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什么?”蔺伯钦瞪了二人一眼,手指几乎要将桌子角给扳断。
    洗星看蔺伯钦的神情,见他误会了,忙解释说:“这血水是清洗棉布用的,夫人并未流血过多。大人放心,稳婆说了,母子都好着呢!”
    她这番话让蔺伯钦暂时安稳了片刻。
    下一秒,屋子里就响起楚姮的大喊:“蔺伯钦——”
    “姮儿!”
    蔺伯钦倏然起身,差些被杨腊和胡裕掀个仰绊。
    他再忍不住,冲进屋内,看着满头大汗面无血色的楚姮,紧张的握住她的手:“姮儿?”
    楚姮见他进来,愕然了一下,随即皱眉骂他:“你进来干什么?”
    “你方才……在叫我。”
    “我那是话没说完。”楚姮气喘吁吁地用力,“我方才是想说,蔺伯钦……你是个混蛋!”
    蔺伯钦看着她这幅模样,心疼的无以复加,抬手抚她被汗打湿的头发:“好,好,我是混蛋,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他何曾说过这种话,带着颤音,紧张的不成样子,反而把楚姮给逗笑了。
    稳婆让楚姮用力,楚姮感觉到了,在疼痛袭来时咬紧牙关,狠狠一震,顿时腹部平坦下来,浑身都轻松了。
    一声婴儿的啼哭清亮的响起,孩子呱呱坠地。
    楚姮和蔺伯钦都放下心来。
    稳婆将孩子包在襁褓中,抱来给楚姮和蔺伯钦看:“大人,是个小公子呢,但长得和夫人一模一样。”
    蔺伯钦看着紧闭双眼,小小红红的婴儿,心底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竟然非常温暖。
    “像夫人才好。”蔺伯钦微微一笑,“夫人长得好看。”
    楚姮累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听到这话,也被他逗笑了。
    但看小婴儿的样子,她好奇的眨了眨眼:“夫君,这小东西好丑哦。”
    “怎会。”
    蔺伯钦握紧了她的手,放在唇上亲吻了一下:“像夫人,自是极好看,以后长开了,会更好看。”
    浣月端来参汤,蔺伯钦亲自喂楚姮喝下,楚姮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她从未如此劳累,蔺伯钦心疼至极,对襁褓中的婴儿低声道:“你长大了,定要好好孝敬你娘。”
    当晚,蔺老夫人便连夜从沣水赶到清远县。
    还带了一大堆鸡蛋,提了几只大公鸡,一把年纪的老人家累的够呛。
    楚姮自是极为感动。
    待楚姮出了月,天气转冷,孩子却还没有取名字,总是“乖乖”“乖乖”的喊。蔺伯钦拿出满满一页纸,让楚姮挑:“想了许多,可都觉得不合适,姮儿,你看哪个好听?”
    楚姮扫了一眼,每个都觉得不错:“永安可以,承德也不错,长平,朝宗……都好呀!”她冥思苦想片刻,打了个响指,“不如就叫‘蔺永安承德长平朝宗’如何?本朝也没规定名字只有起两三个字嘛!”
    蔺伯钦:“……”
    夫人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
    听到谈话的几个丫头笑作一团。
    楚姮又道:“那要不……初一十五叫永安?过年过节叫承德,其它时候叫长平,生日成婚叫朝宗?”
    蔺伯钦将她拢入怀里,哭笑不得:“不行,你若喜欢这个名字,那就多生几个,挨个的取。”
    楚姮气呼呼的道:“我才不生了!打死都不生了!”
    结果,蔺永安越长越可爱,楚姮越来越喜欢,当初打死不生的话转眼就忘了个精光。
    没过两年,又怀老二。
    但老二是个姑娘,叫承德有些奇怪。
    没办法,蔺伯钦又起了一堆名字,嘉言,清芷,文懿……楚姮一瞧,得,又都特别好听!
    想着挨个排列好的起名计划,楚姮摸了摸肚子,突然觉得任重道远。
    ***
    第十年的时候。
    宁阙和宇文弈从塞外回来,果然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楚姮。
    三人促膝长谈了一夜,感慨良多,喝酒胡侃,极其欢喜。
    以至于第二天,楚姮睡的太沉,连带三个孩子去放风筝的事儿全都抛之脑后。
    蔺伯钦难得给自己放一天假,他催楚姮起床,楚姮直接一脚把他踹下了榻。无比怨念的蔺大人只好将三个孩子放进屋,围着楚姮魔音穿耳。
    “娘亲,起来了,太阳照屁股了。”
    蔺永安用手指挠楚姮的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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