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北觉得他这次请的军师不错,要涨工资。
    吴姨看眼将鸡蛋打入筒中与麦粉搅拌在一起的夫人,神色慈爱:“夫之只想着‘军师’了,难道夫人不感动。”顾先生最近沉稳又温和,她看着心里异常宽慰,如果顾先生能一直这样多好,健健康康的,还有想一心对着好的女人,每天都有奔头一样。
    像……像个正常人……
    郁初北将面搅拌均匀,凉了熟枣拿出来,将外面的一层皮剥掉:“说来吴姨别笑,其实我不用特意做什么,我每天看到他就很感动,他站在我面前,我就觉得……”
    郁初北含笑的想着:“觉得非常幸福,这和他行为上关系不大,他就是天天冷着脸,我也一样喜欢他,你说好不好笑,我和他刚确定关系的时候,可不是奔着爱情去的,结果……现在离不开他的反而是我……”
    虽然吴姨听到这句话很满意,但是……夫人真的不觉得顾先生有什么冷淡过分了吗!而且,发火的时候是不是太吓人了!
    何况顾先生昨晚定的那批陨铁飞刀回来了,做工精巧,刀身锋利,十柄削铁如泥的神奇,顾先生心血来潮就与顾管家在地下室的练了会飞刀,浑身上下挂满气球练习巧劲的那种。
    顾夫人要不要试几次顾先生的爱好?试完了以后还没有爱情啊?
    “怎么了?”
    “没事,夫人手真巧,做的蛋糕尤其好吃。”
    郁初北无奈:“你们就天天哄我吧,我都要觉得自己是大厨。”
    顾临阵哭着跑着进来,向妈妈冲去,瞬间将郁初北的手撞入盆子里,稳了一下才稳住:“怎么了?”
    吴姨想帮忙的时候,顾夫人已经重新站稳了,继而哭笑不得,她现在都不敢让二少爷这样扑过来,她这把老骨头也受不住。”
    “哥哥坏!”顾临阵哭的伤心不已,听到妈妈问候直接撕心裂肺奴:“坏——”
    包兰蕙立即跑了过来,哭笑不得:“两个孩子闹着玩呢。”赶紧哄二少爷,抢玩具抢输了,打架又没有打过,看这哭的,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简直可爱的不得了。
    顾临阵不要她抱,哥哥讨厌!
    郁初北将他抱起来,放在台上:“多大的孩子,还哭,跟妈妈做蛋糕好不好?”
    “哥哥坏。”
    郁初北将枣肉倒入桶中:“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顾临阵拿起搅拌棍,把香香的面粉往嘴里塞……众人见状,厨房里顿时忙成一团。
    ……
    顾君之离开的那一天就像他出现的那一天一样突兀,阴沉了好几天的天气微微放晴,主干道上的雪已经花了,路边的花坛里树根下还积攒着薄薄的一层雪。
    顾君之原本安排了第二天的会议,想着满月前一天陪着女儿睡。
    一切的安排向放晴的天空驱散的阴霾,再寻不到一点踪迹。
    一大早,三层的高档复式公寓里,佣人们已经撤的干干净净,孩子们已经离开,满月宴的事宜全部转角夏侯执屹处理。
    金穗小区的房子长期有人打扫,直接就能入住。
    保姆车上,顾君之软软的靠在初北身上,洁白如玉的脸颊仿佛翻着初阳浅浅的黄光。
    本来合身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像是突然大了一截,小袖子在郁初北周围甩呀甩的,清澈透亮的眼睛里是不谙世事的温柔好奇。
    郁初北将袖子塞他嘴里:“就不能老实点。”含笑的眼睛里,宠爱依旧,只是心里闪过一抹冷硬的神色!
    有些事她还记得呢,她找不到人家顾君之身上,不代表就要轻轻接过迤嬴。
    顾君之笑了,袖子塞在嘴巴里,也不拿出来,倒在郁初北身上‘求救’。
    郁初北将他拨开。
    他又凑上去。
    拨开。
    再凑上去。
    郁初北噗嗤一声笑了。
    顾君之笑的更高兴,眉目如画、山青水色。
    郁初北看着他,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手指拨开他额边柔软的头发,无奈又头疼,明明这样温暖的人,笑起来仿佛佛陀再不用普度众生,他还会弹那么温柔的古筝,会女气的琵琶,换成长发,也能做深闺中的大小姐。
    郁初北心里叹口气,只能说表像太能骗人了,如果不是她问了,父母又在她身边,这件事无处可藏,她……
    郁初北手指一下下梳着他的头发。
    顾君之敏感的看向她。
    郁初北目光温柔如水:“看什么?”顺便再赏赐他个白眼,免费赠送,不用还。
    捉贼捉赃!说了一遍又一遍的话不会听!就只能让他痛到长记性!
    637色令智昏(一更)
    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
    在郁初北的想象中,她一口气憋到现在,一口气直到如今还没有平息,为了那件事,她当时觉得多难过,恨不得当场就想让他认识到错误,从此再不敢放肆!
    可人真在面前了,天天软软糯糯的撒娇,又乖又听话,眉眼间是全然的信任,所有的热情和信任都给了自己,尤其那双眼睛,干净的仿佛水洗过的天空。
    那些没有理由甚至说不过去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他做的,难道夏侯执屹他们就值得全然相信,不是他们合起伙来要除掉她家君之做的戏。
    郁初北脑子几乎不可遏制的要向着天天围着自己绕的男生。
    甚至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
    金穗小区内。
    二楼的暖气开的十分舒适,装修考究的房间内散发着食物的香气,厨房里,郁初北围着围裙,拿着勺子发呆。
    少年从外面走进来,额头的碎发随意的散落在每间,修长的身体呈现着另类的冶艳,他伸出肌肉结实的手臂环住女人的腰,如果是顾君之做这个动作,那定然是男人的力量美,迤嬴做起来则透着能让城郭倾塌的艳丽绝美。
    他却浑然未觉,漂亮到没有任何瑕疵的脸,温柔的蹭着他的爱人,声音不满,仿若撒娇,急需别人的关注、抚触才能抵消他心中的不安:“初北……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
    郁初北没有听见,她刚才在想事情,她伸出手揉揉他柔软的碎发,安抚他的娇气:“抽油烟机声音太大,没有听见。”
    “那要把它关了呀。”顾君之生气的按停了没什么声音的油烟机,理所当然、霸道淘气。
    郁初北怎么会把他与叶医生口中的人联系在一起,除了路夕阳那件事她亲眼所见,其他的都是人云亦云。
    而路夕阳那件事,在她看来,更像是失误,他抬脚的时候未必料到人会在那个位置,毕竟当时路夕阳是移动的。
    其他的就是君之自己说凶狠,可她没有见过是实例。
    自己父母这边……万一是易朗月他们谋划已久呢……
    郁初北将火关了,准备盛汤,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被他这张脸和全然的依赖、信任,弄的神魂颠倒,她需要冷静以下,人家易朗月他们要想弄掉他,多少下手的机会。
    就说每次他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时候,就够他喝两壶了,他不是一样活蹦乱跳的活着。
    他们的忠心日月可鉴,就是自己这个不靠谱的离开了,他们都不可能离开:“好了,别蹭了,吃饭。”
    “不要,你暖和……”
    ……
    郁初北的交际圈很窄,临近春节也没有任何应酬。
    或者说,顾君之‘独’,她与业内的夫人也就都不熟。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住在那边,认识了几位关系不错的朋友,她恐怕就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就算这样,她觉得再过半年,她也得和刘小樱他们形同陌路。
    毕竟谁愿意维护一段连新年问候都不恢复的朋友,知道的是她现在不方便回复,不知道以为她自视甚高、目中无人。
    可万家灯火、礼花满天的热闹气氛当真跟她关系不大,他家大狗根本不出门,不单他不出,他还粘着她不准出去;回复短信更是会让他醋意大发,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郁初北这时候就当自己和爱人生活在孤岛上就对了。
    好在孩子们还住在那边,吴姨心细会帮她走动一下关系,不至于再次见的时候,让气氛太尴尬。
    至于早就过去的女儿的满月宴,她没有参加。
    易朗月曾来了一趟小心翼翼的安抚她的情绪,想极力弥补顾先生给她造成的‘心里惋惜’。
    其实郁初北不在意,,她本身就不太喜欢将成年之间的走动关系,当成与孩子的纪念日过,尤其孩子半打不大的时候,远不如那一天,她安静的陪女儿在床上躺着来的充实。
    窗外的烟花依次在空中绽放,电视机里是喜气洋洋的春节问候。
    郁初北坐在沙发上,想推开压着她腿的顾君之。
    顾君之不让,干脆抱着她的腰不撒手。
    郁初北也懒得管他,给父母发短信。
    顾君之抬起手够一下。
    郁初北挪开。
    顾君之又伸出手。
    郁初北一口咬住他作怪的主子,声音含糊不清:“老实点,否则把你扔出去……”
    郁初北没敢太‘刺激’他,只问候了父母和初四,就把手机关机了:“电视不好看吗?就盯着我。”
    “……”顾君之不说话。
    等于,你的小可爱不说话,郁初北哭笑不得,这就生气了,急忙把人来抱过来细细的磨。
    ……
    初八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
    顾君之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陪着郁初北在阳台上浇花。
    他万事随心情,水多水少看花的运气,随时都会浇死的那种。
    即便这样,两个无所事事的人伺候的精心,阳台也是花团锦簇,丛林一般热闹。
    郁初北修剪完藤萝的枝蔓,回头见他给一盆芍药快浇了一壶的水,不加思索的赶紧去拉他。
    顾君之纹丝不动,手臂都没有晃一下。
    郁初北愣了一下,几乎下意识的再次用力。
    顾君之反应更快,身形才不怎么自然的晃了一下,讨饶的看着她,眼睛明亮又讨巧。
    郁初北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照例训斥他:“成事不足!能那么浇吗!”再浇死了!
    “我是看它渴吗。”顾君之委屈,他好心伺候它们。
    “喝你自己怎么不都喝了,修枝杈。”郁初北扔给他一把剪刀,转过头那,继续美化自己的藤萝,突兀的想起自己那一下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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