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筱白饭菜照样吃,话她照样回,“三四年。”
    “这家公司的名声不太好,怎么不换家?”
    “对荣辉比较熟悉。”和筱白说,“楼盘位置还可以,好卖提成高工资发得准时。”
    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她家是哪里的家里都有谁之类常见的问题,和筱白都如实回答了。
    刘元甲以为和筱白会多多少少遮挡一下的,他见情况不妙多次拦着刘母,果然刘母越听脸色越不对,要不是强撑着,素养这玩意儿根本不会存在了,最后她问,“你是什么学历?”
    “高中没上完。”和筱白吃完了,她说,“很好吃,谢谢你们的款待。”
    “筱白。”刘元甲跟着她站起来,“你别走。”
    走到门口,和筱白拎着放着的垃圾袋,“我不爱做饭不爱洗碗,不能白吃一顿饭,垃圾就由我来扔吧。”
    刘元甲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和筱白挣脱。
    刘母看着他俩,怒声斥刘元甲,素养真的没有了,“宝宝,放手。”
    刘元甲不肯,掐的和筱白手腕疼。
    “行,我们去楼下说吧。”和筱白最后对屋里的两个人说,谢诗语的得意,刘母的怒意,她都看得清清楚楚,“说清楚,他就放手了。”
    和筱白和刘元甲下楼,小区里有块健身休闲区,和筱白挑了个站上去,甩来甩去的跟走路一样,她得赶快把吃的东西消化掉。
    “你是不是生气了?”刘元甲站在前面,看着和筱白有些委屈,“诗语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她后来出国我们异地就分手了,我妈很喜欢她。”
    “嗯。”和筱白应了一声。
    刘元甲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妈可能现在还不能接受,我和她说说,她肯定会同意我们的事情的。”
    “多久?”
    “什么?”
    和筱白问他,“你妈多久能同意我们交往?我要等多久?是不是等了她就肯定会同意吗?”
    “……”刘元甲被问住,“我会尽力的。”
    和筱白笑了一声,她弯腰搭在铁架上,“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不会让你等太久。”刘元甲保证。
    “二十八了,明年就二十九了。”和筱白说,“如果我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让我等,我能等两年,你要玩,我可以陪你玩两年,现在我等不起了。”
    “你要和我分手?”刘元甲出主意,“你不用告诉他们你的高中学历,他们就不会知道。”
    “谎话就是谎话,迟早会被揭穿还不如直接说清楚了,反而给人选择的机会。其实,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势头不对要赶快退出来,没有太多时间用来耽误了。”和筱白摇头,“一个大学老师和医学泰斗组成的家庭,会让一个高中没上完不知道有过什么阅历的女人进家门吗?就算进了,她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和筱白苦笑,那些让她害怕,“对我而言,爱情永远不是全部,只是生活的调味品。我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委曲求全去讨好他的亲朋好友,那太累了也很可怕。”
    “我呢?”刘元甲哀伤地看着她,“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你喜欢新鲜事物吗?”和筱白越甩越大,她的呼吸有点急,“和你说实话,我本来对你没什么意思,那天你开着车去找我,我是因为车子答应和你试试的,这些你应该清楚,这是我把你和别的男人比较之后的结果。”话虽难听,因为是事实,“你呢?你有在我和她之间,比较吗?比较什么呢,年龄、长相、身材、学历、家世……应该有吧,不然你不会默许她多次去你家。”
    货比三家,买东西是这样,人的感情一样是这样。
    刘元甲良久的沉默,“我们谈了很多年,我们真心相爱过,我不可能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不爱她了,你不要介意。”
    和筱白觉得和年轻人谈恋爱就是这样不好,太较真认死理不懂得要给对方留点脸面,非要把话说透彻才行,“我介意的不是你和她过去的感情,而是你在我们之间选择,而且是偏向了她。”
    “我没有。”刘元甲否认,态度很激烈。
    “刘元甲,我二十八了,她二十三,比我小五岁,等她二十八,我就三十三了。”和筱白说,“我没时间,让自己摆出来,供人挑挑捡捡了,我输不起。”
    和筱白不知道她今天的表现,该打几分,她只是觉得,她又单身了。
    她反反复复听张学友的那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里面有句歌词记得很清楚,“年轻的女孩求她让一让位,让男人决定跟谁远走高飞”,如果是前两年的和筱白,她还能较真期待一下答案,现在她对这个最后的答案,没有一点奢望了,因为没有信心了,不敢尝试了。
    年轻时候,总嫌生活无趣总爱做些激烈刺激的事情来刺激麻木的神经,上了年龄,反而爱上了安宁淡然的生活状态,因为心老了,怂了,怕死了脆弱了爱面子了。
    又单身的日子,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毕竟那从来都不是她的生活重心,之后有时间会想起刘元甲,想起那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和筱白想,如果我再年轻点,或者心态年轻点,我一定会爱上他的,感受一下那不顾一切的爱情。
    不顾一切的爱情,她只听说过,好像从来没有过。
    和家俊结婚是在五一假期,和筱白请了两天假回家,她年龄小就出来打工,老家的婚礼规矩早忘记了,大部分是和妈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外甥女晴晴放假,跟和筱白睡一个屋,她长得像大姐脸小眼睛大是个美人胚子,晴晴问了很多a市的事情,还说要去a市上大学,“好啊,到时候去上学了,就去找我。”
    “二姨最好了。”晴晴乖巧地说。
    和筱白不知道在外人眼中,她是不是最好的,至少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说她是最好的。
    这就值得了。
    陆良鋭第一次借给和筱白二十万块钱,不知道为什么,她后来又来借了五万,借完钱,和筱白就没了音信。
    陆良鋭联系过和筱白一次,她那边吵吵嚷嚷的,有鞭炮声,和筱白可能没听清他说什么,她自顾地说,“欠你的钱我记着呢,算利息我不会跑路的。”说完就给挂了电话,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后来陆良鋭就不再给她打电话,要不像个没出息的催账的一样。
    陆良鋭是早晚两班的倒,早班下班早,他就去公园里跑步,夜深了在家举哑铃,他不是刻意的健美身材锻炼肌肉,只是夜太长了,他一个人,没什么事情能打发,不如消耗掉过剩的体力。别人不愿意值晚班,陆良鋭觉得还好,车子一直往前开,从一个地点到另一个地点,充实了很多。
    晚饭,陆良鋭固定在饭馆里吃,时间久了,和老板熟悉。
    “一个人?”刚见面,面馆的老板问。
    陆良鋭点头,表情淡淡的,“一个人。”
    老一样,老板端饭上桌,店里没其他客人,他准备关店了,就有时间和陆良鋭唠嗑,“上次你带来的女人,长得真漂亮。”
    “嗯。”陆良鋭大口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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