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寄有厚望,难免就严苛一些,也都是为了殿下好。”
    “我知道。”陈霂淡笑着抚了抚书卷,“谁对我好,我都知道。”
    燕思空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臣刚才在路上碰到了文贵妃,听内监说,她……来找惠妃娘娘谈天?”
    陈霂皱起了眉:“嗯,并非第一次,最近她频频向我母妃示好……”
    “殿下可有提醒惠妃娘娘,且要小心啊。”
    陈霂面露愁色:“我又怎会不提醒,但我母妃……她没读过书,生xing又单纯怯懦,那文贵妃长袖善舞,怕是对人心洞若观火,我母妃竟觉得她可亲可敬。”他眸中闪过一丝yin冷,“完全忘了从前她是如何欺压我们母子的。”
    燕思空摇摇头,心头满是担忧:“事出异象必有妖,那文贵妃绝对不安好心,不管她是想要巴结,还是存着其他图谋,都不能让她得逞,你务必要郑重地与惠妃娘娘谈谈,定要小心防备,尽量疏远。”
    “先生放心。”
    燕思空紧紧握住陈霂的手,深深地望着这少年太子的眼睛:“殿下,您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可未来还未来,已有无数jiān佞宵小妄图阻止殿下,臣此时不与殿下深究什么帝王心术,只有一条,殿下切莫牢记。”
    “先生请说。”
    “防备每一个人,怀疑每一个人,只信自己。”
    陈霂怔了怔,他抿着嫣红的薄唇,郑重地“嗯”了一声。
    燕思空这才欣慰地点点头,他端正了坐姿,拿起书卷,打算开始讲课了。
    “先生。”陈霂却按下书卷,“今日不急着讲学,快给我细说说平叛之战吧,说说你出使夔州,怎样用那三寸不烂之舌劝降了叛军,又是怎样和靖远王世子十日之内穿南岳山,过青须谷,奇袭岳阳!”他两眼放光地看着燕思空,越说越亢奋,“听说那封野有天人之力,可使一石qiāng,开二石弓,是真的吗?”
    燕思空却是身体一僵。夔州、南岳山、青须谷、岳阳,这些全都是他和封野铤而走险、浴血奋战过的地方,每一处都留下了他们生死相jiāo的情谊,尤其是青须谷,他们并肩作战,可谓九死一生,可如今……
    “先生,先生?”陈霂见燕思空竟在发愣,将手在燕思空眼前挥了挥。
    燕思空如梦初醒:“呃,殿下……”
    “先生怎么了?”陈霂关心地说,“先生看起来不太好,不会是病了吧。”他说着就将掌心贴上燕思空的额头。
    “我……我只是想起平叛之战的惨烈。”燕思空掩饰地低下头,“我也是第一次上战场。”
    “我明白。”陈霂凝重道,“残垣断壁,血流成河,一将功成万骨枯,那是怎样一番画面啊。”
    “我愿殿下永远都不会看到,我大晟从此将四海升平,国泰……”
    陈霂打断他,直言道:“我不喜先生对我说这些糊弄小孩子的话,你我皆知不可能。”
    燕思空怔了一怔,他被陈霂倏然之间散发出来的汹涌龙气震慑住了,这个少年真的长大了,那青稚的面孔已经挡不住为“君”的威仪,他不禁拱手道:“殿下说的是,臣以后不会再将殿下当做孩童。”
    陈霂又笑起来:“那最好不过,先生,快给我讲讲吧,我太想听了。”
    燕思空无奈一笑,阖上了书卷:“好吧。半年前,我随景山大军出征两湖……”
    第93章
    燕思空从宫中回府时,特意让车夫饶了个远路,经过靖远王府——自他升官以后,就买了马车。
    他掀开布帘,悄悄看着那阔气的金红雕饰大门,从前他在这里来去自如,如今它平静一如往昔,波涛起伏的其实只有人心。
    马车远去,直到拐过街角,再也看不到王府了,燕思空才放下布帘,目光在狭窄、昏暗地车厢里来回逡巡,他体会到了窒息般的孤寂。
    他和封野,就这样了吗?
    他知道他让封野失望了,封野记忆中的少年,是那个尚善良正派、有着“驱胡虏、救万民”的雄心壮志的元思空,不是这个yin谋算计、满心仇恨,甚至不惜欺瞒、利用枕边人的燕思空。
    他和封野,其实本就是一段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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