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也不晓得方伊池听进去多少,倒是越说越细碎:“你别跟我打马虎眼。”
    “喝酒万万不行,衣柜里的衣服穿可以,但旗袍一律不许碰,就算真的忍不住要试,也给我躲被子底下,冻不着才行。”
    “你以前可以唱《苏三起解》,现在不许唱,生着病呢,喉咙撑不住。”
    贺作舟这是不知道方伊池和阿清到底要做什么,干脆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方伊池回过味儿来,终于明白贺作舟心里藏着的感情有多深,先前闹别扭时忍着不哭,此时竟绷不住要落泪,却又不好意思叫贺六爷瞧见,搞得他多么多愁善感似的。
    “听明白没?”贺作舟说得口干舌燥,见方伊池拱在被子里吸鼻子,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头,“你爷们儿我可不是吃素的,别想钻空子。”
    方伊池胡乱一通应允,脸埋得更深了。
    万福和喜财很快请来了阿清,贺作舟也如约去了书房,甚至带走了警卫员,独留他们俩在屋里瞎折腾。
    阿清头一回上贺家,新奇之余不免担忧:“我和你不同,至今还是个服务生,你家六爷不介意,旁人总归会说闲言碎语。”
    “说去吧。”此时方伊池趴在床上,床边围了好几个火盆,倒也不觉得冷,只是光着背到底不会多暖和,所以他还抱了个枕头,“就算你不来,他们也有的是借口编排我。”
    换了从前没得病的时候,方伊池可在乎外头的风言风语了,总以为是自个儿的出身害了贺六爷。
    倘若他真是哪家的少爷,就算能生,外头的人也不敢像现在这样,对他评头论足。
    今非昔比,如今的方伊池不在乎。一来,他在贺家住了些许时日,对所谓的大家族有了新的认识;二来,他看淡了身外事,觉得活命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方伊池听闻阿清的担忧,已不再如数月前那般无助,反而笑着去安慰:“吐沫星子难不成真能把人淹死?”
    阿清被逗得差点把凤凰的尾羽画歪,赌气般敲了敲他的后颈:“少说两句,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贫!”
    “这不是说一句少一句吗……”方伊池自言自语,“舍不得呢。”
    “舍不得六爷?”阿清没听清他的话,顺嘴道,“你们这是刚在一块,腻歪着呢,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说不准就淡了。”
    “淡?”
    “我的意思是你们感情没变,但不会像现在这么有新鲜感。”阿清生怕方伊池误会,连忙解释,“就像咱jiāo朋友,日子久了,互相了解得多了,许多话是不是就不用说了?”
    “也是。”方伊池换了条胳膊垫在脑袋下,沉吟片刻,忽而又改口,“可我每天看六爷,心里都欢喜。”
    “……不一样的欢喜。”话音刚落,后腰一痛,他忍不住“哎哟”一声叫唤起来。
    狼毫已是非常柔软,但架不住方伊池细皮嫩肉,且蘸了颜料的笔游走间带着yin冷的潮气,阿清这一下着实让他有些受不了。
    “该!”阿清拿了帕子擦去多余的颜料,低声叹息,“忍忍吧,这几根尾羽要是画不好,你这只凤凰就得变山鸡。”
    方伊池又扑哧一声笑了。
    “还笑呢。”阿清没好气地嘀咕了几声,埋头认真画画去了。
    人皮为纸,要切合皮下骨骼,才能画出动人的凤凰。阿清点痣描眉不在行,摸骨却是一把好手,要不是看不见摸不全自个儿的后背,说不准方伊池身上这只凤凰就得先落在阿清的背上了。
    擦了多余的颜料,凤凰的尾羽徐徐在方伊池的后腰上展开,阿清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杰作:“比我想的画得快些,说不准两天就能画好。”
    “好看吗?”方伊池忧心忡忡。
    “好看。”阿清笃定道,“保准六爷瞧见撒不开抱你的手。得了,甭再和我搭茬,让我好好画一画。”
    方伊池闻言,哪敢再出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们这头画得热火朝天,贺家也是暗潮涌动。
    先是贺老爷子在用晚膳的时候发了火,指桑骂槐地讽刺方伊池进了贺家的门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后是贺四爷把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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