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自己是否还睡着。
    睁开眼以后,这间房比他想象中更亮一些,浅灰色的窗帘遮在那里,没有彻底拉拢,透出几缕白光。
    天已经亮了,但他总觉得还是夜里。
    赵慈用双手揪住领口扯了两下,他呼吸困难,睡裤绷着腿,浑身都是黏的,仿佛彻夜浸在水里那样难受。
    赵慈知道,他又盗汗了。
    奈何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因为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了一个直通天灵盖的温柔女声。赵慈听到她问他舒服些了没,还犯恶心吗。与此同时,她将手捂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叹了一声。
    “还好,还好......   没有烧。”
    赵慈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将嗡嗡作响的脑袋朝旁边转过去。
    今天究竟几月几号,他是晓得的。赵慈非常确定,约定的四十九天没到,想他每夜都揣着一颗扑通的芳心往日历上画叉叉,还能不识数了。
    “......   云云。”
    “嗯。”
    她浅笑着,用手指描他的眉型和脸颊,力道柔柔的,让人脊梁发软。赵慈眯着眼,亲昵地往她的手心里蹭。
    他不想说煞风景的废话,不想离开她,他想永远被她这样摸下去。
    “你别走。”
    “走哪里去?我就在这里。”
    她真好,就像仙女一样。赵慈捉住她的手,按在嘴上吻。
    “......   我们不分开。”
    “嗯。不分开。”
    “那你掐我一下。”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地开始摇头,轻声说不行,住手,别掐。赵慈很害怕,害怕一掐就会醒。
    好在仙女没在意,她用宠爱小孩子的表情望着他,随后顺势将手抄进他的鬓发里,压过来吻他。赵慈倒吸一口气,他忽然向后缩去,说自己浑身是汗,脏。
    “傻话,我不觉得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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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能是床上最动听的情话。
    赵慈乐淘淘的,幸福地快要昏死在她面前。
    他手头紧,尚未办理提前还款,月老却已把她和他连在了一起。时候未到不要紧,人竟能慷慨地让他先在梦里体会一把。
    赵慈撩起尚云的睡裙,掌心敷在她的胸口,迟疑而生涩地按揉着。他的指腹抵在乳尖顶端拨弄,很快就让它们挺立起来。他太久没碰过她了,天晓得他自从离了她,哪家姑娘的身体都没碰过。
    他敷着她揉动,由小心翼翼变成放肆,他终于把她捏出声来了。听着尚云的声音,赵慈脑中生出了火,他知道最好的梦在他身边,就握在他手里。
    他永远也不跟她分开,永远。
    一想到此处,那份空落落的兴奋突然就被充满了,它逐渐变大,膨胀庞大宛如正在徐徐升空的热气球。
    赵慈捏着尚云的下巴吻下来,他觉得那滋味很甜,亦苦得发懵,熬过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他竟连最基本的功夫都快忘光了。可是她却没嫌他笨,一只手游在他的胸口,软硬相交,擦着他的汗水,成功地把他难忍的喘息给摸了出来。
    他猛一翻身把她压在下面,她软软地勾住他的脖子,竟没有推开他,还主动缠了上来。天哪,这梦手感真好,就像真的一样,她的嘴唇软得像棉花糖,吻技亦比从前更厉害。
    赵慈将腰压低,一下又一下往上蹭着她的身体,他们之间隔着一条睡裤,也幸亏还隔着它,否则他现在就能射在她小腹上。
    她扶着他挺动的腰,忽然开始摩挲他大腿后紧绷的肌肉。赵慈酥得仰头呻吟了一声,老天爷,她太会摸了,摸得他快受不住了。
    他想,活既做到了这个份上,何必再苦苦忍下去。赵慈急切地将手伸进裤腰里,试图握住自己。然而,就在他准备把硬邦邦的铁兵器掏出来之际,一个意料之外的重物像炮弹一样撞过来,瞬间击中了他的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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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掌法亲切中带着歹毒,若无内力护体,是要出大乱子的。
    赵慈整个人往前一冲,发现尚云突然不见了,像一阵烟似的,无影无踪。他抓着床柱子发傻,心说自己的梦境是套娃,左右开弓一层又一层的,简直没完没了。
    他又气又急,也不知道捶完屁股以后,还能不能顺利回到前面那一层去。
    “阿慈,你还好吧?屁股疼不疼。”
    “......   哥。”
    坐在床边的人是赵三哥,他穿着白背心和短裤,肌肉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竖起的铁沙掌散着青烟。
    兄长满怀歉意地说,之前在外头砸了半天门也不应声,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没承想,待到把门板踹开后,却见他在薄被里侧卧着,一边粗喘一边颤抖。
    赵慈恼羞成怒地揉脑袋。
    “不是,发个抖而已,你使那么大劲捶我做什么,腰坏了你赔?!”
    “都是误会,我以为你在那啥。行了,这事翻篇不提了......   现在跟我下楼吃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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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着一只冰西瓜,赵家屋消停了。
    可惜,尚家的小楼却不平静。
    大白天的,眼看火已经烧到了家门口,就要赤裸裸地短兵相接了,只见这男人忽地身子一抖,像散了架子似的把全身重量压了下来。那动作里外透着一种不祥,尚云慌了,她怕他又会像昨夜那样昏迷不醒。
    可事实是,程策正用两只空洞的眼睛盯着她的脸。
    他在努力聚焦,然而那副无辜又惊讶的模样,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香艳之事都是梦,都是割裂的。程策呆呆地望着,大约过了十来秒,他才重新听到她的声音。
    梦里的女孩子一夜之间长大了,她没在笑,那只左手亦没有攥着曲奇饼,它正压在他的颧骨上,慌张地拍来拍去。
    现场的气氛看起来不太妙,姑娘一丝不挂,胸口印着吻痕,她眼睛里雾蒙蒙的,一边拍一边问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吓唬她。
    程策没回答,他也不十分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尚云见他还涣散着,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她激动地说昨晚一宿没睡稳当,因为他一直在哼声,怎么推也不醒。她似乎是憋了很久,不带喘气地埋怨完,又猛地抱住他,把脸往他颈窝里埋。
    程策原本还想多问两句,但他被尚云捶得身子骨发酥,脑子直冒泡,什么问题也酝酿不出来。他用力环着她,低声说他知错了,下次再也不这么做。
    清晨的卧室里,程策是这样信誓旦旦对她保证的。
    危机当头,他依然稳如磐石,踏实得很。
    尽管他自始至终都没闹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张开眼,会一手提溜着她的底裤,另一只手牢牢地握着那杆雄起的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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