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哥,想不到像你和老陈哥这么精明的人,也会被人玩弄于股掌。”四郎感慨道。
    虞景颜也发出一声叹息,自言自语道:“是啊,普通人坏起来,丝毫不比妖魔鬼怪更逊色,当年的林甜,为了一颗天珠,差点害死薛子雄,如今的扎顿,因为误会,险些谋杀了郑国强,人心之险恶,犹甚于妖邪,妖邪残害世人,往往是为了提升其修为,而普通人害人,则往往是为了一己私利。好在扎顿能够及时醒悟,好在龙神肯为郑国强作证,如果没有龙神的那番话,以扎顿的性格,郑国强又怎能安然无恙?”
    “你说得对,虞哥,我想问一下,你让薛子雄死而复生的,是什么禁术?”四郎问。
    虞景颜:“禁术,当然就是禁术了,你可别觉得我真那么牛逼,可以随意复活死去的人,一来,薛子雄含冤而死不愿再入轮回,二来,他的死,与我有直接关联,我沾了因果,不得不帮他还阳。”
    “可你还是很牛逼呀,让人死而复生,这种修为简直逆天啦,就算那个龙神,似乎也不能让死去的王援朝复活,可是你做到了,虞哥,单凭这一点来说,我就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回头咱们可以开家诊所,专治死去的病人……”四郎异想天开道。
    “四郎,但凡禁术,必然有其严重的后果,或者说反噬,就像怀特,怀特以禁术魔法灭了血衣厉鬼吕健,换来的后果就是,他以后再也无法使用任何的术法或者魔法,他在使用禁术的时候,已经耗尽了所有的魔法力。而老虞当年使用的禁术,也受到了同样严重的反噬。”陈肸开口道。
    “可是,我看虞哥还是活蹦乱跳的,而且还能够使用术法,难道在薛子雄的事件之前,虞哥的修为远胜于现在?”四郎不解地问。
    “为了救回薛子雄、偿还自己犯下的孽债,我使用禁术,消耗了二十年的阳寿。”虞景颜平静地说。
    四郎愣住了,缓了一阵子,才清醒过来,喃喃道:“哦,原来是这样……”
    随后,四郎开始思索,虞景颜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假设他的阳寿是八十岁,在拯救薛子雄的时候,他消耗了二十年的阳寿,也就是说,他剩下的阳寿只剩下二十年……
    “本想让虞哥复活赵玄冰,现在看来,门儿都没有,而且玄冰当时被厉鬼袭击,神魂俱灭,只怕就算大罗金仙在世,也无法复活玄冰咯……却不知道当时被牛头马面以及阴司们追杀的厉鬼,究竟是何来头,如今又在何方?”四郎陷入沉思,想起一见钟情的赵玄冰……
    讲述完七眼天珠的故事,时间已经不早,外面一片漆黑,陈肸驾驶着从札达县局领导那里借来的猎豹车,一边开、一边抱怨这车子没他的五菱宏光有劲儿……
    车子行至札达境内,路过古格土林的时候,虞景颜特意让陈肸停车,三人在土林景区外驻足片刻,却没有进去。
    “你们说,古格的尸王是不是进入了六十年一次的新的轮回,现在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曾经犯下的大错?”四郎问。
    虞景颜点点头道:“应该是吧,咱们也没必要去跟他打招呼了,他的实力太强,上次在戈壁滩的时候,就差点失控,如果他忘记了以前的事,那还好说,如果他没完全忘记,没准儿会对咱们不利,对那样的存在,咱们只能敬而远之。现在是夜里,藏尸洞中的冤魂们应该不太消停,走吧,别惹麻烦了。”
    说罢,三人重新回到车上,对于古格藏尸洞中的尸王,虞景颜他们深感敬畏,尸王身上那种狂暴而强大的力量,远胜过金问苍。
    而后,陈肸继续驾车朝狮泉河方向赶去,按照之前的计划,虞景颜他们的目的地是穹窿银城,穹窿银城位于噶尔县门士乡,距离狮泉河不远,他们要先到狮泉河休息一晚,再补充一下补给,然后才前往目的地。
    车子行驶到札达县城东北方向的无人区后,虞景颜忽然发现,前方道路旁边的草地上,有一群牦牛……
    这些牦牛身上都做了标记,明显是家养的,虞景颜看了看时间,喃喃道:“难道是央宗在放牛?”
    夜间放牛的,虞景颜所知道的也就只有央宗了。
    陈肸放缓了车速,朝牦牛群所在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开口道:“从牦牛的数量来看,好像的确是央宗的那群牛。老虞,你看到央宗了吗?”
    虞景颜摇摇头,他仔细查看了那群牦牛,但只看到一群低头吃草的牛而已,却不见其主人。
    “停车,不太对劲,牦牛在这里,央宗会去哪呢?”一想到央宗是盲女,虞景颜便有些担心,生怕央宗遭遇了危险。
    陈肸靠边停车后,三人迅速朝这群牦牛跑去,跑到牛群边上,还是不见央宗的身影,然而通过牦牛身上的标识来看,这群牛就是央宗家的。
    “快找找,别出什么意外。”虞景颜担忧道。
    三人打着手电筒分头找寻,找了一阵子,仍是一无所获,只得重新回到牛群边上。
    “也不知道央宗去了哪里,真让人担心。”虞景颜说。
    四郎握着手电蹲了下来,在草丛中仔细查看着,几分钟后,他开口道:“虞哥、老陈哥,你们过来看看。”
    虞景颜和陈肸凑到四郎身边,只见四郎指着草丛中一段凌乱的脚步……
    “这是,什么动物的脚步?不像牦牛呀。”虞景颜说。
    四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肯定地说:“是狼,而且不只一只,有狼群在附近活动过,央宗姑娘,怕是遭遇了狼群。”
    陈肸指向他们不远处安静吃草的牦牛,说道:“如果是遇到了狼,那这些牦牛怎么会安然无恙?”
    四郎摇摇头道:“尚且不清楚,但附近肯定有狼群活动过,兴许狼群的目标是央宗,而不是这些牦牛,所以,牦牛才没有受到攻击。”
    虞景颜他们知道,四郎本是康区的猎户出身,从很小的时候就去山里打猎,四郎的一身本事,也大都是在深山中与野兽搏斗的时候练就的,包括四郎的成名绝技常青刀法,其本名叫做杀狼刀法,也是四郎在深山对付狼群的时候钻研出来的。
    所以,虞景颜他们自然很相信四郎的判断——附近的确有狼群活动。
    然而让虞景颜不解的是,为何牦牛没事,却偏偏不见央宗的身影?
    “四郎,你是说,附近的狼群只挑了央宗作为目标,所以才没有对牦牛群发动攻击?”虞景颜问。
    四郎认真点点头,解释道:“狼的报复心很强,狼群的等级森严,记得札达县警局那位警官说过,死在央宗皮鞭下的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也就是说,央宗曾经杀过不少狼,那么她肯定会跟狼群结怨,央宗不见了,却留下牦牛群,应该是遭遇了狼群的报复,咱们抓紧时间找找吧,希望她还没有遭遇毒手。”
    虞景颜和陈肸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到彼此眼中的担忧。
    虞景颜也听过,狼群会报复人类的说法,虽然狼是国家保护动物,但当狼要袭击人类的时候,人类还是可以做出正当防卫的,央宗杀狼,不过是为了自保和保护自己的牛群,算不得违法犯罪。
    而后,四郎继续趴在草地上辨别狼群的去向,虞景颜和陈肸则四下观望,希望能够找到有关央宗去向的蛛丝马迹。
    经过一番查看后,三人确定这片草原上并无血迹,也就是说,即便央宗遭到狼群报复,也不是在这里遇害的。
    “奇怪,央宗跑哪去了?虽然她看不见,但她的听觉等其他感觉要远比正常人更为灵敏,即便是狡诈的狼群,也未必能够对付得了她……”虞景颜心说。
    四郎在草地上看了一阵子后,无奈地说:“狼群踩过的足迹,又被牦牛群踩过,导致足迹杂乱、无迹可寻,虞哥,试试别的办法吧,你不是能够通过术法寻人吗?”
    虞景颜面露难色道:“前提是我得有失踪者随身携带的物品,现在咱们缺的就是央宗的物件,总不能用这些牦牛来寻人吧?”
    “那怎么办?”四郎焦急地问。
    “就找呗,我给县局的领导打个电话,让他多派点人手过来……”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狼嚎……
    三人循声望去,隐隐看到在远处一座山坡上,有一头狼正在望月咆哮,不知是在呼朋引伴、还是在发布别的信号……
    “卧槽,快上车!”来不及多说,虞景颜已经预感到,央宗正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山坡距离虞景颜他们有些远,而那头狼的咆哮声却能传递过来,证明此狼的声音极大……
    所谓望山跑死马,陈肸开车一直开了将近十分钟,才来到山坡脚下,虞景颜估算了一下距离,山坡距离牦牛群所在的草原,足有七八公里,能够将咆哮声传递如此之远的狼,这动静得有多大……
    下车后,站在山坡脚下,虞景颜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是狼血的味道,虞哥、老陈哥,看来这座山坡上,已经是尸横遍野。”四郎使劲儿嗅了嗅空气,说道。
    虞景颜点点头,三人带上家伙,朝山坡走去。
    然而沿途走来,三人却没有看到一头狼的尸体,山路上的血迹倒是清晰可辨,在一轮圆月的照射下,走在血地上,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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