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的身体, 却依旧如那最寒冷的冬日里...一般冷。
    她合了眼, 想起王珂离去时的那一话。
    而后, 是那日于禅观问净无师太的几话,“师太名叫净无,却不知何为净?何为无?”
    净无师太朝她做了个合十礼, 而后是很平一句,“净为无,无为净。净无无净,是明心见xing, 是大彻大悟,是无我,无人, 无众生…是一弹指顷,花开见佛。”
    赵妧再问,“何又为执念?”
    “执如渊,念如深。执念如深渊…人生所求皆为一个放下, 若能顺其而放,是为放下。若因所求而不放,故为不自然,是为执念。”
    赵妧继而又问,“若依师太所言,执念与放下是一正一反。若因所求而未求得,困于此,便是万丈深渊。若放下,便是明心见xing,是大彻大悟…可师太区区几句禅语,又如何渡的世人放下?”
    净无师太面色依旧很淡,声亦很平,“佛不渡人,贫尼亦渡不了人。世人所求,所放下,是因自救,自明,自放下,与佛无关,与贫尼亦无关。”
    她这话说完,便又以合十礼对人,道了句法号,“贵人心中的障,旁人解不了。唯有一话,尚可与贵人说一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从无到有,从有到无,不过就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从无到有,从有到无…
    赵妧轻轻呢喃出声,而后她睁开眼。外边的冰凌子已融的差不多,如今便化为水从那廊下滑落…她的面上很平,那净无师太说的不假,这世间件件桩桩,其实都是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啊。
    便如这冰凌子,冬来以水化为冰,如今春至便又化水。
    周而复始,是为循环。
    若强求留一时景于一时季,便是强求,便是执念,便是不放。
    赵妧的面色依旧很平,她的眼望着那外边的景致,头回正视起这一年余来的件件桩桩来。
    一件一桩,件件桩桩。
    都不曾错过。
    在门外等她的徐修,为她摘荷的徐修,与她说回家的徐修,被她赶出府的徐修…而后是无数个夜里她脑海中的徐修。
    她的脑海滑过王珂那一句,“他是个好人,只是终归不适合我罢了…”
    那他呢?
    他是什么人?
    他是好,是恶,是领她入那苦海中的人,还是那个她初见时花灯下的青衣公子?
    赵妧不知。
    她只知,这一段情/事中,错的不止徐修一人。
    可她却把所有的恨与怨给了他,让他受于众人的埋怨与憎恶中…他有错,可她又何尝无错?
    她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不愿承认,她错了。
    不愿承认她是一个失败者,不愿承认她的爱情与孩子…本就不属于她。
    所以,他成了她所有的发泄口。
    她遮住了自己的眼,只瞧见他的不好,他的薄情,他的冷淡…却忘记,他也曾有过他的好。
    只是在她那些歇斯底里、埋怨所有的日夜里。
    她选择不见、不听、不想…
    她选择了遗忘。
    而今,赵妧看着那外边的大好天色,唇角扯了一抹极虚淡的笑。不知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带着几许惘然,很轻一句,“其实是我,障了。”
    赵妧不知如何作想…只觉着这心中竟忽如扯开一条道子一般,照进这二春的一道光来。
    ———
    午后。
    赵妧于一株桂树下而站。
    这株桂树经过一个寒冬,却依旧枝叶繁茂…
    而她的指腹滑过那树干,看向那含着融化雪水的枝叶,而后…她的眼滑向那无边无际的蓝天。
    赵妧的声很轻,被这春风轻轻一吹,打了个转便散的四去。
    “母亲来看你了。”
    她仍看着那碧海蓝天,而后是一句,“母亲今日来,是想与你说一桩事。母亲呢,要说话不算数了。”
    “母亲累了,也倦了…”
    “与其这样与他一辈子,互不安宁,不如就此放手。从此——”
    “互不相欠。”
    四下寂静,无人回她。
    唯有风声,化雪成水声,还有那春回大地声。
    赵妧最后看了一眼那无边蓝天,而后低头看着那早已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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