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黑色礁石上,隐隐约约的,好像呈现出半只脚印。
    ……
    那一刻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描绘的心惊肉跳!
    严小刀向下费力地盯着那些隐在自然地貌之间若有若无的痕迹,盯得眼都疼了,眼球几乎要突破那一层红肿血丝的包裹和阻拦。他双手抠着栏杆,难以置信,后心陷入一层战栗……
    因为距离沙滩和海已不远了,海风与水雾常年侵袭,礁石应是滑的,爬满了暗绿色微生物和苔藓,就是典型的海滨生态。那些脚印清浅,应是踩上时恰好蹭掉一块苔藓,就露出手掌大一片摩擦过的横截面痕迹。经过之前大雨冲刷,痕迹模糊,四周露水雾气缭绕。
    夜太深,光线不够用,他实在无法看得更远,然而用常识判断那下面应当会找到更多鞋底经过礁石的痕迹。这座天然石头山不高可也不算矮,关键是边缘陡峭,乱世嶙峋,是没有被修整过的一段峭壁,是别墅区的天然屏障。当初这样修建,就没有预备着有人能从这里爬上爬下。
    倘若真的爬,严小刀目测估计那陡峭和打滑的程度,他自己恐怕都要费一番力气才能上下,绝对不轻松!
    ……
    月光下严小刀独倚危栏,面庞发白,黑眉曜目在微弱光线下还坚强地维持本来的尊严,没有扭曲狰狞,没有暴躁失控。
    他右手五指仍然下意识地在栏杆上快速敲动,像敲击琴键,脊背滚过一道彻骨的寒凉。
    心已经像被一把纤细的刀片从最柔软不设防的肋骨间隙chā了进去,悄无声息地剜开他,割裂他,再轻轻搅动着他,搅得他喉咙里冒出一股淡淡的甜腥气。
    这可能吗……
    可能吗……
    就在他家里,在他眼皮子底下。
    露台犄角本来有一枚摄像头,严小刀看都不用看,那摄像头最近肯定已经“碰巧”坏掉了。
    谁在这些日子总喜欢流连在露台上看风景,一耗就是半天一天?谁时常等在那高处等他下班回家,往左边看能观察到他驱车回家进入电控大门,往右边去就能看到礁石沙滩和海水?
    ……
    严小刀难受地咬住右手掌骨,他艰难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他直到现在弯曲抬高右肘时,仍能感觉到肘关节肌肉韧带发紧。那地方伤是好了,但总需要一段长时间彻底恢复原来的干练利落。
    然而现在,如果关于某个人这最重要的一个特xing是伪装虚构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障眼法,那么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一切,甚至包括他们一同经历的危难和战斗,他所受的伤,全部都可能是个圈套。
    为什么会这样?
    ……
    纯美无暇的琴声仍在继续,从房间内悠扬地游走,飘扬过海,覆盖整座暗潮汹涌的海滩。
    钢琴曲子丝毫未乱,至少以严小刀这个初级段位选手听过来,听不出一丁点的惊跳抖动或错音漏音,手稳且心稳,稳得令人不寒而栗。
    中间能听出熊二和三娘那俩谄媚的畜生钻到房间里,找凌先生讨好卖乖。凌河应当是拿开左手去逗狗,两只二货被抚摸得惬意舒服,哼哧了一会才走掉,而凌河的右手仍然轻松自然地弹着曲子,或许唇边还挂着笑意,就是如此强大无敌的心智。
    严小刀不能回头寻觅,他感觉背后有双眼,那双眼无处不在。他此刻回头就能与之对上视线,彼此都心知肚明了。他谨慎地挪开脚步,慢慢离开那最要紧的现场位置,一手chā兜,淡淡地扫一遍视线范围,夜色越来越深,只能等到明早再仔细察看。
    现在冲回房间抓住当事人提着衣服领子质问,凌河不会承认的。
    当初两人在伊露岛共处一室,在浴室里他下了七分力的狠手凌河都拒不承认,现在怎么可能再改口?
    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是他捕风捉影误会了,还是他从头至尾被人耍了,不弄清楚无法甘心。
    ……
    彻夜没睡的可不只咱严总一人,也是这一夜,专案组连夜加班察看各处监控,试图缩小嫌疑人范围。
    薛谦大队长双腿翘在办公桌上,用力敲着被各种繁杂信息壅塞住的脑袋。这人抿掉大半杯咖啡,拿出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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