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直都没说话,如今听皇后这么一说,立刻召见了文太医。
    文太医已然听说了陈贵人水银中毒一事,他觉得蹊跷,按道理说,陈贵人明明是因为身体未康复,强行有孕,胎儿本就难以保全,怎么会和水银扯上了关系?是谁要下毒害她?并且这么久了,朱太医都没发现呢?
    文太医当然知道,此事断然和宣绿华无关。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如何为宣绿华洗清罪名,否则,一旦坐实了毒害龙胎的罪责,宣绿华轻则被废,重则处死亦有可能。
    一到了清晖宫,文太医便证实了宣绿华从未向太医院要过水银,他还特意去瞧了陈贵人,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水银要想毒害人体,需要进入体内才可。口服,这显然不可能,陈贵人方才在床头发现的那个匣子里,虽然有水银,但匣子密闭,水银之毒不易挥发,其实对人并无什么伤害,所以,关键不在于那个匣子!”
    “哦?果真如此?”皇后惊讶地问道,“那陈贵人之毒,从何而来?”
    “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将水银加热,挥发之后,缓缓渗入体内,这样,毒性轻微,寻常不易发现,微臣看陈贵人就是这么中毒的。如今,只需要寻找一个香炉、烛台、锅灶等物,看看那些地方有没有水银即可。”文太医说道。
    皇上立刻眼前一亮,马上叫人在这屋子里寻找。果然,陈贵人除了每日点灯,还供佛、点香薰,这些只怕都是毒源。
    香炉、烛台、香薰等物一一摆在了皇上、太后和皇后面前,似乎都没什么问题,并且若要在这些物件里面藏上水银,除非在开始的时候就将水银灌进去,否则,这些东西到了清晖宫里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皇后眼看太后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不少,便道:“如此看来,宣才人的嫌疑,是可以排除了。”
    太后刚要说话,屋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未必,臣妾倒是有个证据,可以证明这毒就是宣才人所下!”
    众人一看,原来是薛贵嫔急急忙忙地赶到,给皇上太后行了礼,之后,说道:“回禀皇上太后皇后,臣妾前一日发现,宣才人的侍女竹香在宫门口与外头的人秘密接头,从那人手里接过了一个匣子,藏在袖中,回到了承香台。臣妾遣人打听了,这些日子,竹香每隔半月,就会与外面的人见面,这事儿,侍卫们和许多太监都可以证实!”
    太后一听,便道:“这倒是有可能!宣才人的水银如果不是来自于太医院,也有可能来自于宫外,这样的事,自然会由侍女来做,把那侍女叫过来,拷问一番,也就知道了!”
    太监立刻把跪在外面的竹香唤了进来,宣绿华一瞧见竹香满脸愧疚的样子,就暗叫不好,难道是竹香与外面的人有什么来往?被薛贵嫔发现了?就算不是私藏水银,可一旦被怀疑上了,那真是有理也说不清啊。
    果然,竹香跪下来,面对薛贵嫔的质问,哑口无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抿嘴不说话。她这不说话,真是比否认或者承认还要糟糕,一下子就把宣绿华给推到了有口难辨的窘境。
    太后这下抓到了把柄,冷笑着问道:“宣才人,你的侍女到底与宫外传递的是什么东西,你可知道?”
    宣绿华自然回答不出,她再三追问竹香,竹香只是哭着不肯说。
    如此一来,太后便道:“刑役司,将这个竹香带下去,好好审问,看看她到底招不招!今日,务必要问出些东西来!”
    宣绿华急了,就要拦住,外面的人来报,贵妃到了。
    “她来的正是时候!哀家倒要问问,皇帝两次让她照看龙胎,一次是薛贵嫔的胎,一次是陈贵人,结果,两个孩子都没了,这个贵妃到底是怎么当的!她到底是在照顾龙胎,还是在谋害龙胎!”太后怒道。
    这话全被贵妃听到了耳朵里,她一进了屋子,就跪下,连连请罪,却又话锋一转,说道:“竹香传递物品之事,臣妾也略知一二,与什么水银无关!”
    “与水银无关?”皇上、太后和皇后都惊讶了。
    宣绿华和薛贵嫔也是吃了一惊。贵妃一向与宣绿华来往不多,颇有嫌隙,甚至还与薛贵嫔交好,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居然能站出来为宣绿华澄清辩白,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臣妾知道竹香近来与宫外频频联络的缘由。这事臣妾曾经撞见过,当时便拿下了竹香审问,原来,她母亲和兄弟皆在宫外,母亲得了重病,家贫无钱医治,竹香开始是拿了自己的首饰和月例银子出去,后来又做针线活送出宫贩卖赚钱,再后来,便与这宫里许多宫女联络,做中间人,帮他们贩卖针线活,赚取差价。臣妾觉得她可怜,便替她隐瞒了,皇上太后若要责罚,便责罚臣妾好了!”
    太后是半信半疑:“那方才都要上刑了,她怎么也不说实话?”
    贵妃说道:“竹香心气高,觉得自家贫寒,不愿被宫里人看轻,所以不愿让人知道,即便是宣才人,也不知此事。”
    宣绿华听得此话,愧疚不已,没想到,每日里那么争强好胜的竹香,居然也是一个可怜人,自己这个主子,对她真是有偏见,总是忽略她的感受。
    薛贵嫔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贵妃,把自己的好事全给搅合了,她一咬牙,豁出去了。
    “太后,即便竹香无事,臣妾还是不服!臣妾宫里也曾经发现过水银,也就是前些日子,竹香曾经来我绫绮宫问一件事,可是她走后次日,打扫屋子的侍女就在窗下的一个隔板之中,太阳正晒着的地方,发现了许多水银,当时,我们只当是谁不小心漏在那里的,现在想来,定然是宣才人唆使竹香做的!”
    薛贵嫔让宫女拿出了那个隔板,果然,上面细细密密地洒了许多水银。
    皇后仔细看罢,说道:“你拿着这个,也无法证明这就是宣才人指使竹香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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