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之前以为,洪水爆发或许只是小面积的,可这些日子看下来,哪里是小面积的,简直就是要席卷大半个兖州。
    这样的特大洪水,不让秋渠过来,明鉴怕是也顶不住了。
    当机立断,萧宁果断的把人弄过来。
    “既如此,公主何不等秋尚书到再去。”说来说去,还是想劝萧宁不要去。
    “抗洪救灾,你们做得,我做不得?我希望你们牢记,无论发生任何事,大昌朝,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我以身作范,无非是希望你们做到。如此,我们才能得民心,才不会被任何人打败。”
    萧宁趁此机会叮嘱人,“往日我总要求你们不可扰民,不可伤民,你们这些人都是寻常百姓出身,该知道素日受人欺压是什么滋味。当日,你们不愿意承受的一切,亦不该加于百姓之身。
    “我们这支军队,我希望出自于民,还养于民,护于民。”
    萧宁一直致力做的都是养出一支强大的军队,既是百姓组成的军队,同样也是保护百姓的军队。
    “唯。”萧宁这般说完,一众人皆应是。
    “去吧。”一通洗脑后,众人皆应是,萧宁趁此机会朝众人挥手,让他们各司其职去。
    如此,船支分成两队,一队远离洪水来的方向,一队迎洪水的方向而上。
    ***
    萧宁一面让人进攻旧京城,一面带人抗洪救灾,一马当先。
    消息传回雍州,不少人闻之都显得有些为难。
    于不少人而言,一统天下至关重要。
    “陛下,请下诏命公主,集尽所有兵力,攻打旧京,亡曹根为重。”想,岂能不把话说出口,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何等忠于大昌之人,迫切于大昌能迅速一统天下,江山稳定,再无内忧。
    萧谌打从听到萧宁领人抗洪旧灾开始,脸都黑透,整个人都不好!
    结果一听下头有人喊出这样的话,气得他再也忍不住的道:“呸!这等不仁不义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话音落下,一众人都傻了眼,万万想不到萧谌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可置信地望着萧谌,呆滞了半响反应不过来。
    萧谌站起,“你告诉朕,好好想清楚了再告诉朕,一个曹根逆贼,是他重要还是受苦受难的百姓重要?”
    这回,算是有人给出一点点的反应了,连忙地道:“自然是百姓重要。”
    “算你还长点脑子。你既知是百姓为重,为何要朕舍百姓而急于诛曹根?”萧谌问出问题,本以为这一位应该顺着他的话头,让他能大骂人一顿的,可惜了,失望了。
    失望也没关系,有别的话能怼人。
    萧谌等着开口的人解释解释,为何明知不该为之事,却依然要萧谌去做。要是这位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事情没完!
    “这,这......”这这了半天,那人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提议不太对劲啊,这要是细细追究起来,他讨不了好。
    萧谌冷哼一声,“怎么?不会说话了?还是这会儿脑子才清楚过来?知道你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说得多不得体?
    “瞧瞧你们,再瞧瞧朕的公主。你得让朕提醒你才能想到的事,朕的公主已然先一步为朕诸多安排。因此,朕不让朕的公主成为尚书令,难道让类你这般的人当?”
    终于找到机会跟这群人翻旧账了,萧谌真是太不容易了!
    萧谌望着他们的眼神透着不善,一群只会坐而论道,无事生非,不安定的人,有什么资格挑萧宁的毛病?
    女人,女人怎么了,女人也比他们能干,更能比他们安定天下。坐享其成的人,碌碌无为,最好把嘴闭上。
    “陛下请息怒。当务之急,当思助公主一臂之力。一应粮食药物,都该备起来。”孔鸿一看萧谌想要借机为萧宁争口气,好好地埋汰人一波的样儿,也得提醒他见好就收。
    “还有曹贼可能的反击。”姚圣补充一句,孔鸿亦正色以待。
    “赶狗入穷巷,就没有人为了活命做不出来的事。我朝临胡人,且兵马出动,必令曹根以为,我军无所防备,进攻雍州。”萧宁就算一边救灾,一边也让人攻打京城,如今的兖州,不过剩下聊聊数县落于曹根手中。
    事情进展过于顺利,怎么看都不像是曹根拼尽全力抵抗的结果。
    三省六部还在朝的长官跟萧谌合计过了,怎么合计都觉得,其中定有诈。
    眼下兖州再生水灾,曹军方面的反应颇是出人意料,对方并未趁此良机反攻于城,而是如萧宁一般,救人于难。
    这样的反应,其实并不算让人意外,毕竟观曹根一朝行事,一直以来都爱惜百姓,如今越发将世族得罪透了,这样的情况下,曹根是不愿意再连唯一拥有的倚仗都一手毁掉。
    孔鸿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按时间算,从阿宁出兵到现在,曹根再怎么小心翼翼的发兵,也应该快到雍州了。”萧谌这时候冒出这样的一句话,下面一群本来因为孔鸿的话提起心来的人,瞬间都不好了!
    “报,陛下,前线传来八百里加急战报,曹军,曹军进犯雍州,西胡方面进军豫州。”这时候,正好传来这样的消息,验证孔鸿并非危言耸听,萧谌的预测,确切无误。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雍州内有多少兵马?
    为了能够迅速一统天下,雍州出兵迅速,其实出了多少兵马,细节,朝中的人,若不是萧谌和萧宁认为信得过的人,没有一个能知道其中的数字。
    是以,现在听说豫州和雍州同时被人两面夹击,不知其中原由的人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来得好,来得预料之中。”萧谌这时候丢出这句话,让一群不安的人,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怎么,你们怕了吗?”萧谌说完,一眼扫过在场的人,“内忧外患,便让你们心生恐惧了吗?”
    萧谌没有忽略他们任何人的表情,尤其是他们在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靠不住的人永远也靠不住。
    “陛下,臣等并不是。”不管是不是,必须要否认这一点。
    萧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不是最好,不过,朕从来没有指望过你们,是以,你们如何反应对朕而言并不重要。”
    这话相当说得不客气。那不是等于说,他们都是废物,是不被萧谌看在眼里,视为真正可靠的废物。
    有人张了张唇,想指责萧谌之言,话到嘴边,又想起他们自己的反应。
    遇到危险心生恐惧,第一反应并不是冲上去与萧谌同甘共苦,而是让萧谌去解决面临的问题,这样的他们,有资格要求萧谌正视他们,相信他们吗?
    没有!
    “退朝吧。”萧谌扎得人心肝直痛,就让人退下去。
    其实众人是不想的。然而朝中要事,要他们这群遇事害怕,毫无担当的人一块处理?
    萧谌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三省六部的几位,很自觉地垂拱相送,同时也相互交换一个眼神,退朝,去找萧谌商量。
    “诸公,诸公。”他们想走,一旁的人哪里愿意这么让人走了,赶紧拦下。
    皇帝他们拦不住,还能拦不住这么几位?
    孔鸿作为追随萧谌最久的人,最是值得他们信赖,此刻面对萧谌不愿多说的态度,一群人急切于从孔鸿的嘴里得到一丁点的信息,好让他们可以安心。
    可惜他们低估了孔鸿,孔鸿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尤其他跟萧谌是一伙的,萧谌不愿意张口说的话,妄想从他的嘴里得到任何信息,简直是痴人说梦。
    “诸位还请散了吧。”孔鸿干脆利落丢下这话。挤开人群,直接转身离去。
    他想走难道就没人阻止吗?
    “左仆射,眼下雍州告急,豫州也有外敌来犯,未必不是曹根和西胡已经联手,我等皆是心中惶恐,不知如何是好,故而恳请左仆射与我们说道说道,陛下究竟有何良策退敌?”急切的人慌乱的吐字,害怕孔鸿一个转身离开,再也抓不住人。
    “身为臣子,你竟问陛下有何良策?”不说话也就罢了,说出口的话听在孔鸿的耳朵里,孔鸿冷冷一笑撇过对方,带着无声的责问。
    “为人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理当为陛下排忧解难。你倒好,既然想让陛下想出良策。还有脸问?”孔鸿算是长了见识了,哪怕早就知道,世族中尸位素餐者不知凡几,亲耳听到,内心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那一位脱口而出说话的人,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一番话,早已越界。
    “这样的臣子有什么资格拿朝廷的俸禄,受百姓的供养?”孔鸿再道出这句话,分量极重,内容也让人无可反驳。
    “下官只是一时失言,还请左仆射勿怪。”面对孔鸿咄咄逼人的追问,那一位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告饶一声,希望孔鸿不要继续计较。
    “你脱口而出,似是早已经过深思熟虑,哪里像是一时失言?问问在场的诸位,谁相信你只是一时失言?”孔鸿哪里由人轻易忽悠,再次咄咄逼人的开口,言语间透露的都是对他的不信任。
    “吏部郎中何在?”孔鸿这时候忽然点名。
    所谓吏部,负责官员的考核。三省六部,哪怕在场的众人尚未完全适应,但各司其职的官吏早已明白自身所肩负的责任,因此立刻出列。
    “下官在。”吏部郎中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垂拱而立,等着孔鸿吩咐。
    “此人所言你都记下了,该如何处置,商议后再行处置。”人想要处置必须经过吏部,这一点,哪怕孔鸿是左仆射也无法越权。
    可是被孔鸿点名的人,方才又得孔鸿一番呵斥,所谓的处置,大家皆是心知肚明,没有说出口,不过是要走程序罢了。
    “左仆射。”已然明白这官怕是要当到头的人,哪里愿意就此前程尽毁,急切的要冲孔鸿跪下,可惜孔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脚直接离去。
    练武之人一向身手敏捷,根本不给人反应过来的机会,瞬间已不见人影。
    想跪下的人,跪着的姿势还未展开,人已然不见,呆滞的站在原处。
    姚圣无奈地摇头,很是想说,找谁不好呢?非要找孔鸿。不知道孔鸿和萧谌是一条心的吗?
    萧谌不想对外透露的消息,找孔鸿想打听消息,简直是痴人说梦。
    最可怜的还是,消息没打听成,官都要丢了,如此得不偿失,怕是在心中不定怎么懊恼,追悔莫及。
    不过,有了孔鸿抓人话柄直接处置的先例,其他丞相也就不再被人围堵追问消息。
    一群丞相和六部尚书,全到了后堂,萧谌一身帝王服饰尚未换下,看着陆续赶来的人,“诸位都辛苦辛苦,先把正事定下,才好准备下一步。”
    一众人岂敢言苦,连连应是。
    “赈灾救援一事,阿宁在前头,朕不怕她跟已经倾尽兵马攻往雍州的伪朝对上会吃亏,朕唯一担心的是粮草和药材。”话说这一众宰相都明白这个道理,粮食是救命之物。
    大灾之后必有大患,若不准备粮草齐全,一旦爆发瘟疫,后果极其严重。
    萧宁在前方面对种种问题,当爹的都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把内勤事务安排妥当,万万不能让萧宁,因为后勤供给不上,吃了大亏。
    “臣已经调集各方准备,请陛下放心。”粮草和药材方面的事,孔鸿一直负责,还有一个瑶娘帮忙。
    眼下天下各州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想要调集粮草和药材,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绝没有调不来的粮草和药材。
    “左仆射要准备的,不仅仅是兖州方面需要的粮草和药物,即将与曹军开战,还有西胡进犯,如此巧合的发兵,要说这两者没有合谋,怕是谁都不信。
    “是以,这是一场硬仗。不过也好,曹根此人,朕得亲自去会会他。”
    曹根发兵攻打雍州,萧谌又怎么能不亲自会会?
    这一回众人对视一眼,再没有说出阻止萧谌御驾亲征的话。
    虽然曹根是伪朝的帝王,但一直以来表现的骁勇善战,除了萧宁和萧谌胜过曹根,其他人在曹根手上还真是没占过便宜。
    内忧外患,再加上兖州事宜并未完全解决,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定人心,而再没有比萧谌御驾亲征,更能让雍州百姓安心。
    “陛下放心,臣等一定安排妥当。但不知豫州由谁领兵?”
    第95章 曹根的结局
    萧谌御驾亲征,亲自去会会曹根,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必然很快能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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