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走到后面后背都湿透了,偏偏还是没有能让导演满意。
    “不行, 要躁——要膨胀, 要能让人感觉到他蓬勃的野心!”江隼过去给他讲戏,亲自摆出权宦的表情出来, 每步路都走的虎虎生风,仿佛一个得胜凯旋的将军归来了一样。
    江绝观察着导演的表情和步伐, 又过去试着再走一遍。
    “不对!看起来还是太稳重谦逊了。”江隼摇着头道:“你就没有膨胀的感觉吗?非常浮躁!连脚步都要是虚的!要那种得意又显摆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澹台洺,还不知道女儿即将被确诊绝症, 也不知道女皇即将对他痛下du手,还处在人生中最辉煌而又无忧无虑的状态里。
    江绝真的找不到感觉。
    他不是不能代入,不是没演过这个状态的角色。
    他在过去的几个月里, 已经陪着那个角色死了一遍。
    澹台洺从坠落, 到反杀,到再次跌落神坛,几起几落之后,是抱着恨意死的。
    现在剧组安排进度再演故事刚开始时的少年意气,他真的演不出来。
    江绝一看见这袍子, 一看见这重现繁华的布景,脑子里就自动跳出澹台洺当初从容赴死的那一幕。
    艰涩又痛苦的心情再一次浮现,他笑的颇为公式化,回不到那个连着升官三级的少年郎状态里。
    “再来一条。”江隼坐了回去,拿着喇叭吼道:“开心点!嘚瑟起来!”
    江绝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打板声响起的那一刻大步往前走去。
    还没有等他走完一半的台阶,江隼的声音就从喇叭里吼了出来:“卡!别拍了!”
    江绝回过头来,这一刻只感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羞耻和窘迫的感觉也同时升起。
    他怎么能又搞砸了呢。
    “小江,这个可不是bào米花电影。”江隼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训道:“不是看着爽就能完那么简单的——要有细腻的情感表现,要有多层次的人物塑造!”
    “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用,这种感觉不能演成嚣张跋扈,也不能演成谦逊温和,就是要锐气外露同时又得表现出膨胀浮躁。”江隼都感觉自己讲了好几遍了,看了他半天突然道:“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我先拍其他人的。”
    江绝脸色一变,只感觉自己像被迎面扇了个耳光。
    他甚至没有勇气央求导演再来一条,只匆匆鞠了个躬,又对场内的工作人员鞠了个躬,回了化妆室。
    化妆师跟着他回来,开始帮他卸妆和卸假发套。
    江绝的手指都在抖。
    他确实找不到状态,也没办法给导演呈现他想要的东西。
    他内心的煎熬在此刻难以发泄,骄傲与自矜也开始反噬般的折磨自己。
    白凭从前说过一句话,他一直没有懂。
    “真要入了演员这一行,想实打实的吃这碗饭,无论是脸还是心,都再也无法归你自己了。”
    你哪怕家里人出事,自己失恋,甚至是突然间丧偶了,一进了戏,角色要狂喜欢悦,你就要笑的发自内心,再痛苦也得真情实感的笑出声来。
    自己xing子沉稳内敛,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演不出来浮躁又膨胀的感觉,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可以用来开脱。
    人确实要选角色,演技两个字不是万金油。
    六十岁的老太太去演十五岁的少女,就算演技zhà裂都让人出戏。
    但再贴合自己的角色,也会在xing格或者情绪上有脱离的一面。
    这个时候,怎么样逆着自己的本xing去呈现他,就如同在强行把内心掰成别的形状一样。
    江绝回了酒店,开始冥想着清空自己大脑里的各种杂念。
    可有关澹台洺和自己的各种记忆全都搅在了一起,跟一群鱼儿吐泡泡似的根本赶不走。
    门被敲了敲。
    酒店的服务员一脸谨慎的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个皮夹:“先生,这个是您的吗?”
    他虽然不认识江绝,但知道住在这一层的都是大人物。
    “这是……我的钱包。”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东西掉在路上了。
    这里面装着他的身份证和学生证,还有好几张银行卡和信用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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