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我若能成事,自然不叫你去!”我未免怕她不痛快,便起身拉住她的手好言解释,“你也知道我粗手笨脚,帮不上忙,茜娘那处是精细活计,只有你能行。你别怕事繁,我让别人替你照料钟先生,你只管茜娘那一处!”
    此语一罢,我料她必也肯了,却谁知她脸色一变,更加不愿,又迟疑了半晌,才低着头道:“霜黎并不怕事多,若夫人实在要我去,却也不必将钟先生的起居jiāo与旁人,我一并来就是了。”
    如此,我的请求算是达成了,但心中却越觉奇怪。霜黎自开元八年伴我身边,已是第四年了,何曾与她说话这般费神过?都是我提什么她便去做,有我想不到的她自也替我做了。
    稍待,她似是察觉了我的情绪,倒显出些愧色,缓缓又道:“夫人不要多心,霜黎只是觉得钟先生好歹是进士出身,而又仕途不顺,孤身在京,相比于茜娘一家,倍显凄凉。霜黎蒙夫人看重,在这内院当家,我去照料先生,既显得我们府上尊贤重礼,又能让先生如至其家,减却些疏离寂寞之感。”
    我耐心听到这里,却是无言以对。她这话竟是千般万般的识大体,明大义,连我也丝毫没想过。可我不过是与她有个商量,也未必就要剥夺了她照料钟灏的事务,故而她这反应倒有些过度了。
    我忖度着,究竟也不知怎么去说,左右她已应下,其余之事依着她行便是。然而,我正要回她,嘴巴张了一半,她却又自顾地说了起来,神态语气较方才更甚。
    “夫人不知,便是如此,钟先生还数次提起要走,都是霜黎先劝了回去。他是个正人君子,并不贪图安逸富贵,可他实在也没个去处。我曾听他说来,未至府上时,竟是在悲田院住了大半载,这岂不是太荒谬了吗?”
    “嗯……嗯,是啊。”我愣愣的点头,倒不是觉得她说得不对,也不是不可,只是当真太过,反有画蛇添足之嫌。
    难道说她……细思体味,有一念头忽而闪过,却又十分朦胧,教人难以捉摸。
    “悲田院乃是收容贫乞流落之人的地方,钟先生是不该去,那你就好好照顾他,一切都jiāo给你。”收回所有思绪,我笑着对她说道。
    “是!”她利落地应了一句,随即转身而去,我跟上两步观望,见她跑着又跳着,身影竟是无比欢欣。
    二月,又是一年春闱之期。天阔因去岁进士科落第,今年酌量自身资质,所报乃明经一科。坊间俗语有云,五十少进士,三十老明经,便可见这明经科较之进士科,难度小了许多。
    春试开场的首日,我与晁衡并真备、真成都来送考,各自叮咛了许多话,但意思总归一样,安心应试,切莫紧张。及至考毕,他言道一切尚能应对,也不显急躁,倒真比去岁成长了些,也稳重了些。不过,还是等放榜的结果罢了。
    至于同心那处,她母妃竟放她出府了!半年未见,这丫头倒是瘦了些,可见是相思之苦令人清减。仍是为避耳目,她与天阔约在我家见面,于是,我就亲眼目睹了这一对情人缠绵难分的场景。
    先是抱头痛哭,接着互相拭泪,再者倾诉衷肠……连着数个时辰,他们就这般旁若无人,话语不歇。直至午后,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再也忍不住了,才将他们叫“醒”,备上饭菜,一齐进食。
    因便问起同心如何能够出府,她说是父皇向宁王提了几句,要她进宫伴驾,这才复了她自由之身。我暗自琢磨,许是父皇将我举荐天阔的话听进去了。
    “所以这选婿到底怎么样了?”这半日,他们只是对诉对泣,竟未提到这紧要事情,我不免有些着急。
    同心吸了吸鼻子,手中碗筷也不曾放下,说道:“父王母妃本就是千挑万选,甚费时日,后来三叔忽然记起我,父王就忖度着许是有指婚之意,便将选婿暂停了。”
    “真的啊!”我与天阔异口同声,但他只是惊,我却有些喜。
    同心皱了皱眉,把我两个当怪物似的看,道:“那还有假!”
    “那会指婚给谁啊!岂不是比之前还难了?那时陛下差一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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