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差点给忘了,刚刚只说了第一点,还有第二点。如意记得苏二哥说过,寻常的商户苏家是不予留宿的,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留客人在有来院。这间客房虽距离大堂最近,但却不是那些贵客们所喜欢的,因为距离大堂近,就意味着会有吵杂,而府中在做安排的时候,也会推荐其它的客房。
    凶手必定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选择了这间距离大堂最近,却最不经常住人的客房来埋藏尸体。苏二哥之所以选择这间客房给四娘和铃铛,原因也在这里,因为这件客房不经常住人,而往年留宿的又多是男客,因此这一间让她们来住,最为合适。所以,苏二哥你的嫌疑可以排除,因为真正的凶手,是不会将人安排到这间客房的。”
    正文 第243章 菊香枕(11)
    “如意说的不错,凶手都有一种奇妙的规避心理,就算是杀人如麻的江湖大盗,在经过自己犯案的地方时,都会下意识的绕路走。”
    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刑如意回头,便看见正抱着殷元的常泰,他的神色略微有些疲惫,看情形,与他们分开的这些日子,这位常大人倒是更加辛苦了。
    “如意娘亲!”殷元看见刑如意,便叫着从常泰身上挣脱了下来。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尤其是苏景良,他先是看看刑如意,跟着又看了看常泰,最后将目光落到她怀中的那个小男孩儿身上。
    男孩子很漂亮,甚至是长得有些过分的那种漂亮,让人一看就禁不住心生喜欢。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儿子殷元,这位是京师衙门的第一捕快常泰。对了,常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刑如意这才看见,在常泰的身后还跟着几名衙役,看服饰,到像是地方县衙里的。
    “是这样的,接到李茂的书信之后,我就带着殷元一路追赶,那曾想竟错过了投宿的地点。无奈之下,只好到县衙借宿。此地的县太爷与我曾有数面之缘,深夜打扰,倒也无妨。苏家遣人过去报案时,我恰巧在与县太爷说话,于是就被请了过来。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上你们,倒是不用匆忙赶路了。”
    “常大哥能来是最好不过了!”刑如意说着,退到了一旁,只低头与殷元说话。
    这人命官司,自然是要交给衙门中人去处理的,正主都来了,她这个凑热闹便很自觉的退到了一旁。
    常泰与苏景良打过照面之后,就去勘查现场,同时让随行的仵作进行现场取证。这个时候的仵作,其实做的工作都是非常基础的,例如大概判断一下死者的年纪、性别、死亡原因等。
    刑如意一边与殷元说着话,一边却在时刻关注着尸体的情况。她本以为尸体是被凶手随意钉在墙上的,可看到仵作测量出的数据,才发现那凶手还是有些讲究的。凶手故意在尸体脚的正下方砌了石砖,将墙体内部的“地面”人为的抬高了一些,这样一来,如果只是测量脚底到石砖的距离,就正好是六寸,传说中可以灵魂永远钉在上头,不能下地的尺寸。
    不过显然,他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因为奶娘的鬼魂不仅下地了,而且还能在藏有尸体的房间内活动。
    “死者是一名女性,年龄大约在4050岁龄,从穿着来看,不像是贫民,也不像是在府中做粗活的杂役。大人您看,这内外衣衫的料子,都还是有些讲究的。另外,在死者的头部,发现了一根弯折的银钗,不管是从式样还是材质来说,都属于中品,一般的杂役也不会带这样贵重的饰品。”
    “死亡原因呢?”刑如意随口问了一句。
    仵作先是看看常泰,跟着又看了看刑如意,这才回道:“因为尸体本身已经有些腐败的迹象,加上封在墙里的时间也已经很久了,所以但从表面来看,无法进行准确的判断。”
    “还是如意你来看看吧?你也知道,衙门中的仵作,通常所做的也都是一些基础性的工作,这探勘尸体的本事,还不如你呢。”常泰倒是丝毫没有理会仵作的心情,当即就夸了刑如意几句。
    “常大哥真不愧是自己人,变着法的夸如意。其实,如意也就懂那么一点点,可能因为当局者迷,如意身为局外人,反而更容易发现一些旁人看不见的东西。”刑如意说着,走到奶娘的尸身跟前,“苏府原管家的夫人,也是苏府四小姐苏浅浅的奶娘曾无故失踪,至今没有任何音信。从年龄、服饰以及配饰上来看,死者极有可能就是苏浅浅的奶娘,不过还需要请奶娘的家人前来辨认。至于死亡原因,我想应该是在这里。”
    刑如意指了指奶娘的咽喉部位:“凶手应该是用这条捆绑在奶娘身体上的布条将其勒死的。所谓勒死,就是用手的力量或其他机械作用,拉紧环绕颈项的绳索而引起的窒息死亡,所以勒死也被称之为绞死。特点非常明显,就是颈部勒沟一般为水平环闭锁状,除了绳结压迫处之外,勒沟其他部位深度较均匀,而颜面也会有一些肿胀的现象。
    虽然死者已经死亡了很长时间,尸体表面也有腐败的现象,但凶手急于藏尸,甚至选择将尸体藏在墙壁里头,也算是给咱们留下了一些线索。你们看这死者的颈项,虽皮肉腐败,但仍能看出一些被勒过的迹象,尤其是在头发遮掩的颈部后方。”
    刑如意说着,折了一支树枝,轻轻的将死者的头发挑开,让常泰与仵作去看她的颈部特征。
    “至于我为什么说凶器就是这根布条,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你们看,死者下颌的皮肤上,还有一些瘀痕,这些瘀痕就是凶徒在行凶时,留下的,因为死亡的关系,所以这些痕迹在死后反而更加明显了一些。当然,如果再晚两年发现,等尸体上的皮肉全部腐烂,只剩下白骨的时候,我们就什么也发现不了了。
    除此之外,在布条上还沾染了一些死者的头发丝。这些头发丝,你当然可以说,是死后脱落,正好落到上面的。但是常大哥以及这位仵作大哥请看,在这几根头发下方还有一些深褐色的点,而这些点,正好将头发粘合在了布条上。”
    “这是死者临死前留下的血迹!”仵作开了口。
    “不一定是死者的。我们假设,死者就是被凶徒勒死的,那么凶徒在行凶的时候,死者必定也会有所挣扎,至少会试图扯开布条,击打凶徒。
    指甲是不会随着人体死亡就立马消失的,甚至在死者死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指甲还会迅速的生长。我们可以看一下死者的指甲,虽然长长了很多,但是指甲头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损,这些就是死者在临死之前挣扎时所留下的。
    至于死者的头发,当然也是那个时候被弄乱的。银子比较软,而凶徒趁着死者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面用这布条勒住死者的脖子,所以银钗在外力的作用下,也发生了弯折,但因为行凶的时间很短,所以银钗只是弯折了,却并没有折断。
    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到这些褐色的点上。既然死者在临死之前有所挣扎,那么这些血痕就有可能不是死者自己的,而是凶徒的。不过,眼下我们讨论这些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就算知道凶徒被抓受伤,过去了这么久,伤口也早已经愈合了。这些血迹唯一的用处,就是将死者的头发粘连在了上面,从而说明了自己‘凶器’的身份。”
    常泰点点头,将目光移到了苏景良的身上。苏景良原本站的很靠外边儿,听见刑如意的分析,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了过来。这会儿,正蹲在刑如意旁边,仔细的看着那根布条。
    “你是苏家的二少爷吧?”
    “没错,景良家中排行老二,常大人不必客气,唤我景良就是。”
    “景良兄!”常泰依言称呼了一声:“不知府中失踪的那位奶娘可还有家人在?”
    “苏管家,我是说我们苏府之前的管家,也就是奶娘的丈夫,目前正跟着我三弟在外面收账。奶娘的女儿已经出嫁,想要唤回来,只怕还要等个两三日才行。家中倒是还有一个儿子,只不过奶娘失踪时,他尚未成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奶娘失踪时,那个孩子多大?”
    “虚岁十三!”
    “十三岁的孩子,在穷人家里早就顶门顶户了。苏二哥不妨派个人去将他叫过来,总归是自己的母亲,好歹还是能够辨认一下的。”
    刑如意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对仵作说道:“烦请仵作大哥将这具尸身稍微的整理一下,以免她的孩子看到母亲这副凌乱的模样,伤心难过。”
    仵作点点头,倒是也没有推辞,麻溜儿的就做了起来。
    “听苏府的人说,这具尸体是在四娘与铃铛所住的那间客房里发现的,她们还好吧?有没有被吓着?”
    常泰常去四娘家的酒肆喝酒,与四娘以及铃铛也都极为熟悉。曾经,刑如意还盘算着,将四娘与常泰撮合到一起,可惜这两个人怎么都不来电,后来竟还被四娘给看了出来,直言今生今世愿守着酒肆过日子,她这才打消了念头。
    至于常泰,虽看着与四娘姑嫂两个相熟,实则也夹着一股疏离感,关系仅比陌生人好一些,却又比朋友淡了许多。考虑到四娘寡妇的身份,刑如意倒是也能理解常泰的这些疏离,只是又要头疼帮他物色新的常夫人了。
    这会儿听见常泰关心的询问,倒让刑如意那颗已经死掉的红娘心开始蠢蠢欲动。只可惜,她的念头才起就被殷元给打消了。
    “常叔叔只是关心四娘与铃铛,如意娘亲你可千万不要想多了。你呀,就是运气好,碰见了我狐狸爹爹。否则的话,你自己的姻缘线恐怕都扯不顺溜,更别说是帮别人牵桥搭线了,你压根儿就没有这个天赋。对了,我怎么没有看见我狐狸爹爹?难得他竟放心让你跟别的男人单独待在一个院子里?”
    “你那只眼睛看见单独了?这不一院子的人嘛。”刑如意瞪了殷元一眼:“你若无聊便去寻你狐狸爹爹去吧,我让他带铃铛去拿药了。对了,四娘也在那边,常大哥若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顺道过去看看。”
    “有你在,四娘能出什么事情?”常泰说着,笑了一笑:“其实,我是想问你,可曾被吓到了,但想一想你往日的强悍,这墙壁中的尸体便算不得什么了。”
    “还是常大哥了解我!”刑如意说着,也笑了起来。两个人的笑容,倒是与这弥漫着腐尸气的院子有些不相称。
    正文 第244章 菊香枕(12)
    苏景良尴尬的在一旁咳了咳嗓子,说了句:“苏小弟来了!”
    苏小弟,说的就是奶娘的儿子,从这个名字来看,就知道一定不是学名,只是苏家人叫惯了的昵称。
    刑如意抬头看了一眼,果见院子当中多了个人。十三四岁的孩子,搁在她那个时代,也不过是个刚刚读了初中的毛头小子,但在盛唐,穷人家的孩子早早的就立了门户。苏小弟运气还算不错,投生到了苏家,虽然他爹只是苏家的一个管家,可吃穿用度,也不比这些少爷小姐们差多少。
    只是这个孩子似不善言语,一双眼睛也冷冷的,像是没有多少感情,直到听苏景良对他讲明来意,他的眼中才恍若起了那么一丝波动。只朝着地上看了一眼,便对苏景良说:“她不是我娘!”
    “你看都没有看,怎么就知道这地上躺着的不是你娘?”刑如意问,对这苏小弟如此的肯定,颇有些好奇。
    “我娘没有死,她只是失踪了,被表姨娘的魂魄给带走了。”苏小弟微咬着自己的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让往地上瞧。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刑如意又问。
    “没有谁告诉,是我听见我爹跟三少爷说的。他说我娘不可能失踪,她只是被表姨娘叫了去,过些时候自然会回来的。”苏小弟很固执,但说话的声音还是虚了。刑如意也是从这么大一点走过来的,也清楚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会想些什么。她失去双亲的时候,年纪也不大,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愿意旁人提起自己的父母,尤其是那个死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世间没有一个孩子愿意自己的娘突遭横祸,但是苏小弟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地上躺着的这个真是你娘,倘若你娘真的是被坏人谋杀,而且还被封在这堵墙里,连死后都不能安生,为人子者,你当真就不心疼?”
    苏小弟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半响没有说话。
    刑如意的语气也不由放轻了一些:“去吧,就过去看一眼,让若她不是你娘,也好让官府早日查明真相,让她入土为安。倘若她是你娘,就更要查明真相,让她走的安心。”
    苏小弟抬头看了看刑如意,问她:“你也是衙门里的人吗?”
    “我不是,我勉强算是苏家的客人,只不过恰巧碰到了这桩事情。”刑如意指了指那间发现尸体的客房:“与我同行的两位家人正好就住在这间客房中,其中有个叫铃铛的小姑娘,年纪与你差不多,你应该可以想象,她遇见这种事情时是多么的惊慌。可她没有害怕,而是选择了去向我求助,选择了将这件事情告诉二少爷。你是男孩儿,应该比我家小铃铛要坚强的多,对吗?”
    苏小弟点点头,“好,我看!”
    “温馨提示你一句,她的脸已经烂掉了,你只看她的周身,看她身上的衣饰以及配饰是不是你娘的,另外你也可以告诉仵作大人,你娘身上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好让仵作大人进一步验证。”
    苏小弟还是只看了一眼,就做了回答。
    “衣裳是我娘的,我还记得,她失踪前的那些天,身上穿的就是与这一模一样的衣裳。这衣裳是我姐给我娘做的,娘她很喜欢,所以那些天从未更换过。还有这头上的银钗,虽然有些变形,但与我娘头上戴着的也十分相似。”苏小弟虽然极力的忍着,可还是渐渐的溢出了哭腔:“这银钗是我爹送我娘的礼物。我爹说,他与我娘成亲时,他还只是苏家的一个小书童,身无长物,所以我娘嫁给他的时候,除了一顶表姨娘当年出嫁时用过的红盖头之外,什么都没有。后来,我爹也曾提过给我娘一些补偿,可我娘总说,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还要给我姐置办嫁妆,给我预备彩礼,让我爹不要破费。就这支银钗,还是我爹带着我偷偷去买的,我记得,那一整天,我爹都很紧张,挑选花样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所以这花样还是我给定下来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刑如意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抓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的关键。她看着苏小弟的眼睛,问:“这银钗既是你爹送给你娘的礼物,为何在挑选的时候会心不在焉?”
    “大概是那些天府中发生的事情多了些吧?”苏小弟叹了口气:“我记得很清楚,就在我爹给我娘买这只银钗的前几天,府中发生了闹鬼的事情,而那个看见鬼魂的人,就是我娘。跟着大夫人捉鬼,结果鬼没有捉到,她自己反倒生病了。大少爷因为大夫人的病,脾气也变得很大,我爹当时是管家,所以少不得被拉去挨骂。
    对了,我爹他原本是打算送我娘一个珠钗的,再送她一对儿玉镯子的。也是因为闹鬼的事情,这才将珠钗改成了银钗,说是可以辟邪。玉镯子后来也买了,还特意拿到寺庙里请师傅开了光,可惜那个时候我娘已经失踪了。”
    苏小弟鼻音里的哭意已经非常的浓了,苏景良也算是看着苏小弟长大的,见他这般模样,也有些不忍心,于是走到他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
    “如意姑娘可还有什么话要问吗?若是没有的话,我就先送小弟回去了。这种事情,让他一个孩子有些难以承受。”
    “暂时没有了!只是,这死者若被证实就是奶娘,少不得日后衙门还要请苏小弟过去。另外,苏管家那边,也需要苏二哥你提前打个招呼。”
    “这些,我懂!”苏景良点点头。
    苏小弟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刑如意说了句:“我娘的脚趾与旁人的有些不同,尤其是她的尾指。我娘是长安洪洞人氏,因为家中贫困,才被卖做丫头,后来跟了表姨娘,到了苏家。我听人说过,只有那个地方的人,脚趾的指甲才是双层的,所以府中除了我跟我姐之外,应该再没有旁人是一样的了。”
    苏小弟的话音刚落,仵作便去查看死者的脚趾。苏小弟也站在没动,等结果。
    “如何,是双层的指甲吗?”
    见仵作起身,刑如意也急忙问了句。
    仵作先是点了点头,跟着回道:“是双层的!”
    听见仵作这句话,苏小弟再也绷不住了,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尸体旁,用手轻轻拨开那些散乱的盖在尸体上的头发,当他看见那张扭曲变形的脸,看到那些钉在手上和脚上的钉子时,既恐惧害怕,又心疼自责,连哭声都是压在胸口里的那种。
    “如果害怕就叫出来,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地上那个是你娘,没有人会笑话你。”虽然刑如意早就知道地上的尸体是奶娘,可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难以自控的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殷元悄无声息的站到刑如意身旁,伸出小手来拉了拉她的,见她低头,那张漂亮的脸蛋瞬间绽放出迷人的笑容来。他说:“如意娘亲还有殷元,还有狐狸爹爹,怕什么?”
    刑如意笑了!殷元与狐狸一样,都不是凡人,狐狸可以看穿人的心思,殷元又是狐狸一手带出来了,想来看人心思这种本事,他也早就掌握了。蹲下身子,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对呀,娘还有你,还有狐狸,还有四娘和铃铛,还有常大哥与小盛子,所以就算没有爹娘又能怎么样?照样有人疼着,照顾着不是吗?我想,做父母的,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为自己伤心难过下去。”
    这些话,刑如意既是给自己说的,也是给苏小弟说的。那孩子,心智也比较成熟,刑如意相信,他会听明白的。
    苏小弟先是刻意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跟着放肆的大哭起来。这场痛哭并没有持续很久,他便起身,用力的擦干了眼泪,走到苏景良跟前,重重的一跪:“二少爷,小弟求您,一定要查明真相,我娘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放心,奶娘的事情就算你不求我,我苏景良也要查个明白。在我苏家,竟藏着一个杀人凶手,还把尸体藏在我家的客房当中,这样的人,当真恐怖至极。”苏景良先将苏小弟扶起来,带着他一同走到常泰跟前,行了个大礼:“常大人既是京师衙门的捕快,一定是破案的高手,我苏家的这种离奇命案就拜托常大人您了!”
    “苏少爷客气了,常泰既应了县老爷的差事,苏家的事情一定会尽心的。”说完,随命衙役将奶娘的尸体抬了起来:“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受害者的尸体将暂由衙门暂管,另外也需要请苏小弟跟我们走一趟,衙门那边还需要做些必要的记录。”
    苏景良看着苏小弟,犹犹豫豫的问了句:“我可以陪同小弟一起去吗?”
    “苏少爷愿意一同前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毕竟这受害者是苏家的人,苏家若是没有个主人出面,也说不过去。”常泰说着,与领头的衙役交代了几句:“苏少爷与小弟先跟这位何捕快一同回去吧,我还需要将现场再探查一番,看看凶手是否还留下有别的证据。”
    苏景良没有说什么,将有来院的钥匙掏出来递给了常泰,之后便与小弟一同随着那位姓何的捕快离开了。
    正文 第245章 菊香枕(13)
    确认苏景良与苏小弟离开之后,常泰才走近了刑如意一些,先是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一阵儿,跟着问了句:“路上可还习惯吗?”
    刑如意点点头:“还好,有四娘和铃铛陪着聊天,还有狐狸在一旁照看,旅途蛮愉快的。倒是你那边,有个殷元当拖累,路上一定辛苦不少。”
    “没有!殷元年纪虽小,却比一般的小孩儿懂事不少。”常泰轻轻咳了声,“那个,半道儿上接到神都的消息,说盛大娘身体不适,加上衙门中也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青丘之行,小盛子便不能去了。他让我给你说一声,你的新婚礼物,他早已经备下了,本想到青丘的时候亲手交给你,可眼下只能等你回到神都之后才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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