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无法料到去去一本纸质小说,本已被魏烟雨隐藏在房间多年,甚至谁人不提,魏烟雨都不会去注意,权当是封尘多年的旧物罢了,哪想着这不起眼的旧物,居然能在最后给两人的生活,带来这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无从彻查为何如此。
    “对不起,是我让迩芷受了那么多苦!”魏烟雨突然道歉,抬眼去看任无需,两人心中同时也想到了遐薇,纷纷露出凄苦一笑。
    任无需也自惭形秽,并无资格去责怪魏烟雨,他道:“罢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会如此呢?我别有一番用心将遐薇创造出来的时候,原也只是以为多添几则故事,让迩芷有个伴,哪想着她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的悲惨,我又该如何与她说起呢?”
    在遐薇出现后,任无需对她的态度一直是愧疚的,时常不敢去接近她,大概是良心不安,还曾想将遐薇的身世写好一些,不料后来落笔已经不再如有神助,所写出的内容都没变成现实,遐薇也只能过上无父无母,在红衣教当门徒的日子。
    好在后来,她的身世不知经过谁的手,或者上天怜悯她,让她有了亲生父母,在江湖位置还不低,是掌控整个江湖毒药发展的药谷。
    任无需笑道:“我们都是罪人,将这两个丫头的身世弄得坎坷受难,明明是由我们在摆布,却不能在后来将她们摆布好一些。”
    事情坦白,魏烟雨也陷入了懊悔,好在他如今能给迩芷一个安稳生活,也算苦尽甘来不薄待了。
    只是先前迩芷的身世设定让她受了那么多苦难,任无需作为她的师兄,对其极其爱护,又存有另一番男女心思,魏烟雨眼下不得不警惕起来。
    他霎时软下态度道:“无需师兄,这件事情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去写什么《江湖叹》,更不应该将迩芷的身世弄得这般悲惨无助,如今遇见她,我也尽量弥补当年毫无顾忌的下笔,今后一定给迩芷最安稳幸福的生活,这件事情……”
    “我不会说出去,你放心!”任无需突然插断魏烟雨的话,一脸正色保证道,魏烟雨一愣,不大相信他这般好商量。
    难得有这样威胁自己的机会,任无需只要将此事全部告诉迩芷,纵然有多荒唐,只要小说内容能对上,迩芷也不是信不过,到时候以为此来怨恨自己,那他们刚成立的婚姻就完全泡汤,说不定迩芷还会携手与任无需度过余生。
    任无需虽嘴上说着不在意,但至今心中还对迩芷这个小师妹,存有另一番心思,魏烟雨不是不知道,又怎会答应得如此快,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异。
    “无需师兄,难得你抓住我的把柄,为何这么轻而易举就放过?”魏烟雨斗胆试探一问。
    任无需只觉得他在污蔑自己的品格,况且自己虽是抓住了魏烟雨的把柄,但对方同样不也抓住了自己的?互相伤害,夺人所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罢了。
    “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人,若我说出你的把柄,自己也不会好过,况且……”
    任无需停顿了些话语,魏烟雨犟眉疑惑,只听他接着又道:“况且迩芷现在在你身边待着很幸福,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尽力在弥补她,我也不忍破坏,既然她那么喜欢你,若是我带走又有何用,只会多一桩繁杂之事罢了,还是留在你身边吧!”
    魏烟雨终于明白任无需的良苦用心,他最爱的人还是迩芷没有错,只是套在将自己的关系逐渐淡化,为的就是不要让迩芷看出来,增添些许尴尬为难。
    两人心照不宣的将此事隐藏起来,魏烟雨感激任无需,便道:“我们的婚礼决定举行在泰国普吉岛,到时候邀约你去做伴郎,也算给迩芷一个好的交代。”
    任无需没有拒绝,他倒是想亲自看完迩芷走完整个婚礼过程,只要她幸福,他心里面也便永无遗憾。
    吐露完一切后,魏烟雨将《江湖叹》收起来,看着这本发生这么多变故的书,他不由感叹。
    “谁能想到里面的女主人翁最终会成为我的妻子,我以前一直认为自己会和生意场上哪个女人结婚,那会结婚对我来说还不是最要紧之事,只要扩充公司,就算是利益联姻,我也无所怨言,世事难料,一切果然变化太快了。”
    任无需也觉得命运可叹,他道出了自己内心一直隐藏住的感激。
    “原以为你也会将我的命运搬弄得面目全非,哪想着你还是给足了我安稳的生活,一直都在红衣教待下去,没发生什么惨境,我还曾担心你会随意篡改,想先下手为强,发现无济于事,后来,索性还是你将此书遗忘,我才能幸运度到现在。”
    魏烟雨不置可否一笑,任无需这个人物本只是小配角,他也确实没想太多,自然不会将过多的关注点放在他身上,也正因为觉得本身并不重要,才避免了大灾大难的发生。
    任无需又笑道:“现在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真舒服,你对我没有敌意,我对你也是如此,这本书就物归原主,你且随意处置,我毫无异议。”
    黑夜袭来,魏烟雨房间内仅亮着一盏小台灯,他从床底一个箱子中翻出了当年隐藏不让人发现的《江湖叹》,将它拿出来,放在台灯下,与任无需给的那本做对比。
    相比之下,他的书更为泛黄破落一些,也是他压根没有在意珍惜的缘故。
    这两本书给了他的生活发生太多变故,或好或坏,都是值得回忆,只是他将不再珍藏。
    早在与任无需交谈完后,魏烟雨就有打算将它烧毁之意,《江湖叹》的原作者是他,他斗胆一想,若是自己直接一把火给烧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横生出那么多本,又有那么多人的命运被横空出现?
    就算是网络视频一般,只要有过多的人转发,一旦原主将视频删掉,没有特意保存下来的,转发者的视频也会一并被删。
    魏烟雨拿起了家中的铁锈盆子,还有打火机,在欲要走到三楼露台之时,猛然想起了那本套路之书还在自己手上。
    如果说《江湖叹》是自己控制迩芷任无需命运的小说,那那本套路之书,便是有人可以下了魔咒来控制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把火烧了才能让人解脱,从此不再受困惑。
    魏烟雨又重新将那本已经被烧毁一半的套路之书拿了出来,一并扔进铁锈盆中,与两本《江湖叹》一起送上绝路。
    打火机点燃一张白纸,顺着仰望视觉缓缓落下铁锈盆子,魏烟雨的睫毛为之一颤,瞳孔内映着火光的跳跃,火苗旺盛得像一个新生命在燃起,却有好些纸张埋进了它的摧毁之中。
    眼看着火光逐渐吞噬了三本书,不出两分钟的时间,已经全部烧尽,成了一对灰烬,再也看不出它的原本模样,再也不知它曾写着何等故事,影响着何些人的命运。
    魏烟雨这下心里才是真真正正的解脱,就连唇角也逸出了轻快的微笑。
    “别了,我的《江湖叹》,别了,那烦死人的套路之书!”
    突如一股秋风袭来,灰屑纷飞而起,魏烟雨转身离去,身子进了屋子,连带落地窗帘一块拉上,露台上那些灰屑,背着它悄然被应景的秋风带起,慢慢的上扬到如浓墨般黑的夜空中,犹如星星下坠一般,不知飞去何处,远离了主人范围。
    几日养伤,怀安脚底的血泡终于痊愈,此时他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刚要起身去厅堂向药谷王夫妇谢安时,林莲夫人亲自端着一件崭新的衣裳进来,且笑意盈盈的模样犹如慈母,令怀安竟一瞬间看呆了。
    “师娘,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何送新衣裳进来?”怀安不解问道,人已经起身穿好鞋,当林莲夫人将置放新衣裳的托盘放到桌上时, 他这才发现,衣裳的低下还有两双附和他脚掌大小的千层底。
    只见林莲夫人依然笑意盈盈道:“怀安,身上这件衣裳快换下,穿上师娘给你准备的新衣裳,今日有件事需要同你商量商量!”
    话到最后,林莲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似乎还增添了不少喜感。
    怀安边拿起那件墨灰色长袍,仔细打量是绸缎袍子,在药谷只有主子才能穿上,其他门徒与后勤妈子,他从未见过有人穿,一是没银子买,而是练功也无需穿这般质量好的衣裳,反倒会被人扣上显摆和糟蹋钱的名声。
    怀安有些不安道:“师娘,这眼下又不是过年又不是我生日,也不过是我大病初愈,你怎会让我穿上这样的衣裳,是不是形式太过了些,我怕师兄们笑话我!”
    “你从此与他们便不一样,何须怕笑话你什么?”林莲夫人委婉启开了来的用意。
    怀安一愣,心中好似猜到什么,并不敢确定,索性什么也没说,等药谷王夫妇一会儿表明来意才有了落实。
    他依照林莲夫人的意思,一下子将新衣裳与千层底穿上,都是新衣新鞋,加之大病初愈,一切都是好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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