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蛇!”大漠风沙苦涩,这声音却甜美如蜜。
    “守邪莫怕!有大哥在!”一黑衣男子挺身而出,手持墨剑,站在少女的面前。
    少女身穿杏黄色的小袄,露出一段玉臂,只如白雪堆成。她躲在黑衣男子的身后,露出一张圆圆的小脸,清甜可人,如水的眼珠透着灵秀之气。
    黑衣男子高八尺有余,身形颀长,十八九岁的样子。他也是圆圆的脸蛋,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内功修为显然不俗。
    远处尘土漫天飞扬,有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烟尘中,一条条蟒蛇身长数丈,个个张着血盆大口,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怪物。
    黑衣男子初逢这般生物,也暗暗吃了一惊。黄衣少女见了,十分害怕,双手紧紧攥住男子的衣角;可她的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群蟒蛇看,生怕错过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趣事。
    “哥哥快看!大蛇上有人!”黄衣少女惊叫了起来。
    一个少年紧紧拉着巨蟒脖子上的细绳,身子左摇右摆,看起来十分吃力。
    “守邪,你先一个人在这呆着,待大哥去救他一命!”
    黑光闪过,天地间仿佛激起了一片水幕。剑影随风,一个磨盘般大小的蟒蛇头落在了地上。
    蟒蛇的身子还在挣扎着,一个满脸焦黑的少年摔在一旁,黑衣男子赶紧上前扶起他。
    “兄弟,你不用谢我!路见不平,谁都会出手的。助人为乐男儿事,好人就该做好事,哈哈……你就叫我‘小侠’吧!”黑衣人真诚地说道。
    “我谢你妈……”粗话刚一出口,那人立刻觉得不对,改口道,“我正赶着去救人呢,全靠这大蛇带路!你这小…小兄弟,过来二话不说,一剑就把它给砍倒了!我还要谢…唉!算了,多谢兄弟!”
    摔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崔嵬。他骑着巨蟒,已经行了一夜。
    “这蛇可不是我砍的!”黑衣男子道,“刚才我正准备出手,那蛇头自己就掉了下来。我只是把你扶起来而已,你不用谢我!”
    破风声起,“噗”、“噗”之声如雷,不绝于耳。空中剑影飞旋,有如闪电横飞,一时血雨倾盆。一颗颗蛇头纷纷落下,归于尘土。
    “‘破鳞剑’!你给我回来!”一个书生气喘吁吁地跑来。
    这书生面如冠玉,白白净净的,十分清秀。他虽生得文气,身后却背了八把宝剑,其中一柄只剩剑鞘。
    这书生的喊声刚落,一道白光掠过。他身后空着的剑鞘里,已多了一把宝剑。
    崔嵬看着满地的蟒蛇尸体,自语道:“今天哪来这么多的猛人!好歹也给我留一条带路啊!”
    黑衣男子赶紧回到少女的身边,小心地拉着她,走了过来。少女一见到满脸焦黑的崔嵬,“扑哧”一声笑了,心道:“这人长得真有趣!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黑熊精!”
    那书生也赶了过来,他一见到少女甜美的模样,不禁脸红了。少女看了看他,心中也暗暗赞道:“这位公子好生英俊!”
    黑衣男子一拱手,指着少女,对崔嵬他们说道:“二位兄弟,咱们今日相见,也算是有缘。我叫墨守成,这位是我的妹妹,名叫墨守邪。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大家交个朋友吧!”
    崔嵬唱个大诺,学着戏台上豪侠的样子,说道:“我叫崔嵬,蜀地剑阁人氏。”
    那书生一路跑来,气还未调匀,答道:“我…我……我叫…关河洲。”
    崔嵬问道:“我是来走镖的。我看你们的打扮,也不像是塞外的居民,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呢?”
    黑衣男子墨守成道:“我和妹妹从小就生活在东海的墨岛上,这是第一次出来,我们想先去蓬莱山看看。”
    崔嵬睁大了眼睛,吃惊道:“蓬莱山在大唐国的最东边,你们从东海出发,却跑到了大唐最西边的昆仑山脚下!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墨守成道:“原来我们是‘东辕西辙’了!哈哈!算了,反正我们岛上的人都说,东南西北四大部洲是在一个大球上面的,我们一直往西行,也能走到东方的蓬莱山。”
    崔嵬好奇道:“这是真的吗?我还以为四大部洲都是平的呢。”
    “关河洲,你是来干什么的呢?”少女墨守邪甜甜地笑着,问道。
    书生关河洲看了一眼少女甜美的笑容,脸红得更厉害了,低头腼腆地说道:“我是来参加比武的。二十年前,我师父的爷爷与人定好了比武的日期,可是他现在已经去世了;我正好是他的再传弟子,就被师爷派到这里来了。”
    崔嵬和墨守成听了,心中都想道:“好混乱的关系啊!又是师父的爷爷,又是师爷的……”
    墨守成忽地一拍大腿,说道:“崔嵬兄弟,你刚才不是说,要赶着去救人吗?正好我们可以帮你啊!”
    崔嵬也是性情中人,心中十分感激,说道:“多谢兄弟了!可是眼下……这群蟒蛇都被杀光了,一时间也没有其他的线索,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关河洲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把身后的“破鳞剑”压低了些,说道:“都是我不好!之前有个村子的小孩被一个半人半蟒的怪物吞了,我听说后,心中有气,就说了一句,‘这吃人的畜生真该死!’没想到刚才一群巨蟒正好从我身边路过,我身后的‘破鳞剑’就…就……”
    崔嵬和墨守成听了,眼中好像放起了金光,十分好奇道:“你这是什么宝贝?你随口说一句,它就这么听话!”
    关河洲指了指身后的剑,说道:“这些是我出门之前,师父赐给我的宝剑,一共有八把,分别是‘破虫五剑’和‘破仙三剑’……”
    关河洲正说着,他背上的“破麟剑”忽的“嗡嗡”作响。剑上不知怎地生出一股大力来,推着关河洲直往前跑。
    “‘破鳞剑’好像知道蛇窟的位置。啊哟!”关河洲道,“它在推着我跑!”
    “守邪!你快上车!”墨守成扶着他的宝贝妹妹上了一辆非常奇特的马车。
    “墨麒麟!咱们跟着关兄弟走!”墨守成一声令下,黑马便拉着香车跑了起来。
    崔嵬和墨守成一路跟着关河洲。他们走了几里路,发现前面的沙漠都变成了黑色。黑沙之上,夹杂着五彩的斑纹。
    地上每隔几百步,就能见到一个由五色线条绘制而成的图案,有金蟒银蛇,有蝎子蜈蚣,有蜘蛛蟾蜍,有壁虎黄蜂,更有那人首蛇身的美艳妇人,尽是些民间流传的剧毒之物。其中或有并无毒性的人和虫,却被世人以讹传讹、错当做毒物,也一并画入其中。
    将至正午时分,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一群群黑色的飞虫铺天而来,遮云闭日,好像天上正泼洒着无穷无尽的芝麻,景象十分骇人。
    地上“沙沙”声大作,越来越响,有如奔雷。细看时,却见无数的黑色毒虫正从四面八方爬来,它们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了黑色的液体。偶有前人的白骨露于荒漠,毒虫踏过,立即便成了黑色的沙尘,风一吹即散。
    “破鳞剑”不再用力推它的主人了。关河洲早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努力调匀自己的气息。
    一些毒虫嗅到了人肉的气味,停下了脚步,纷纷掉头往崔嵬他们所在的地方爬去。毒虫渐渐聚拢,将崔嵬一行人围住。
    百十只蜘蛛按八卦方位站定,个个口吐金丝,不消片刻,已编织成了一个蚕茧状的丝巢,将众人裹在里面。丝巢内没有一丝光,这对正准备靠着嗅觉进攻的毒虫们,可没什么影响,崔嵬他们却只得暗暗叫苦。
    马车的两旁,突然亮起了两根一人多高的蜡烛,照亮了整个丝巢。车前的龙头处猛地吐出一团烈焰,逼退了正要猛攻的毒虫们。原来,墨守邪最胆小又最是好奇,她一直掀着窗帘,心惊胆战地观察着窗外的事物;她极善机关之术,暗器冠绝天下,她马车内暗藏的机关何止千万,方才甫一遇险,她便立即以妙法点燃蜡烛,喷出退敌的火焰。
    “你们快进车里来!”墨守邪着急地喊道。
    “不、不、不……”关河洲红着脸道,“姑娘冰清玉洁,我一浑浊之人,哪能乱上小姐的马车,坏了礼数。”
    “妹妹你放心好了,哥哥们不会有事的!”墨守成大笑道,他根本没将眼前的困境当一回事。
    “对!区区小虫,哪能难得住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崔嵬也笑道。这小子终归只是刚入镖行的读书人,才和一个邋遢道人打过一架,没经历过真正的厮杀,他嘴上在说大话壮胆,心中也难免有些紧张。
    空中的毒虫将尖嘴对准了这三个少年,打算发起第二次的围攻。墨守成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运气蓄力,左掌正准备一掌打出,将这些恼人的虫子震飞。
    “锵”的一声龙吟,关河洲背上的一把宝剑早飞腾出鞘。宝剑破空,风声不绝于耳。丝巢内顿时剑光如闪电,有若银蛇狂舞,削尽毒虫无数。剑风刺骨,剑气横飞,三人都被这股强劲的真气引得气血翻涌。
    空中,毒虫的黑血如雨将至,崔嵬他们心中暗叫不好。一把大伞自车顶撑起,将三人完全覆盖住。毒血化作豆大的雨点,打在伞上,有如擂鼓。
    “这剑真是胡来!”墨守成笑道,“不过,它倒是挺能砍的!”
    “‘破昆剑’!回来!”关河洲叫回了宝剑,赶紧道歉,“二位兄弟真是抱歉,要不是…不是墨…墨姑娘……”他一提到墨守邪,后面的话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崔嵬和墨守成均是不拘小节的人物,他们毒里逃生,只是大笑了几声,丝毫不以为意。
    “‘破神’!你说什么!”关河洲突然十分紧张地说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不对劲!你想干什么!快住手!”
    墨守成正和崔嵬说笑着,一柄至刚至强的宝剑已刺向了他的咽喉。
    在破神剑还未出鞘的时候,关河洲就用双手死死地握住了它。现在,破神宝剑正拖着关河洲的身子,如鹰飞鹏起,凌厉之极的剑气似已将周围凝结。
    墨守成第一次见到这么快的出剑速度,他吃惊地腾身闪过。剑锋擦着他的衣襟而过,几片碎布舞空,激得旋风四起,扶摇横生。
    “关兄弟!这……”墨守成的笑容已经凝结。
    破神剑已奇迹般地绕到了墨守成的身后,长剑穿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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