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陶本来心底空了空,望着她这楚楚可怜样子,心头再次微微悸动……
    唐糖咬咬唇,又嘟一嘟嘴,他望得眼馋,只当她又要来吻,闭上眼睛痴等,等了半天唐糖却不见动静,再看她却也闭上了眼睛:“嗯,三哥既是困了,不若就先睡会儿,累了好多天了罢。”
    纪陶郁闷得无言。
    唐糖假寐了好一会儿,眯缝眼偷瞧,纪陶哪里睡得着觉,却是一直凝视着自己。他约莫真是怕弄痛了她,小心翼翼凑了唇来,又不敢欺近,只往她鼻尖上点了一点。
    见唐糖乖乖全无动静,他才吻住她的唇,轻轻挑开……轻勾慢撩,极尽轻柔,唐糖素不喜欢装蒜,很快捋住那侵来的外敌,用唇舌裹住他,吮得他舌根酸麻,这才悄悄松开,睁了眼可怜兮兮道:“三爷如何趁人之危……”
    这家伙十分狡猾,纪陶很有些委屈,又的确无可辩驳。
    唐糖假意又将眼睛闭上,纪陶本想再吻过去,可心底那团火被她撩上来又熄下去,反反复复到底难受,置了气并不理她。
    唐糖咳嗽一声,再眯眼相看,发现这厮居然已然转开了脑袋。
    她悄悄攀了些过去,身子往他怀里溜溜一滑,纪陶手上一滞,呆了半晌:“糖糖……你什么时候?”
    “就是方才吻你的时候,你躺在身边……我愈发的热。”
    纪陶生怕伤着她,手不敢移一移,身子亦不敢挪动,忍得十分辛苦。
    唐糖本来亦有些紧张,看他身子都收紧着,偏又生了逗弄的心,蛇一般贴紧他,又滑了滑:“不就是干瘦巴巴一个小孩?三爷做什么像没见过世面一样的?”
    纪陶只凭着紧贴的触觉感叹:“比上回是有些长进。”
    唐糖不服,更贴紧了些:“只是有些么?”
    自然不是有些。上回在公主墓救出的那个小人,在冰水里泡到浑身僵硬,此番却是周身滚烫。纪陶被她扰得无计可施,手上按捺不住,沿着那段蜿蜒曲线悄悄触抚,只觉得每一处都柔腻无骨到了极致。
    唐糖轻轻嗯了声,只觉得身子都漂浮起来,皮肉像是快要化开。
    纪陶呼吸厚重起来,慢慢地无以满足,忍不住欺去半身,手上……一边往她脖颈之间密密亲吻……
    唐糖前夜与那凶人一夜苦斗,身上各处虽无破皮,早是瘀痕遍布,如何经得这般重量,不由得吃痛低呼……
    纪陶听见,急退开身子,执起那只血泡遍布的小手,方才如梦初醒:“小糖糖我们这样不行。”
    唐糖有些挫败:“怎么了?不舒服么?”
    纪陶附去她耳畔轻轻啄:“是你不舒服。”
    “绝没有!三哥不想要我么?我明明看得出你很想……”
    纪陶低笑:“糖糖,真不迟这一天两天,待你伤好,三哥好好疼你,不疼到你讨饶不甘休……”
    “哼,你就吹吧,如此厉害的本事,为何不肯现在显露?”
    纪陶哭笑不得:“你现在就是一个瓷娃娃。”
    唐糖皱眉头打量他:“莫不是不会罢。你当日寄给我的那些读书笔记……我看不过就是纸上谈兵。”唐糖从枕畔摸出那对春宫小娃娃来给他看,拿出她当日的钻研精神来,细细比划着:“纪陶,我方才琢磨了好一会儿,你看这个男娃娃,他是这样……你可以学他这个样子,从此处……你会不会要稍稍吃点痛?唔,不过这样……就不是很难。”
    “咳……”
    唐糖拨弄一下那两个娃娃:“方才我一直琢磨,你一进船舱我就藏起来了,可你躺在我身边,这东西就在我脑袋里盘旋来……盘旋去,几乎就要炸开来。我想你要是这样待我,大约会很妙罢……”
    唐糖话说一半,想想从未对纪陶说过这些,脸羞得往被子里藏起一半。藏了须臾又想,这个男人从来就是自己的,明明理直气壮,事无不可尽言,便重又钻出一张脸来。
    纪陶去捏她的鼻子:“小色胚。”
    “哎,你骂得很是,你忘了我头回见你是什么样子了?刻骨铭心诶……”
    “你读的书都还给先生了,刻骨铭心不是这么用的。”
    “但你终归也是个老色胚罢,当初将这青瓷盒拉着让我一道解,敢说自己没存什么歹念?”
    纪陶苦笑:“我若知道里头是这东西,当初怎有脸面叨扰你……”
    “反正是你先勾引的,我方才捏着小娃娃,想着你这么道貌岸然个人,也未必会肯,想得十分伤感,本来还决定不想了。可这会儿你都躺下了,我们索性试试看好了。”
    她当这是她摆弄机关么,试试看……
    “你身子未曾好,人倒这样直白。”
    “大家这么熟,同你还需客气的么?”
    “……试得不好怎办?”
    “不好就耐着性子再来过。”
    “好大的恒心。”
    “现在知道是谁不识情和爱了?你痴长我这许多年岁,还空口说什么欢喜。欢喜个鬼哦,一到洞房你还畏缩起来了,比起我来,你根本就是一根木头。”
    “……”
    唐糖揉揉他的脑袋,滚烫的手……
    “我是个病人,已然想得脑袋都昏了,你却还愣着。莫不是不行?”
    这激将法甚为好用,纪陶身子一覆过去,咬着她的耳朵问:“行不行……你方才贴着三哥,竟是不知道的么?”
    唐糖一边可怜巴巴缩着脑袋,道:“觉不出来。”一边却兜了半条被子分与他裹了,自顾自悉悉索索……
    “喂……”
    唐糖务实得很,专心埋头动作:“我觉不出来,故而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她的手指不方便,解了半天没能解开他半处衣襟,却强霸着不放手,边解边痛得嘶嘶乱唤,纪陶心疼又无奈,只得自己动手……唐糖十分欣慰,待他弄妥,窝去他胸膛里亲了亲。
    她密密去啄那些地方……对他胸口那些伤,唐糖早有预料,黑暗里只能凭靠触觉,然而双唇相触所能感受到的……那些刑伤愈后的薄细疤痕,居然逾越了她的想象。
    纪陶胸膛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肌肤,唐糖触着那些密布的伤,边哭边恨:“那些人怎的就那么狠,我们在牢房里找见那册交班日志,他们一定还漏记了的。”
    “看把我们都哭成个小傻子了,记不记……还不都是一样。”
    “真的一点不痛了么?”
    “不痛了。”
    唐糖抽抽搭搭,泪珠争先恐后落进他的脖颈:“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这容易,只消想着,那个傻丫头还不知道我要去提亲……糖糖你做什么!”
    唐糖直直欺了那小手往……游弋,径直往那衣物之内一滑……软声道:“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也没什么本事安慰……好生揉揉总是要的。”
    纪陶听得心动,喉间的声音仿若低吟:“糖糖……揉错了。离那么远……”
    唐糖蔫着坏道:“一样的,这里好了,别处也便慢慢好了。”
    纪陶十分难耐地低哼一声。
    ……
    ……
    ……
    “三哥如何也像似发了烧?”
    “没有……”
    纪陶哪里是发了烧,小火星子落在一堆干柴上,早便轰地着透了。他的理智不忍命她继续,意欲挥开,但这处分明……以他此刻私心,又绝不肯相拒。
    她周身火烫,然而指间伤重,大约只能使上两分力气。指头的触感并不平滑,唐糖仿佛是忍着痛在问……
    ……
    ……
    唐糖只是往他耳朵上咬:“三哥,您究竟想说是,还是想说不是?”
    “坏……丫头。”
    唐糖斥他:“既然说我坏……那我不弄了,我替你查伤。”
    纪陶身子一空,难受得几近窒息。唐糖却说到做道,径自抚着他那一片被六爪镖刺出来的窟窿地,乐呵呵的:“好得七七八八,还是挺鲜嫩的……”
    ……
    ……
    ……
    纪陶好容易调匀了呼吸,轻捉了她的肩膀斥道:“到这个当口上你如何忍心……”
    “嗯?”
    “方才不是称要吃了三哥?”
    “当然要吃。”
    他的喁喁细语极温柔:“此刻喂给你可好?”
    唐糖傻呵呵的,馋得眼睛都忍红了:“真的么?”
    ……
    ……
    ……
    ……
    夜船平平稳稳行了阵,江上的深流寂寂,远远延伸到船后头无有尽头的黑暗里。后来江面上约莫起了风,船被迫晃动起来,在江水与黑暗中颠簸。
    快意堪堪被夜色摇碎了,那些碎屑于夜航的船上晃晃悠悠,再次扑面奔涌。
    ……
    ……
    发肤骨头尽碎,几近销融,寂静夜空里仿有火光划过,明亮到教人心碎。
    她浑身是汗,唐糖晕眩着倒在那个怀里,心中清明澄澈,却终于知觉全失。
    **
    有一种吻,轻柔得像是可以挤在梦里头,她浅浅睡了许久,隐隐听见纪陶在耳畔一口一口啄吻她:“小猪还不醒?”
    唐糖发现自己浑身湿漉漉地伏在他的身上……她眯开一只眼睛,羞红了脸:“三哥,你是不是还没有舒服到?我只顾着自己,都不曾伺候你。”
    纪陶压着嗓子,坏手悄悄探去她背后轻轻撩:“……你方才那样待我还不够好么?我很欢喜。”
    “当真?”唐糖一听便激动起来,自顾自……
    纪陶惊呼着按住她:“小祖宗,不是现在!你刚发了汗,须得好好睡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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