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虞景颜带着陈肸和四郎离开徐亮的店铺,去往八角街与宇拓路交界的珠峰伟业商场,阿依戈的店子就在那里。
    阿依戈这家伙,在虞景颜看来,比徐亮更为恶心,当初虞景颜帮他儿子驱除邪祟,那可是救命之恩,如今杜鹏回来了,阿依戈竟成了反虞联盟的盟主,虽然这个反虞联盟也没掀起什么风浪,却着实恶心到了虞景颜,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噎在那里咽不下去。
    虞景颜早就听说过,阿依戈仗着自己收藏家协会理事的身份,到处招摇撞骗吸纳会员,骗取会员的入会费,完了之后给那些新入会的会员随便发一个收藏家协会盖章的会员证,那些会员也是良莠不齐,有些是正经收藏爱好者,有些是古玩商人,还有些是专门以次充好、把大瞎活儿当成真品出售的奸商,这些奸商有了收藏家协会的会员证作为掩护,很容易忽悠内地那些不太懂行的古玩爱好者,让人误以为有协会的会员证,就是正正经经的收藏家。
    “是时候教训教训阿依戈了,老陈,咱们平时不怎么跟那家伙打交道,我听说他有点跳(嚣张)。”虞景颜说。
    陈肸摸了摸腰间的甩棍,不屑地说:“一个小丑能跳多高?老虞,你这人就是同情心泛滥,阿依戈他儿子惹的事情,要我说的话,那完全就是报应,是老天爷对阿依戈的报应。”
    “话虽如此,但父债子偿,多少有点不合适,如果报应是报在阿依戈身上,那还说得过去,可他儿子那时候才是个孩子,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死呀。”虞景颜说。
    陈肸不再说话,他知道虞景颜心善,就喜欢多管闲事,这些年来,陈肸早就看透了虞景颜。
    到了珠峰伟业,三人径直来到阿依戈的店铺,此时店里还有几名客人,虞景颜进店后,示意陈肸和四郎不要乱来,假装成客人,认真打量着柜台上摆出来的货物。
    阿依戈看了他们一眼,也没打招呼,继续跟客人们介绍那几件法器的名称、来历和年份。
    十几分钟后,客人们买了两件法器离开,虞景颜没有揭阿依戈的短,虽然阿依戈卖的法器的确是正宗老物件,但阿依戈卖的价格简直让虞景颜开了眼界——完全是漫天要价。
    然而客人们却不是行家,阿依戈开价十万的法器,那客人只是试探着还了个八万,阿依戈装模作样忍痛割爱,虞景颜却明白,单单这两件法器,阿依戈至少赚了三倍的利润。
    虽然对阿依戈很是不满,但虞景颜没有坏规矩、没有打黑枪、没有搅了阿依戈的生意。
    待客人们走后,阿依戈开口道:“老虞,带着人来我这里,有什么贵干?”
    虞景颜一听阿依戈这口气竟是理直气壮的,便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有什么贵干,你应该很清楚,老子是来兴师问罪的!阿依戈,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老子待你不薄吧?当年你儿子招惹了脏东西,是谁帮你降服了他体内的脏东西、救了他一命!你倒好,恩将仇报,配合杜鹏和徐亮陷害我,把我搞得声名狼藉,让人家都寻思我真是奸商!你自己干的好事,心里没点逼数吗?”
    阿依戈淡淡一笑,冷静地点上根烟,开口道:“你说杜鹏来找我帮忙搞臭你那件事啊,哎,你可不能怪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杜鹏给我钱让我办事,我总不能把送上门的生意推出去吧?你也知道,这年头买卖难做,杜鹏出得起钱,我也不便推辞,退一步来说,就算我不帮他,也会有人出面的,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阿依戈这一番歪理,让虞景颜深刻明白什么叫厚颜无耻。
    “杜鹏出钱找人整我,我认,毕竟我跟他之间有旧怨,但是这活儿别人能接,你能接吗?你忘了老子救过你儿子了?”虞景颜又强调了一遍。
    阿依戈:“怎么会忘呢?当时我儿子中了邪,我找了那么多有能耐的人帮忙,却没有人能解决他中邪的事,不还多亏了你吗,你虞景颜一出场,烧了几张符纸就把犬子身上的问题摆平了,那些事情,我现在想想,都历历在目呢。”
    “既然你没忘,那你怎么能办出那种不厚道的事?老虞救了你儿子,你收了杜鹏的钱陷害老虞,这是人办的事吗?”陈肸也忍不住怒骂道。
    面对虞景颜的指责、陈肸的怒骂,阿依戈看起来却很冷静,他再次点上根烟,继续说道:“对呀,我做的事不是人干的,他虞景颜高风亮节救人于水火,我却只会在背后打黑枪,可是我想说的是,当初我儿子中邪后,那么多人都没瞧出问题所在,他虞景颜为什么就能手到擒来,就能轻易降服我儿子体内的脏东西?”
    虞景颜的眼中满是怒火,愤怒让他浑身发抖,当初他帮阿依戈的儿子驱除邪祟的时候,可不是轻而易举就做到的,而是跟躲在阿依戈儿子体内的恶鬼经过一番殊死奋战才取胜的。
    然而,阿依戈却对那个过程轻描淡写,且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让虞景颜意识到,阿依戈话里有话。
    “阿依戈,你特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陈肸质问道。
    阿依戈:“什么意思?你们应该很清楚,至少虞景颜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轻易帮我儿子赶走脏东西,是因为我儿子体内的脏东西,根本就是他所为!是他将脏东西放进我儿子体内,然后假惺惺为我儿子驱邪,我呸!真当我傻吗?那时候要不是顾及我儿子的安危,老子早特么跟你们撕破脸皮了,现在老子无所谓了,我儿子在国外留学,家里就我一个人,我还怕你们?来呀,兴师问罪对吧,秋后算账对吧,现在杜鹏走了,有能耐都冲我来就是,虞景颜,你不是会请神缚鬼吗,很好,你再招个脏东西来塞进我身体里,让我也中邪就是!”
    虞景颜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才说:“阿依戈,谁跟你说你儿子体内的脏东西是我弄进去的?”
    阿依戈冷哼一声:“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想通的,虞景颜,你这人真是坏透了,我从没得罪过你,你卖你的新天珠,我做我的古玩生意,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你为什么要害我,要害我儿子,你图的是什么?”
    虞景颜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当初阿依戈儿子中邪是因为其在学校里玩通灵游戏触怒了鬼魂,跟虞景颜没有关系。
    “真是讽刺,老子这半辈子问心无愧,将一身所学都用在帮助世人和找寻至纯天珠上,可是如今曾经被我救过的人却把我说出一个邪魔外道,一个丧心病狂的邪恶术士……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虞景颜感慨道。
    “虞景颜,别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没有人知道,你为了收集至纯天珠害了多少人,你仗着自己懂得一些法术,就把别人都当成任你宰割的羔羊,告诉你,别人怕你,老子不怕你!杜鹏让你整走了,可我不会走的,除非你弄死我,不然的话,老子依旧是反虞联盟的盟主,依旧会发动一切力量来对付你!”阿依戈越说越起劲儿,周围的商户忍不住过来凑热闹,站在店铺外面对着虞景颜一行人以及阿依戈指指点点。
    阿依戈的话,像针尖一样扎着虞景颜的内心在滴血,虞景颜已经不准备再给阿依戈辩解,冷冷道:“是非颠倒、恩怨不分,阿依戈,你真是个有眼无珠的混蛋,老子当初就不该帮你,咱们走着瞧吧。”
    说罢,虞景颜拉着怒气冲冲的陈肸和四郎离开店铺,背后传来阿依戈的冷笑,以及围观店主的议论声。
    “怎么回事,老虞怎么跟阿依戈掐起来了?”
    “可能是上次那件事吧,前段时间北京来了一个老板,想把老虞赶出琅赛,那老板找阿依戈帮忙,阿依戈成立了一个什么反虞联盟……”
    “我估计不是,我听人说老虞已经跟北京那个老板交了朋友,看起来这次老虞来找阿依戈,多半是因为阿依戈这些年来仗着自己收藏家协会理事的身份而坑蒙拐骗,你们可能不了解老虞,我跟他熟一些,别看他相貌平平气质猥琐,但他是个相当正直的人……”
    “也不见得就是你说的那回事,别忘了当年老虞曾帮阿依戈的儿子驱邪,我觉得吧,老虞是想借机敲诈阿依戈一笔钱……”
    “放你爹的屁,老虞才不是那种人。”
    虞景颜并不理会围观人群的议论,径直回到自己的店中。
    “虞哥,没想到这个阿依戈比徐亮更让人厌恶,徐亮是小人,但好歹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哪像阿依戈这样,理直气壮地指责你?”四郎愤愤不平道。
    虞景颜皱起眉头,也没想到阿依戈会这样态度强硬地污蔑自己。
    “唉,我也没料到会这样,本以为阿依戈跟徐亮一样,好歹跟咱们道个歉,没成想他却反咬我一口,真特么窝火。”虞景颜感叹道。
    “老虞,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陈肸说。
    虞景颜:“什么意思?”
    陈肸:“我们跟阿依戈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怎么不觉得他是那么有脾气的人?当初你救他儿子的时候,他还没这么有种吧,你说就算他怀疑是你自导自演让他儿子中邪、再驱逐邪祟,他多少也应该对你有所忌惮吧,不至于就这么嚣张地跟咱们说话吧?”
    虞景颜点点头,陷入思索,经过陈肸的提醒,虞景颜也有这样的感觉。
    按理说,阿依戈已经知道虞景颜身怀绝技,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与虞景颜作对,自古艰难唯一死,难道他就不怕虞景颜使用某种神通来收拾他、甚至除掉他?
    想着想着,虞景颜灵光一现,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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