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公物之事守为死秘,绝不可再行告发之事。”
    “而你却还是想让他告发唐家,所以便使了法子bi他入京?”裴钧顺着他话猜,“你怎么说服他的?他就不怕他儿子没命?”
    “实则也不算是学生说服了李知州。李知州访京,实是因此案本就存疑。”钱海清跟着裴钧和姜煊静息吐纳,左右出拳,又收拳,“学生在唐家代笔往来书信时,曾也见到过李知州寄来敦促救子的信件。这样寄来唐家的信件,每月确有不少,学生本没有在意,可后来在牢中无事,细想起当中因果来,才猛然觉出不对——学生记得那信中曾说,李偲xing敏而善,做了武生后还在屯营升了军官,绝不会做此自断前程之事。而学生曾在死牢中与李偲有过数次jiāo谈,也听李偲大呼冤枉,听他详述案情,也甚有蹊跷。试问,何以他杀人的时机如此赶巧,恰就在他父亲察觉唐家挪用公造之后呢?”
    裴钧听得饶有趣味,领着姜煊转身回拳,抬腿推手:“依你的意思,唐家极有可能是为了不让李知州揭露他们那行贼之举,而做了局来陷害李偲入狱,好借此拿捏李知州?”
    钱海清点头道:“这也是学生的猜想。唐家此事一经披露,便罪同国贼,铁定是抄家株连等着他们,那么若想掩盖罪行,他们要陷害个把人入狱、甚至要个把人命,都不是不能。想到此,学生便烦请裴大人帮忙引见了曹先生,拿案情问了他,而曹先生不愧是讼师出身,稍与刑部相熟主事互通文书,也确见可疑,大半便断定此案是唐家陷害李偲入狱,如此,倘使李偲翻案,唐家便又罪加一等。”
    接着钱海清便措辞严正地写下信件,托曹鸾快人快马传书梧州,告诉李知州他儿子李偲是被唐家冤枉才会入狱,而唐家为了让李知州不敢检举,极可能长期将李偲困在京中的刑狱诉讼里,就算李偲出狱,也会被唐家永远握在手心,从此再也没有宁日。钱海清告诫李知州万万勿受唐家欺瞒利用,唯有勇于上京将其揭露,才可令梧州民冤得解,也可叫其子李偲获救。
    裴钧稳而又稳地扎着马步,一边听着钱海清口述,一边抬臂摆弄着姜煊小手,让他举高坚持住,听到这儿不禁一乐:“好家伙,你竟是怂恿这李知州上京告御状了。”
    钱海清笑道:“言传之广也,其名之大也。此事闹大了唐家才不可轻易脱身、轻易私了,而如此重罪一经暴露,更可叫宁武侯身败名裂,让亲家蔡氏遭受重创——到那时,九门提督首位一空,也再无人同京兆司争漕运之权了,如此,裴大人的心愿便自可达成,学生与大人的约定,也自可达成了。”
    裴钧啧啧一叹,不无欣赏地看了钱生一眼:“看来我是该备下纳生帖了?”
    钱海清一听,眼睛都亮了:“那学、学生,眼下是不是能叫大人一声师父了?”
    “这怎么行?”裴钧笑着拍了拍身边姜煊的后背,让外甥挺胸抬头,自己只悠悠向钱海清道:“子曰‘言必行,行必果’,这才是君子之道啊。既然有约在先,那咱们还是约成后再论 功罢,钱进士。”
    钱海清霎时委顿一分,蔫蔫答了个“是”,好在想到这约成之日终究也快来,这才自勉似的握了握拳。
    裴钧瞧得好笑,此时见时候也该出门上朝,便长声道了句:“起。”三人便一起沉息收了马步,放手收了身势。姜煊抓着裴钧袖子就往花厅里的早膳扑去,钱海清只告退了回房歇息。
    裴钧陪着姜煊一边吃粥,一边嘱咐董叔给钱生送碗解酒汤去,又听董叔依旧在咳,眉头便直皱,吩咐家丁拿他牌子去请个太医过府给董叔瞧瞧病,更叮咛董叔多休息,少吃烟,末了,端了杯茶水塞董叔手里,才换上补褂上朝去了。
    开了春,天明早,清和殿外旭日已挂。
    裴钧刚与六部诸人在殿外碰了头,便被鸿胪寺的从后叫住,告知他秋源智忽而递jiāo印信,上言承平国姬确然贵体沉疴,和亲之事便就此作罢,一行人不日就要启程返还承平。
    此事也算得上邦jiāo失利,想必上朝要提。鸿胪寺的知会裴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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