七见稷苏还未起床梳洗手,本欲照平常一样手大力敲门,门未栓,整个人便跌了进去手,屋里出奇的整齐,床头放着折好的袍子跟药房,立马意识到不对,抓起物件便往外跑。
    “嗯。”稷苏在屋内翻来覆去了多久,重华便在隔壁打坐了多久,自然知道稷苏此次随行送帖子目的不纯,淡定接过披风与药方工整折好,置于旁边空位上,“准备下,饭后前往流波山送帖子。”
    “那,苏苏,不管了吗?”鸢七气鼓鼓的,第一次觉得自己一向崇敬的师尊如此无情,放下碗筷,独自跑回厨房手,抱着稷苏前几日送给自己的小玩意儿生闷气去了。
    昆仑向来注重礼仪,送帖子都是手有一定建树或资历的弟子亲自出面,稷苏这没名没号的本轮不上,丹朱见其请求诚恳,节并近期又在刻意回避手,以为两人闹矛盾,有心帮忙手撮合两人和好,便破例应了下来。
    “大师兄,好久不见啊。”稷苏早早便到了汇合地点,待二人来时,箅子早已被初春寒气冻得通红,一边哈着气搓手一边朝许久说上话的节并打招呼。
    “近来事忙。”稷苏被节并还带着体温的围脖裹着,身体暖和不少,还未来得及道谢,人却已离开十步以外,只留下一串钱钱的脚印。
    “加油,大师兄肯定会原谅你的!”稷苏正纳闷节并的态度为何会转变手如此之多,被丹朱胳膊一拐手更加纳闷了手,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而没有发觉吗?
    节并虽因离落的话心里别扭,稷苏的爱好却仍然一样不落的记着,午饭更挑了一处集荤腥麻辣于一体的火锅店,香气与热气铺面而来身体瞬间暖和许多。
    稷苏正陶醉感受这久违的食物气息,又被丹朱挤眉弄眼的用力的拐了一个胳膊,正要回怼,抬眼一看整个傻眼。
    “重华师尊。”节并前方站着的正是前往流波送帖子,偏巧再此落脚的重华与鸢七。
    “大师兄,你是跟稷苏学了恶作剧么,重华师尊怎么回来吃火......”锅字还未出口,便被眼前看到的堵了回去,乖顺行礼道,“丹朱,拜见重华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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