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精致的山水屏风落地,露出被封着嘴绑在圈椅上的静和君主。
    石中钰俯下身,缓缓解开静和郡主手上的绳索,轻声问:“这还要问郡主,可否觉得哀家赢了?”
    静和郡主眼中的泪早已流干,她瑟瑟发抖,只觉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骇人了,她甚至顾不上回答太后的问题,神情恍惚地冲出殿外。
    在此过程中,凤殊影始终倚靠在塌上,静静看向小太后,待屋中只剩二人,才淡淡开口:“殿下毁了微臣同尊亲王家的联姻,可觉畅快?”
    “畅快之极!”
    石中钰冷眼睥向眼前的男子,心中有一丝好奇,被她以这种方式毁掉婚约,会作何反应?
    凤殊影起身下榻,露出精壮的身子,缓缓走到小太后身前,深幽眸底隐隐浮现一抹邪气。
    “那便轮到殿下让微臣畅快了!”说完,拦腰抱起惊讶的小太后,朝内寝走去。
    “凤殊影,你个混账!!!”
    ————
    耳畔乐声即将终止,石中钰不再犹豫,朝向台下惊怒交加的男子走去,在乐声终止时,跪坐在他身前,素手在他的衣襟上轻轻一勾,便将男子高傲的脊梁弯下。
    亦如前世一般容易。
    无视周遭惊讶的目光,石中钰隔着冰凉的琉珠面纱贴上摄政王火热的薄唇。
    台后的胡妈妈一时都看呆了,心想妩仙姑娘为了五万两黄金,可真是豁出去了呀!
    “船舱底部藏有火硝石,齐霸南将在子时炸掉整艘船。”
    唇齿分离之际,她在摄政王耳畔低语。
    想要从他身侧离去,却被他紧紧握住手腕!
    “穿成这样,你还要去哪里!”
    凤殊影被小太后的胆大妄为气得咬牙切齿,怎奈现下二人过于引人注目,他只得解下外衫,将眼惹人注目的女子盖得严实。
    齐霸南站在高阁上,紧紧盯向摄政王扛着妩仙姑娘离去的背影,露出得意地笑脸。
    今夜,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
    子时降至。
    齐霸南早已乘坐上一艘渡船,远远驶离灯火璀璨的游舫。
    “啧啧,瞧瞧船上那些寻欢作乐的南朝狗官们有多开心呐,今夜守在岸边人倒是有福,可以和咱们一同见证南朝毁灭的开始。”
    齐霸南忍不住心中的欢愉,发出桀桀的笑声,在黑暗寂静的江面飘出老远。
    “霸南,吴朝已亡百年,你一无朝臣支持,二无兵马相助,复辟前朝之心,实乃天方夜谭,你何苦搭上齐家的百年经营...还有齐云的前程。”
    谭清池手脚虽被绑着,但口中的封布已被摘下,他苦苦相劝,期望齐霸南能够迷途知返。
    听到昔日好友的话,齐霸南收回望向游舫的炽热目光,转头看向身侧的男子,冷冷道:
    “清池,像你这般自甘堕落的吴氏后人只是少数。京城中,甚至是皇宫内,亦有卧薪尝胆,苦等机会的同伴,今夜之后,你若仍执迷不悟,我只能替先祖清理不忠后人。”
    说完,他又继续转过头,兴奋地盯向远方的游舫。
    江边的百姓为了迎接子时烟火兴奋呐喊:“五、四、三、二、一 !”
    “轰”
    数道烟花从游舫甲板上蹿入夜空,又猛地炸开。黑暗夜幕中绽放出朵朵绚丽的光彩,五光十色,美不胜收,也让游舫和江边上的百姓们看得目不暇接,口中不由发出赞叹声。
    与欢天喜地的围观百姓相比,齐霸南脸上则是惊讶和疑惑,随着空中的烟花逐渐消散,又慢慢转变成惊恐和愤怒。
    “出了什么差错?为何游舫没有爆炸?”他喃喃自语,突然扯过身边的手下,恶狠狠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手下被眼角猩红,形若癫狂的齐霸南吓了一跳,他朝着游舫的方向指去,结结巴巴道:“老爷...您瞧,游舫冒烟了...”
    顺着手下指的方向,齐霸南眯起眼,瞧见游舫底部正冒出阵阵白烟,整个游舫仿若在天宫云池中行驶。他心中一喜,可又不禁生疑,火硝石的威力怎会如此之小,只见浓浓的白烟却不见火光,况且游舫上也没有传来惊恐的呼叫声。
    与此同时,江面上有数百艘渡船超游舫驶去,很快,游舫上的宾客开始条不紊地往渡船上转移。
    当白烟缓缓飘荡至他们身边,原本温暖舒适的江风骤然转冷,船上的人都不由打了个哆嗦。
    “火硝石遇水吸热降温成冰,齐霸南,你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有人会提前知晓你的计划,凿穿船底,让江水融掉火硝石,哈哈哈!”
    谭清池瞧见江面上缓缓而来的冷烟,顿时想清来龙去脉。
    “是谁?是谁走漏的风声?”眼瞧着自己筹划多年的计划功败垂成,齐霸南愤怒看向船上众人。
    “可是那位沈小姐通知的摄政王?”
    “绝无可能,属下已将那名女子迷晕,就连悄悄跟随在她身后的男子,也被我们一同放到,反锁在船舱内,没有一日是断不会醒来。”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正在齐霸南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扭头看去,原是今晚一直跟随在摄政王身边的王戟校尉将守在船尾的手下击杀。
    “可算让老子逮到你个炸祖宗坟的龟孙儿,居然想出炸船这等阴损主意,害老子连凿了两个时辰的船底儿!”
    王戟身后又爬上来了数位精兵,将船舱内的众人团团围住...
    游舫甲板上,凤殊影负手,瞧见船上的人员已撤离得差不多,准备带小太后下船。
    今夜前来,他早有准备,游舫四周渡船上藏有百名黑鳞军。他在得到小太后传递的消息后,立刻命王戟召集黑鳞军潜入游舫底部,解决了看守在舱底的人手后,却发现火硝石数量巨大,一时间转移不出来,凤殊影便下令直接凿穿船底。
    火硝石遇水即溶,吸热成冰,顺带堵住了船底的窟窿眼,减缓游舫下沉的速度。凤殊影对外宣称游舫出现了故障,将不明真相的宾客逐步转移至河岸上。
    今夜之事暂告段落,凤殊影决定去好好收拾一下胆大妄为的小太后。
    他来到妩仙休憩的包厢前,真正的妩仙姑娘已经被送走,小太后应已换好衣衫,等待着自己接她下船。
    推开包厢的房门,一股浓郁的馨香扑面而来,伴随有女子压抑的低吟,凤殊影剑眉微皱,快步走至寝室,瞳孔骤然一缩。
    因船底大量火硝石结冰,游舫内气温骤降,他方才在出屋前还特意将自己的斗篷系在小太后身上。本以为娇人会裹得严严实实等候他接应。
    没想到...平日里怕凉的小太后此刻却似热得受不住了,将身上的外衫褪得干干净净,只留个清凉的藕荷色肚兜和小裤,半卧在红绸矮榻上轻喘,小裤因美人双腿不断在锦面上蹭动,已然高高卷起,露出一截白嫩修长的小腿,在红绸缎面映衬下莹白得刺眼。
    小太后听到动静,抬眸看向他时,迷离的桃花眸中似蓄满了春江水,险些将要溢出来,饱满绛唇微微开启,拖着腻人的鼻音道:“凤卿...哀家好像吃坏了东西...”
    第71章 花船   好家伙...这位恩客果然是春宵……
    石中钰被怒气冲冲的摄政王扛进妩仙姑娘房中, 识相地缩起头,快步躲进屏风后更换衣裳。
    凤殊影瞥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陌生女子,只觉他的眼角都在忍不住地抽动。
    还有什么是眼前这位故作低眉顺眼的女子不敢做的?
    “殿下若是被贤王发现你在春舫里对着一群男人大跳艳舞, 该当作何收场?”
    隔着海棠花刺绣屏风,传来小太后略显心虚的声音:“哀家也是一时情急, 迫不得已想出的法子, 距离子时还有不到两个时辰, 爱卿还是赶紧想想法子,如何将游舫上的宾客平安转移至岸上。”
    石中钰套好最后一件外衫,从屏风后闪身而出, 忧心道:“方才哀家听妩仙姑娘身旁的丫鬟说,游舫出口已有人把守,禁止宾客外出,爱卿若是贸然将人群转移,恐会惹得齐霸南狗急跳墙,提前点燃火硝石。”
    凤殊影看向换好衣裳的小太后,虽然她此刻身着男装,脸上的妆容却没来得及卸掉,明艳的五官略加以修饰, 将其姣丽蛊媚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甚至有种性别对撞的诱惑,贤王也真是瞎了眼, 小太后这般绝世无双的姿容,居然会被他认人作成普通的青楼女子。
    若不是现下情况危机, 凤殊影真想将小太后按在榻上, 好让她亲身体会花船上的女子是作何营生。看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如此胆大包天!
    “殿下在屋内歇着,莫要再出去,今夜跟在贤王身边的几位官眷曾在冬猎上见过殿下的容貌。”
    石中钰点点头, 又瞥了一眼床榻上昏迷的妩仙姑娘,讪讪一笑:“爱卿...可否派人先将妩仙姑娘挪走...哀家方才在下手前被她瞧见了容貌。”
    瞧见摄政王眉头一动,生怕他嫌麻烦起了灭口的念头,她赶忙补充道:“爱卿宽心,妩仙姑娘并不知晓哀家的身份,还有...卫礼和沈诗怡应是被齐霸南的手下关押在某间包厢内。”
    等到摄政王离开后,石中钰终于放下高悬了一夜的心。
    她坐在玫瑰卷椅上,顺手从紫檀雕花茶几上拿起冰镇果酒,盯着瓶身上面的几个小字轻声念道:“子夜春江流”。
    名字还怪奇特,她好奇浅饮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很是对自己口味,再加上方才在台上起舞消耗了几分体力,便就着桌上的甜点将果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两个时辰很快便过去,子时降至,石中钰推开窗轩,内心还有一丝忐忑,瞧向甲板上歌舞升平的宾客,可见摄政王并没有转移人群的念头。
    嘭嘭数声响后,船体发生轻微的震动,石中钰仰头看向游舫上绽放的烟花,将黑夜照映得如同白昼一般,她所在的包厢本就在游舫的最上层,借着烟花绽放的光亮,她瞧见江面上有数艘没有点燃灯火的渡船,正静悄悄地停靠在游舫附近。
    屋内的温度骤然降低,石中钰打了个寒颤,她惊讶地发现船下涌上一层白烟,随着白烟逼近,周身感受到的寒意更甚。
    “众位宾客,游舫上出了点小意外,刚刚点燃烟花时炸破了船舱内的冰室,不过并无大碍,请大家随着官兵的指引,陆续走到出口,江面有渡船负责将大家转移至岸上。”
    石中钰瞧见耿府尹站在戏台上,高声安抚略有慌乱的人群,很快,宾客们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顺着甲板上官兵的指引,有条不紊地陆续下船。
    “奇怪,船上何时突然多了这些官兵,方才怎么没注意到?”
    有些许宾客感到疑惑,不过瞧见官兵们个个身着黑色鱼鳞铠甲,面色肃然,比普通官兵瞧上去更加高大威猛,一时也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乖乖听从耿府尹的安排。
    很快,船上的人就已被疏散大半。
    站在窗边的石中钰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她身上的寒意突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心头烧起的烈火。
    烧得她浑身燥热难耐,忍不住扯下身上的衣衫,难受地半卧在床榻上,不用去照铜镜,石中钰都知道她现在定是满面通红,只觉体内血液翻腾不止,甚至能听清耳膜内的血脉在汩汩流淌。
    身上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感觉熟悉又陌生,好像是摄政王每次撩拨自己时产生的情愫,却...更强烈千百倍。
    不知忍耐了多久,锦绣红榻都被她滚得皱乱,石中钰终于听到门扇开合的声音,抬眸便瞧见了一副皮相上好的“解药”!
    “凤卿...哀家好像吃坏了东西...”
    “殿下吃了什么?”
    凤殊影快步上前,将手掌贴在女子芙蓉粉颊上,却见小太后似粘人的猫儿一般,享受地闭上眼睛,口中嘤然有声,用她滑腻的脸蛋儿在他掌心不断磨蹭。
    “就...就是食了些茶几上的点心和...果酒。”
    听到小太后的回答,凤殊影皱着眉头走至紫檀雕花茶几前,瞧见壶中的果酒已所剩无几,他将酒壶口放在鼻下轻嗅,深幽漆墨顿时一沉。
    凤殊影出生于王侯贵府,自然少不了参加众多名流私宴,在少了女眷作陪的酒席上,家主偶会为男客准备助兴的药酒,再招来三五花娘作陪,席面上的场景转瞬便会变得不堪入目。
    他很不喜这种私宴,也曾误食过类似的药酒,只不过他的毅力超于常人,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美人亦可冷眼相拒,待回府打上两套军拳便可将药性排出体外。
    想来小太后是将妩仙屋中的媚酒当作普通的果酒,从而中了招!
    腰间一紧,小太后甜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凤卿,哀家...难受。”
    垂眸见一对洁白无瑕的玉臂环绕在他腰侧,纤纤玉指上涂抹着鲜红蔻丹,此刻正胡乱地扯着他腰间的鞶带,紧贴在后背上的滚烫娇躯仿若把火隔着衣衫烧进他心里。
    凤殊影哪里忍得住小太后如此主动的撩拨,当下转身抱起娇人,朝着床榻走去。
    只可惜薄唇还未贴上娇肉,他突然感到脚下木板一沉,原是船身开始慢慢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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