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下去。”萧宁会来见人,本意就是要刺激人,最好能让他们火冒三丈,偏又奈何不得她,气死他们!
    “萧宁。”有人大喝一声,直呼萧宁之名。
    萧宁不紧不慢地道:“若有出言辱骂者,老规矩。另,若他们不做事,饿。大昌缺粮,他们早知道,故,自当养护为国出力之人,而不是无所作为之人。”
    听着萧宁这叮嘱,众人感受得萧宁的促狭,这可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不杀人,有的是办法叫他们老实,更给其他世族一个警钟。大昌是不杀如人麻不假,但若是犯大昌底线,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更叫他们有苦难言。
    “萧宁,你不得好死。”众人一想到竟然要去做苦力,这一生要尝尽他们从未想过的苦,对萧宁那是恨之入骨,诅咒亦不客气。
    “放心,你们暂时死不了。为表对你们的看重,我会让大夫照看诸位,小病小痛,定不给诸位机会作为借口。”他们骂得再狠,萧宁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提醒他们,她可是一个体贴的人。体贴得不会马上要他们死,只会派去大夫盯着他们,保证肯定不会让他们随便死。
    “尔等千万要忍住。需知你们若是有个好歹,你们死便死了,家中幼儿可如何活下去?”萧宁拿住他们的七寸。
    要知在他们家,活着的可不只是他们几个人而已,还有他们的儿孙,若是他们死了,难道指望儿孙们自己养活自己?
    一人死可,一家全死,甚至这一生再不能复家族之荣光,他们绝不能接受。
    “萧宁!”未必没有一死了之,解决事情的人,待听到萧宁的威胁时,愤怒地大喊一声!
    “如何?你们自己敢无视律法,又敢无视大昌朝,就该想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结局。”萧宁冷笑地说。
    “对了,若是不想你们各家就此没落,最好别忘了教你们儿孙读书写字。如你们这样的人家,一向引以傲的正是你们饱读诗书。”
    对啊,也得给他们希望,可不能让他们一蹶不振!
    “不过,若是不能为我大昌所用之才,我大昌亦不强求,如同尔等。”萧宁一眼扫过他们,摇头鄙视。
    人才,能为之所用是人才;纵然不能为之所用,能为民造福,惠及天下者,亦是人才。
    然,类如是者,与民夺利,更为奴隶百姓,无视朝廷者,何必礼遇之?
    萧宁再一次挥手,让人赶紧将他们带下去,太吵闹了。
    黑衣玄甲自不再客气,这就将人尽都押下去。
    完了萧宁转头问叶刺史,“再说说得了多少粮食和田地。”
    观萧宁怼人,叶刺史听着缓不过气来,好在很快反应过来,顺口报出数目,“粮草近三十万石,世族中有不少隐田,是以良田尚未完全统计清楚,但占徐州内所有田地七成以上。”
    闻之,连萧宁都倒抽一口冷气,“果然,劫富济贫比我们拼死拼活的开荒要容易得多。”
    “殿下,此言不妥。”叶刺史小声地提醒,纵然这是事实,不好让人以为萧宁就是为了田地,这才挖空心思对付世族。
    “事实如此,旁人若是想揪我这话头,且让他们自省。这一切可是摆在眼前。”萧宁无所畏惧,事实就是事实,世族们横征暴敛,天下谁人不知。
    若是不太过的,大昌为了安抚世族,不想太跟他们撕破脸,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徐州这群人,真以为大昌一开始并未与他们计较,还觉得大昌也不过是外强中干。
    这一回犯到萧宁的手里,且让他们体会大昌的强硬。
    “公主殿下,这些田?”叶刺史用一句,见萧宁根本不当回事,好吧,那不说了,且还是说正事吧。
    “诏徐州所有百姓,从即日起重新登记入册,传达徐州百姓,凡登记入册者,是为良民,以人口分田。”萧宁对这事那是驾轻就熟,与叶刺史一句吩咐,且让他放开去做,不必再有顾忌。
    “唯!”百姓无田,就算开荒,秋渠都说了,徐州内的世族并不配合,既是不配合,开荒事宜操作起来无法推进,亦不能解决百姓的问题。
    萧宁这一回下手之狠,不仅是因为他们想要她的命,更是因为世族占尽徐州内大部分的良田,徐州百姓只得极青少的田,且世族们并未收手,费尽心思,想尽办法要从百姓手中夺田。
    如此之事,若不杜绝,百姓岂有活路。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大昌朝为解决百姓的困境,不想从世族手中夺田,只是开荒,他们竟然无人配合。这就是想让百姓归于他们,成为他们部曲,依他们而活,生死皆由他们做主?
    如这些世族,皆有特权,如赋税,如家人供养。
    再加下世族不曾上报的隐田,隐户,这些都是他们家底。一代一代的积累,那是相当的可观。
    但不管是对百姓或是朝廷,这都不是好事。
    百姓流失田地,难以继活;朝廷流失百姓、赋税,国库如何充盈。
    故从古至今,但凡不糊涂的朝廷,都会想方设法扼制人兼并土地,努力保障百姓的利益。
    只有百姓得利,朝廷才能稳定。百姓若无活路,便是他们造反的时候。
    很多时候,一个王朝未必见得有太多的过错,却在有心人的操控下,一点点的小错成了大错,如大兴之亡,谁能想得到。如今却不复存。
    “另,与徐州其他小世族提醒,愿意为朝廷效力者,朝廷必厚待之。”萧宁打了人,也得拉一波人。可不能一味的只压制,更得拉人为己所用。
    “还有,兴教育,天下有才之人,纵不愿意出仕,若有为朝廷培养人才者,朝廷亦供之。”萧宁也是脑子一转,想到了这等办法。
    不少人都在观望大昌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朝廷,更有那世族出身的人,纵然家道中落,未必在此时愿意为大昌效力。既如此,何不请他们育才。
    桃李满天下,这是多少人心之向往之境。朝廷要是愿意出钱出力帮忙养人,有何不可?
    其实这办法就是促成人办私学,只要私学兴起,可比朝廷以一己之力,兴天下教育要容易得多。
    叶刺史一听连忙道:“这要是办的人多了,将来这笔支出?”
    “从我的私库出。”萧宁相当霸气地挥手,叶刺史一脸懵,公主殿下的私库很丰厚吗?
    “天下盐利尽在公主之手。”宁琦毕竟跟着中刺史混了不少日子,那是必须提醒他一句。
    知道萧宁的私库有多牛吗?简直就是整个天下最大的利都在萧宁手里。
    宁琦一开始看到那半月一回的账本,厚厚的一本又一本,翻开一看里面记下的金额,傻眼了。
    有钱人,天下要说最有钱的人绝对是萧宁。
    盐利不说,还有不少商贸流通,萧宁手里的钱,旁人难出左右。
    额,当然了,萧宁这说是私库,但大昌朝如今大肆兴建工程,钱可是都从萧宁处出的。
    这也是为何大昌建朝以来,哪怕知道盐利在萧宁手里的人不少,从未有人敢跟萧宁提起,将盐利上交国库。
    要是钱进了国库,说句实话,确定最后能拿出来的有多少?
    比起钱财的来去不明,还不如钱叫萧宁拿着,谁要是要用,用的都是正途,随时可以跟萧宁要。
    叶刺史震惊无比地抬头,啊,是啊,这事儿他听说过,那不是平价盐而已吗?
    盐利都在萧宁手里。怪不得萧宁如此大口气!
    “往后这笔出入直接送呈我,但也要提防有小人趁机捞财。”若能为朝廷养人才,钱,萧宁有的是。
    要不是人手不够,萧宁恨不得立刻在各地兴建学校。
    可是,现在开荒引渠,解决百姓吃食问题最为重要。
    教育,须得叫百姓吃饱穿暖后,才能考虑下一步。
    “唯。”叶刺史已然不想问,萧宁怎么能这么有钱,可是再有钱的萧宁,钱也是用在百姓上,这就没什么问题了。他管那许多。
    “去忙你的吧。”萧宁亦知叶刺史这会儿忙得不可开交,且让他自忙去。
    “我去帮忙。”宁琦最是积极,跟着叶刺史理事,叶刺史是个正直又干实事的人,她能学到不少东西。
    萧宁颔首,两人立刻退去。
    “我去寻秋尚书。”萧宁抬脚自寻秋渠去,在萧宁忙着收拾徐州的世族时,秋渠忙着在徐州转悠,考虑如何开荒修渠引水,造福百姓。
    秋渠之前倒是来了,不过那个时候世族不配合,对他一个工部尚书,那是半点都不给面子,秋渠就是想了解了解徐州,这都被驱逐。
    当时秋渠便将此事记下了,思量将来什么时候萧宁能过来收拾这些王八蛋。简直不是个东西。
    打从跟萧宁进徐州,秋渠便撒欢似的跟着叶刺史转悠,现在叶刺史的事是办完了,他的可还没有。
    萧宁也是要去关心关心秋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寻到秋渠时,秋渠正站在田头和人说话,头上戴着草笠,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哪个种田的老伯,谁能想到这竟然是大昌的工部尚书。
    秋渠与人说着如何勘测,说了老半天感觉有些口渴了,结果一个抬头看见萧宁,那自是乐呵呵地走了过去,“殿下。”
    初见时,秋渠是华发早生,三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像是四十岁,这跟了萧宁混了几年,风吹日晒雨淋,显得更老了!
    秋渠如何脚踏实地地办事,萧宁最是了解,也知道这样一个一心扑在建工程上的人,为的不过是百姓。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秋尚书也该稳一稳。如秋尚书一般为民谋安,为国谋利者,万望保重身体,莫叫大昌痛失良臣。”萧宁叮嘱一声,关心的是秋渠的身体,亦是希望他可以稳一稳。
    人活着总有办法做到想做的事,若是死了,一切都将成为空谈。
    秋渠啊的一声,连忙与萧宁道:“公主放心,臣亦知人为本。虽说臣不如殿下一般习武健身,但臣终日这样来回劳作,身体比起同龄人好得多。”
    试想世族中多少郎君弱不经风的,秋渠看着老,那身体还是挺康健的。
    “臣只是看起来长得有些着急,臣一点都不着急。这大昌天下,多少事等着臣去做,朝廷陛下、殿下支持,臣能一展宏愿,万是舍不得早早去了。下辈子未知能不能遇见这样的明主,这辈子还是容臣多活几年,活到尽兴。”
    知萧宁忧心于他,秋渠也懂得宽慰萧宁。
    萧宁轻声地笑了,“那自是再好不过。”
    “这是徐州之前建起的渠,臣在此基础上改了改。公主且看看,臣这份图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秋渠言归正传,说起正事。
    萧宁挥挥手道:“术业有专攻,让我一个外行指点你这个内行,岂不叫人笑话。对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凡事不宜只看眼前之利,更须为长远将来着想。我们既然做了,当做利于百年,千年之工程。以留于后世,叫后人知道,我们曾如此为天下,为百姓。”
    秋渠何尝不是有此宏愿,连连点头道:“公主所言甚是,臣亦是此意。各州之地,有了公主的准话,可各州互通,亦可叫天下畅行,臣便将早年已然想好的图,结合实地,再三考察,此工程若成,可保百姓只要不是遇上大旱大涝,绝无忧患。”
    “得遇秋尚书,百姓之幸也。”萧宁由衷称赞,秋渠颇是不好意思,与萧宁道:“都是陛下与殿下的功劳。”
    朝廷,自存久矣,可是谁把百姓当回事?
    为百姓而谋者,百姓必拥戴之;不为百姓谋者,必为百姓所弃。
    秋渠在前朝不得志,他的修渠图不断上递,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唯萧宁自寻他而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希望他为天下修渠。
    态度截然不同,秋渠对两个王朝的态度,自然也是截然相反。
    大兴朝亡便亡了,观他们行事,早已烂到骨子里了;大昌朝,自皇帝而始,到萧宁这个公主,他们心存百姓,亦衷心为百姓谋福,这样的王朝,叫人如何舍得他动乱不安。
    “我们便省了这各自奉承的话吧。此来寻你,我要问的不是修渠的事,只为问你一事......”萧宁要的不仅是修渠可为天下百姓得利,还有这水路交通,这可也是一条好财路。大运河的兴起,为后世带来多少便利,修都修了,一边修渠引水为百姓造福,一面修渠为汇通天下,两者并不冲突,虽然于天下百废待兴之时,亦无不可为之事。
    “殿下。”萧宁跟秋渠商量此事的可行性,不过是在原计划上再扩大一些位置,但可以令交通大为改善,焉能不是好事?
    秋渠纵然早得萧宁提醒过,谋利所谋的不仅仅是一人之利,何尝不是考虑这样的大工程,不知要何时才能完成。
    萧宁的意思那是,将士无数,打仗时他们是将士,闲来时,他们同样可以作为主要的劳动力。
    将这么多工程全都扣到百姓的身上,百姓负苛太重,早晚要出问题。
    可是,若是换一种方式便完全不一样了。
    从前征徭役那是苛政,萧宁的意思是现在用征工,以钱财而结之,若是想多挣此钱,或是多征些口粮的,不管是老弱妇孺,亦可参与。
    这讲究的是自愿,自己愿意为朝廷出力,从朝廷的手里拿出报酬,来去自如,总不会再激起民怨。
    萧宁说得详细,秋渠完全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操作,尤其是萧宁完全规避了农忙秋收之时,更特意叮嘱秋渠,管账的人必须清楚,若其中有中饱私囊者,一个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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