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听了两次这金陵诗会了,忍不住问道:“这金陵诗会究竟是什么?”
    方儿呜呜啊啊地比划着,李白实在看不懂,求教地看着老婆婆。
    老婆婆道:“金陵城有许多大族子弟,经常举办一些诗会,吟诗作对。这些诗会有大有小,最大的便是每年立夏这天的金陵诗会,金陵诗会不仅士族豪门的子弟会参加,贫寒的读书人也被允许参加,不论贫富贵贱,谁的诗做得最好,就会得到一个诗魁的名号,富贵人家的子弟想借此成名,而贫寒子弟若是夺了这诗魁的名号,或是诗作的还不错的,就容易得到大人物的青睐,就会有大人物举荐他,或者是出资资助他去参加科举,因此吸引了许多读书人。”
    “怪不得。”李白道,“方儿,你还想不想参加这个金陵诗会?”
    老婆婆难过地道:“方儿不会说话,怎么参加啊?”
    “方儿写下来我帮他读便是。”李白道,“正好我也想去见识见识这金陵诗会。”但方儿仍然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去。
    老婆婆劝道:“方儿,你为这诗会准备了这么久,不如跟着这位公子再去一次。”
    方儿看了李白一眼,终于点点头。李白捡起剑来,笑道:“那我们走吧。”李白想留下些钱财,老婆婆却说什么也不肯收,“公子莫低估了穷人家的志气!”李白听了羞愧不已。
    方儿带着李白出了这片贫民区,一路到秦淮河旁,这里早已搭好高台,红巾作饰,翠屏林立,底下读书人无数,热闹非凡,不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高台上站着十个人,每人站在一个屏风前,意气风发,傲视群芳。又有六个老者坐在高台上,似乎正是点评之人。李白和方儿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一个又一个读书人携带着自己认为最好的诗作上了台,在台上或是自信满满,或是强作镇定,更有甚者上了台双腿战战,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直接就在一片哄笑声中被赶下台。
    “那六个老头是什么人?”李白问身边一个读书人。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粗鄙,什么叫老头?”那人嫌弃地说道,”这六位是金陵城中最有学问的六家士族的长者,才学极高。此次诗会就让他们品评。“
    “哦。”李白接着问,“那台上屏风前十个人是做什么的?”
    “你是外地人来的吧?”那读书人道,“金陵诗会不就是要评比出诗作好的人吗?这十人就是目前诗作排得上前十的人,从左到右依次是第一名到第十名,他们的诗就可以写在屏风上。再有谁的诗做得好,登台后当着众人面读出来,再经过评比,若能排得上位次,就取代那一名,那一名后移一个位次,最后一名自动淘汰。”
    “我确实外地来的。”李白道,“不过这诗会可操作性太强了吧?现在这前六名就是那六家的人吧?”
    “这你怎么知道?”那人惊讶道,“你说的没错,台上的前六名正是那六家的子弟,不过你也别以为这六人是凭着评比人的关系才能登台的,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没点真才实学登不上去的,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水平,也不好反驳评比人的话。再说谁敢得罪他们,不然你的诗作的好他们也说不好。”那人长叹一口气。
    这叫什么评比,分明是给这些士家卖弄才学的嘛,李白想着,问:“兄台你怎么不上去?”
    “我上去一次了,被刷下来了。”那人惭愧地道。
    “你肯定不是士家的。”
    “不是……”
    “这上面十个有不是士家的吗?”
    “有,最末那个笑得开心的胖子,他是个商人子弟,这个场地是他父亲掏钱盖得。”
    李白一阵无言。
    李白对这场所谓诗会失去了兴趣,看着一个个出身寒门的读书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李白看见那个卖鸭血汤的书生也上去了,念了一首诗,虽然称得上佳作,却依旧打不动那六位老者,只是两三个老者说了句不错,也就罢了。
    “方儿,你还要上去吗?”李白看着方儿抱着自己的诗作,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虽然心里觉得这诗会去不去两可,但他看出方儿心中似乎想去。
    方儿犹豫了一会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终于脸上的犹豫变作坚定,方儿重重地点点头,一脸严肃地把诗给了李白。
    “你和我一起上去。”李白道。
    方儿急忙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嘴巴。
    李白安慰道:“没关系的,这诗又不是用嘴作的,你不上去他们还以为是我写的。”
    方儿想了想,下定决心点点头。李白拉着他上去。
    底下人奇怪地议论着怎么两人一起上去。
    李白上台对着那六个老者行了一礼,又对十个士族子弟行了一礼。一个老者微微颔首,示意李白可以开始。李白对着下面的人高声道:“这首诗不是我做的,是我身边这位朋友作的,他有哑疾,不能说话,我代他把这首诗念出来!”
    底下的人恍然。
    “哑巴不会说话也能作诗吗?”那屏风前十个人中有一个人哂笑道。
    李白转过身去看着那人穿着锦衣,配着香囊,道:“你屁股长了痔疮就不会吃饭了吗?”
    那人脸色潮红,拂袖怒道:“粗鄙!”末位的那个胖子听了感兴趣地看着李白,眼中大有对李白是我辈之人的赞赏之意。
    李白不理会他,拿起方儿作的诗一看,心里惊道这首诗原来是方儿作的。
    李白大声念道:“诗名,《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底下的人听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随即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好!”
    六个老头听了,有人赞许道:“不错。”
    也有老头冷哼道:“这也叫诗吗?”
    “我也觉得不大好,似乎简单了些。”
    “怎么能不叫诗?这首诗劝诫人莫要追求荣华富贵,珍惜少年时光,情感单纯真挚,哪里不好?”
    “此言得之,我也觉得这首诗听起来简单,但内涵深远。”
    几个老头争执起来,方儿绷紧身子听着,李白拍拍方儿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这首诗不错!”一个最年老的老者一锤定音。
    “那么该把他安排到第几名?”一个板着脸看起来不好相与的老者问道。
    “这前六名都是我士家子弟,后四名也是出身豪族。”
    刚才一锤定音的老者道:“第十名,陈家那里我自去解释,陈家的那个小胖子本就文采平常,下去也不丢人。”
    其他老者点点头。先前颔首示意李白开始的老者道:“此子诗作虽简单平凡,但单纯真挚,可列末位。”
    底下的一些寒门读书人都高兴不已,毕竟这是第一个寒门子弟登榜,给了他们信心。
    陈家的小胖子主动走过来,李白代方儿行礼:“此番承让了,夺了阁下的位子。”
    陈家小胖不在乎地笑道:“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想和这帮家伙站在一起,他们一个个仗着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水,都牛气冲天的。况且,因为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看你很是顺眼。”陈家小胖躬身行礼,“在下陈团。”
    “在下李太白。”李白回礼,倒是对这小胖子的大度有些欣赏。
    “有机会来陈家找我。若会喝酒,你我痛饮一番。”
    “一定去,到时不醉不归。”
    陈团脸上的肉一笑挤在一起,小眼睛弯起一条缝,“一言为定,告辞。”
    “告辞。”李白看着陈团迈着大步子下去,对方儿道:“你在这儿,我在下面看着。”
    方儿抓住李白的衣袖,又松开,点点头,行了一礼。看着李白走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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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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