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想着前世若是自己没有死的那样突然,那男友会给她一个怎样的解释?大约也是这般的,滑稽可笑经不起推敲吧!
    秦妙这边心里刀搅一般的难受着,唐弈又开口劝了:“妙妙,还是回去吧,若是战场上每个战士的家眷亲戚都像你这般,那军队还怎么打仗。”
    秦妙很是不耐:“你让开!”
    唐弈不动,她盛怒无比的一掌击在在胸口:“你不走是吧,那我走好了!”
    唐弈握住她手:“我不是想说这些烦你,你一个女孩儿家去南边真的很危险!”
    秦妙已经彻底烦了他,使劲甩开他的手:“我危险还是安全全都于你无关,从今以后,你我形同陌路,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唐弈见劝不住她,只得又道:“既然你一定要去南边,那你可知南边为何军粮奇缺?”
    秦妙垂了眼眸,没有说话,她承认,她收集消息的路子确实没有他广。
    唐弈不想她凭白被牵扯进他人明争暗斗的漩涡中,便将目前朝廷中的主要矛盾和她说了遍:“这边奉旨应敌的京郊大营的主帅,是四皇子的外家,并且军营中不少的中高级军官都是四皇子的人,三皇子和太子自然不会让四皇子抢了军功,暗地里下个绊子自是有的。”
    秦妙这才明白,南边打仗的军队为什么会缺军粮,不想让军队打胜仗,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军粮上做文章,只是可怜了那些将士,为了保卫国家流血牺牲,到头来还要被身后的自己人算计。
    也许政客们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人命关天的概念,他们的眼里能看到的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得了唐弈的提醒,秦妙的心里有了底,可是她不会因此感激他。冷眼看向他:“你的话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可以走了!”
    唐弈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撩起船舱的帘子走了出去。船舱里面顿时恢复了安静。
    秦妙只感觉心里面破了个大洞,汩汩的往外用着鲜血,她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疼痛蔓延,任由那血水流干,浓浓的无奈,压得她快要窒息,痛得她想要躲避起来永远不要面对那些过往。
    也不知在船舱里面站了多久,心里面的难过缓和了一些,这才掀起帘子走了出去。这只小船的甲板上除了撑船的船家再没有其他人。江面上亦是安静一片,依稀能看到一艘大船越走越远。或许他就是用那艘大船靠近她的船的,可是这都没所谓,她已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秦妙趴在船舷上看了一会儿江上的风景,水面波光粼粼,带着水腥气的江风迎面吹来,心里面的感伤竟被那江景给抚平了不少。是的,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没了唐弈,她还有兄长姐妹还有温和慈爱的爹娘。
    如此,经过了这个小小插曲之后,秦妙南下的路线并没有受影响,乘船顺着江水一路向南,四月中终于成功到达南边的正打仗的南垂镇。南垂镇还不是大熙朝的最南边,大熙朝最南边的城池是南渊城。镇南侯侯府便坐落在南渊城。
    可惜南渊城眼下已经被倭寇洗劫一空,京郊大营的军士赶来南边的时候只能在南垂镇和倭寇展开厮杀,咬紧南垂镇这个重要关口毫不退缩。
    越是靠近南垂镇,能看到的穿着甲胄的军士就越多,穿着粗布衣的平民百姓就越少。秦少廉不过只是军中的一个普通士兵,想要找到她还真不容易,所以只能在南垂镇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借宿下来。
    因为打仗的缘故,小村子里的村民一多半都被迫迁移,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实在不知道能去哪里,只能留在村里,希望京中皇上派来的军士能帮他们保住家园。
    因为村里迁走了一多半的人口,所以想要找个地方借宿并不难。秦妙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之后便让灵鼠出空间去寻找秦少廉的下落,顺便去查探一下唐县里面翠翠有没有用空间里面的那些草做成衣服。
    秦妙现在没有功夫可以用,保住自己二哥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二哥,给他送一套刀枪不入的衣服穿着,以防受伤殒命。
    秦妙在小村子里等待着灵鼠的消息时,齐州,沈宅里面,唐弈的日子并不好过。
    四月中的天气,已经是温暖明媚的暮春时节。院中的桃花已经开败,穿着件夹衣正午的时候会感觉炎热。
    唐弈此刻已然恢复了沈耀康的扮相,易容的面具异常精细,虽然贴着层面具脸上的表情却是生动万分,皱起的眉头满目的怅然皆表明唐弈这会儿心里很是愁苦。
    唐弈抬头,看着花朵已经开败的桃花枝,不由想起来当初抱着她在这里赏桃花的情景。那个时候多好啊,她将他视为最亲近的人,和他撒娇,和他笑闹,每天都在房间里面等待着他的到来……
    不知在回忆里面浸泡了多久,唐弈幽幽回神,将视线从桃花枝上移开,看着手里的一根桃花簪。簪子通体透明,对着阳光,能折射出璀璨的光线,这样透明的宝石在海外被人叫做金刚石,在大熙朝目前还有价无市。
    这根桃花簪,是他年初特意收集来,准备放进他精心准备的那几大箱子的聘礼中去。
    唐弈将桃花簪小心的揣进怀里,而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清单来,这份清单已经记了长长一串,这是他很早很早就开始着手准备的向秦妙提亲的聘礼的清单。
    有一种缘分,叫做一见如故,有一种爱情,叫做一见钟情,有一种痴心,叫做一眼万年……唐弈记得当初见着那面黄肌瘦的小丫头的灵动无比的眼睛时,那双眼睛便在他的心里刻上了深深的印记……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注定了不能得到自由,更不配去爱谁,可是越是压制就越是情深,这辈子,他死里逃生过很多次,可是他一点都不怨恨,因为老天让他遇上了她。
    可是现在,他居然将她弄丢了。
    唐弈捏着那份清单的手指甲掐进了纸里,一如那令人窒息的疼痛刺进心里一样。突然间就觉得,活着真是累。他知道现在哪怕是他为他而死,她也不会再看他一眼了。
    正在唐弈心痛的无法呼吸时,一道倩影分花拂柳的走了过来。浅碧色衣裙,娇艳的面容,青黑色发髻。碧烟提着裙角一路走到唐弈的身边,带着几分关切几分缠绵几分痴情开口问:“弈哥,都这么些日子了,还是忘不了她?”
    “我是不会忘了她的。”唐弈没有回头,兀自感伤的回答。
    碧烟听罢,有些不悦的叹了口气:“好端端的一条路给你铺好了,你不走,竟偏要一头扎进那条要命的绝路……”
    第366章 软甲衣
    唐弈蓦地转过头看向她,郑重的开口:“我唐弈的眼里,从来都没有绝路,这世上能害了我性命的人还没出生!”
    碧烟不想和他拌嘴,回答说:“是,弈哥你足智多谋,最擅长绝处逢生,可是……这一次你的敌人不是别的人,而是师父。师父想要除掉你,你又能怎样?”
    唐弈淡淡的一笑,眼里一道嘲讽闪过:“师父不会除掉我的。”说罢看着碧烟的眼睛,直到她有些躲闪了,才接着道,“沈家藏宝图的一大半,都在我的手上,你说师父他老人家如何会舍得除掉我?”
    碧烟被他锋利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别开目光,看着一旁的花树:“是,就算师父因为藏宝图暂时不会除掉你,可是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真的好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只要我们两个成亲,师父就会将你当成自己人,莫说藏宝图了,就是更高的位置你也能……”
    “好了,别说了!”唐弈打断她。
    碧烟生气,不让她说,她偏要说:“你和尹羽两个,尹羽不管是智谋还是心性都远不如你,可你知道师父为什么更看重尹羽吗?”
    唐弈抬脚就走,他烦透了这个师妹,若非她,妙妙现在怎会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碧烟不甘心,追到他面前拦住他,将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就是因为你太多情又太绝情,师傅觉得你难当大任!”
    “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我走了。”唐弈满眼的不耐。
    碧烟被惹恼了,大喊:“唐弈,你简直是冥顽不灵,顽固不化!你……你活该被师傅除掉!”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唐弈那边早已经提步走远了,待她喊完那句话气得直跺脚的时候唐弈早已经没了踪影。
    唐弈回到书房,进了偏厢,小心的将前些日子收藏的这根金刚石桃花簪放进了聘礼箱子里。而后打开一处暗格,从暗格中拿出一个匣子来,匣子里面装着沈天弥留之际交给他的那三分之一的藏宝图,和一张写着口诀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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