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成一张巨大的罗网挽住十二面鼓,叫整个高台都在为之震颤,最后轰然一阵重鸣,整个鼓架竟如摧枯拉朽一般倾到下来,发出整个鼓乐最终一声重响,回dàng在半空久久未歇。
    众人从旷古的战场上拉回思绪,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拢翠绮红之中,方才场场厮杀连天战火不过是台上一首鼓曲罢了。抬手正准备鼓掌欢呼,却发现高台上的人低垂着眉眼,斜飞入鬓的双眉微微蹙着,一张面容森寒如铁,擂鼓的手上竟然满是鲜血!那血从她臂间汩汩渗出,顺着手臂一路延伸到手背,蜿蜒着鼓槌滴落在地。身后鼓毁架碎,她紧握鼓槌犹如吴钩在手,碎发散落额前挡不住双眸中迸发激越的火焰,她站在那里,宛如刚下战场独支旌旗的战士,又如一步步从地狱深处爬上人间的修罗。
    这哪里只是一首鼓曲?
    这分明是一场真正的浴血厮杀。
    真正的战场。
    一时间悦己楼的大堂鸦雀无声,彷如刀锋血冷,边关月寒,五岳岑寂,万马齐喑。
    不知是谁先拍了手,接着拊掌声此起彼伏,就差掀起一阵浪潮将悦己楼的屋顶掀翻了去。
    危岳雁转身想把鼓槌放回原处,结果看着自己的“杰作”哭笑不得,正准备随便找个地方放了算了却有人先一步接过她手中鼓槌,紧接着扶住了她的手臂,一点温热滴在她的手臂处。
    “秋泛……”
    将军血,女儿泪。危岳雁曾听过无数这样的故事,却只有这时她才幡然醒悟,那曾被她嗤笑过的哀怨情痴确实甘甜如蜜糖。凌秋泛虽心疼她手臂落泪,脸上却没有过多的哀戚之色。她看着危岳雁,倩然一笑。
    “我错过了你多少故事?”
    方才所有人都被危岳雁一曲鼓声所惊,凌秋泛自然在列。她拾了危岳雁掷下的外袍掸去灰尘挂在臂间,听鼓之时,危岳雁残留在衣物上的体温一寸寸暖着她。她不知道危岳雁为什么对她一见钟情,为什么在新婚那夜冒着欺君之罪也要揽她入怀,她知道危岳雁喜欢她,却不知这份没有山盟海誓的喜欢为何会有山海的份量。
    从前她即便疑惑,也没有多问。对于她自己来说危岳雁只是名义上的夫君,是她只能跟随的对象。对她好,是她的幸运,对她不好,是她的命数。今日闻此鼓曲,不知是被曲中刀光剑影所震,还是被那击鼓长歌的豪情所感,尘封许久的内心悄然开启,她突然就想知道,危岳雁的故事。
    不是为了遵循妻子的本分为其排忧,仅仅是作为一个女子,想要试着去了解那个深爱自己的人。
    二人相扶着走下云梯,台下掌声经久未衰。许是这时才稍微自在些许,凌秋泛替危岳雁披上外袍,危岳雁只觉得周身被甜蜜的云朵包围,整个人就像是飘飘悠悠的,只有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凌秋泛,才能相信自己没有把魂魄丢在鼓声编织出的战场幻境里。
    危岳雁缓过神后,转身挑衅的看向高坐莲台的湫婳,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湫婳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双耳却透出难掩的娇粉,危岳雁才不管她耳朵在红个什么劲儿,朗声激道:“该轮到湫婳娘子了吧,湫婳娘子琴艺卓绝,今日算是有耳福了。”
    凌秋泛低头扯了危岳雁一下,危岳雁以为凌秋泛觉得自己太过挑衅,一点都不给人家面子,便自觉的闭了嘴。其实凌秋泛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那花魁娘子羞红的耳朵也落在了她的眼里。危岳雁常年征战,自然是很少体验过女儿家的心事,在这方面凌秋泛却是敏感善辨的,一看湫婳的模样便知其被危岳雁方才擂鼓的风姿倾倒,在这种情况下,她怎能允许危岳雁与那女子多说一句。
    思及此,凌秋泛暗暗咋舌,气度变小可不是什么好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吧。如此劝勉着自己,尽量忽视仍在往外冒酸气的胸口。
    湫婳思绪回拢,抚琴准备接上一曲,却在下一刻又陷入另一场迷茫中。不论怎样不肯承认,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她败了。未战先败。
    通常来说这样的比试,前面出场的会比较吃亏,因为没有东西作为比较,而所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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