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润低头,“这下我也舍不得了,你要不,当天去当天回?”
    ***
    结果孔安槐回h市整整待了五天,完全脱不开身。
    孔安槐家里亲戚关系走的很近,二姨又是特别大的大嘴巴,体检完了之后满意的四处宣扬,于是整整五天,她家里没断过客人。
    民宿的事情也不少,飘民宿的客源定位一直很精准,为了提高之前亏空的营业额,喻泽这段时间搞了不少针对客源的回馈活动,营业额拉起来一点,但因为那一波被黑的风波余韵还在,所有人做事仍然绷着皮生怕出错,h市民宿大本营的人都已经几个月没放过假了。
    喻泽自从上次被孔安槐电话警告后就乖巧了不少,公司家里两边跑人瘦了一圈,一双大眼睛看起来更加大的吓人。
    孔安槐到底心软,冷了她几天之后就跟她轮着去医院照顾喻爸爸。
    白天公司医院忙得脚不着地,到了晚上家里各种亲戚嘘寒问暖顺便劝她早点结婚,每天唯一的放松时间,就是和喻润通电话的时候。
    喻润让她慢慢来不用急,他这边等下周速攀表演赛结束后会有几天空档,到时候他会回h市,而且喻杰涛这边有她在,比有喻泽在更让人放心。
    他的声音大部分时间听起来都很安静平稳,孔安槐却总是隐隐的觉得他很疲惫,每次问他都只是笑她多心,她只能尽量注意微博上那些谣言的动向。
    因为当事人都没回应,喻润和喻家关系很差的舆论仍然有,但是冷下去不少,反倒是喻润这几年国外攀岩的一些奖项和记录慢慢的被翻了出来,喻润在国内变得更加火。
    这一切,都隐隐的让孔安槐觉得不安。
    没头没脑却明显有人带节奏的几波爆料,到最后看起来受益人似乎只有喻润,这样的风向再联想喻泽看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总觉得喻润和喻家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变得更糟。
    一方面想尽快飞回他身边,一方面又为了身边隐隐约约藏着的□□担心,孔安槐这几天开始失眠,实在烦躁了就起来找酒喝,喝到有些微醺的时候,忍不住想要给喻润打电话。
    半夜两点……
    孔安槐看着手机眯着眼。
    犹豫了一下,把电话拨给了李大荣……
    下意识的不想吵醒喻润,但是吵吵李大荣应该没关系,问问近况总是好的。
    结果出乎意料的,李大荣电话接的很快。
    孔安槐又看了一眼时间,确认真的是半夜两点多,皱了皱眉头:“你们还在岩壁?”
    “不在,不过白天老大一直盯着我不好说话,就在想晚上给你打电话,但是又有点……”李大荣郁闷的挠挠头,他早就想打这个电话了,但是他就是有些怕孔安槐。
    纠结了那么久看到孔安槐居然主动给他打了电话,瞬间觉得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
    “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最近抽不开身来阳朔,但是能不能打电话劝劝老大,不要去参加这个速攀表演赛。”李大荣是个急性子,说话一串串的语速很快,“他失眠那么长时间,今天上工我看他脚都有点脱力,速攀比的是爆发力,我怕他体力扛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李大荣:……我不用睡觉的啊!
    ☆、第五十一章
    “他失眠很久了?”孔安槐愣了一下, 反问。
    “呃……你不知道么?”李大荣显然比她还意外, 大大咧咧的, “我以为你们住一起了呢, 妈呀什么年代了, 你们怎么那么矜持啊, 难怪老大脸上一直写着欲求不满。”
    “……他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孔安槐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退役后就没好过吧, 不过断断续续的不严重,一个礼拜大概有三四天每天只能睡着两三个小时。”李大荣声音听起来就在皱眉头, “不是,你都没问过么?”
    “……”她问了他都说好, 在一起睡的时候也没见他翻来覆去, 她也就真的认为是睡得不错了。
    “算了, 估计你问了老大也不会跟你说。”李大荣这一次反应倒是很快, “是这样的, 像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对于他来说算常态, 不算失眠。最近不是外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么, 我就感觉他情况加重了,再加上你又回了h市,我就看他这几天白天精神不太对。”
    “昨天中午, 我还看到他在跟之前在m国时候的心理医生视频,他如果不是到了极限,一般情况不太会去找那个医生,那医生特别狠, 开的都是猛药。”李大荣噼里啪啦说完,停了一下,“那什么,我说话有时候会有点夸张,你听个七八成就可以了。”
    “……什么叫做到了极限?”孔安槐酒劲有点上头,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闷得慌。
    “就是连续五六天没合眼的那种。”李大荣又开始挠头,他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说太多。
    早知道叫醒杨尔巧来打这个电话了……
    “那速攀又是怎么回事?”孔安槐揉太阳穴,“不好意思,我对攀岩了解不多。”
    说好了要多了解一些,才能多理解他一点,结果两人在一起之后就各种事情层出不穷。
    “你之前看过老大的抱石和自由攀岩,那两种类型虽然也有时间现限制,但是更看重的是对岩壁路线的理解,以老大这种经验的选手来说,其实是真没什么难度的,说的不好听一点,他基本每次攀都没动到他右手,观赏宣传性质大过比赛。”
    “但是速攀就不太一样,速攀比的是速度和爆发力,这种时候经验和技巧就不是关键因素了,老大现在的身体素质,做速攀比赛有点勉强了。”李大荣向来豪迈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惆怅,“其实这种表演赛,忽悠一下达到宣传效果就行了,但是你也知道,岩壁和比赛这两件事,他是绝对不会敷衍的。”
    “他如果不失眠,问题其实没那么大,但是他现在情况已经严重到求救心理医生了,我就觉得这事,你得插手管一下了。”李大荣又不自在了,“其他的倒没啥,我就比较担心他的手。”
    李大荣又停了一下,孔安槐话太少,他每次打电话都会有一种自言自语的感觉,又不知道她的态度,有点急又有些尴尬:“我也知道老大这人不容易劝,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要是觉得为难,那就边上加加油也行,横竖还有我们这帮兄弟看着他。”
    “我会劝。”孔安槐站在窗边,眯着自己夜盲的眼睛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李大荣,谢谢你。”
    这么多年,都陪在喻润身边。
    ***
    孔安槐一夜没睡。
    到公司之后整个脑仁都抽着痛,想到喻润居然几天没合眼,痛的就更厉害了。
    她要去阳朔。
    今天一天把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交代解决,她要去阳朔。
    手里的工作大部分是可以异地办公的,她花了一天时间把剩下必须要马上做的事情解决完,剩下的问题倒不是特别大。
    喻杰涛这边昨天下午出了所有检查的检查报告,万幸,目前没有查出任何癌指标,剩下的也就只有手术切除以及最后是否恶性的确认了,手术预约还有一段时间,足够她和喻润把速攀的事情搞定再回来了。
    两个大头解决,剩下的也就是给自己的妈打个电话告知的事。
    下午四点半,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孔安槐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她买的明天早上的机票。
    突然发现其实挤一挤,她就能飞到阳朔去看他,结果她这慢性子居然拖了五六天。
    喻润由着她的慢性子,一直让她慢慢来不要急,在家多陪陪父母也挺好。
    结果自己却失眠到需要找心理医生。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难受,拿手里的笔敲了敲坐在一边皱着眉头过活动方案的喻泽:“你知道喻润最开始失眠的原因不?”
    喻泽茫然抬头,答得心虚:“我那会在努力中考……所以他大概也是因为担心中考考不好?”
    “……”孔安槐合上笔记本,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然后瞪了一眼眼巴巴看着她的喻泽:“我先下班了,你要记得你现在愧疚的表情,再想想你那张嘴巴。”
    “……”喻泽噘嘴,“你不吃了晚饭再走么?民宿阿姨今天烧了鱼头汤。”
    “不吃,看到你来气。”孔安槐随意的挥挥手。
    喻杰涛昨天报告出来之后,喻泽心情就好了很多,现在被怼也就只是咕哝了两句见色忘义之类的,老老实实的把孔安槐刚才丢给自己的工作接好继续做。
    想想反正也是自己亲弟弟娶媳妇,助攻一下也应该,毕竟,心里面的愧疚是真心的。
    ***
    孔安槐出差喜欢带大箱子,一般空出一大半用来买当地的零碎装饰品,但这一次,她花了几个小时时间把箱子塞的满满当当。
    大部分都是给喻润的,零零散散的可以有助睡眠的熏香,网上查了半天说是对手指复健有用的按摩仪之类的塞了一堆。
    收拾完之后发现已经七点多,有些奇怪喻润今天下午跟她说了一声要开会之后就出奇的安静,开会开到七点多还没吃饭么?
    先给喻润发了条吃了没的短信,然后顺手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随便点了个外卖,再确认了一次东西是否都带全了,就把自己丢在床上开始等喻润回短信。
    他们两个好像在一起之后,就一直这样聚少离多。
    盯着手机等短信的时间比手拉手的时间多。
    翻了个身,有点焦躁的把头埋到被子里,想着,要不要再做个面膜。
    明明才六天没见,想到又要见面了居然就立刻心跳加速。
    从答应试试到现在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用了不到两个月,她陷入的速度让自己始料未及。
    但是奇怪的是,并不慌张,反而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又在床上滚了一圈,把手机由远到近由近到远的晃了一下,八点了,他还在开会么?不用吃饭啦?
    连她点的外卖门铃都响了,喻润的短信却仍然迟迟未到。
    开门的时候孔安槐还冷着脸捏着手机,考虑要是现在打电话给他没人接的话要不要继续骚扰李大荣。
    然后就看到应该回她短信的那个人,拿着她的外卖站在她家门口。
    她完全没来得及表达重逢的喜悦。
    喻润就举着外卖,皱着眉头熟门熟路的径直走进她家:“你一个人在家就吃这个?炒年糕?大半夜的你不怕胃痛?”
    ……她点了炒年糕么?
    她好像就随便找了家评价高的店点了他们店的热门,就没看过是什么。
    “晚饭没吃?”那个情绪不怎么地的男人回头,瞪了一眼仍然站在玄关发呆的女人,“八点了啊。”
    ……他好吵。
    踢踏着拖鞋走过去,站在熟悉的距离,脖子仰出熟悉的角度,然后准确迅速的抱住他的腰,头使劲蹭了两下。
    热的,不是做梦。
    “你这箱子是怎么回事?”那位被抱住的爷似乎情绪还是不怎么高涨,“又出差?”
    “我本来想明天早上的飞机去阳朔。”孔安槐搂着他的腰晃了两下,满鼻子都是他的味道,真好。
    “先出去吃饭。”喻润把那碗外卖准确无误的丢到垃圾桶里,“你的胃晚上吃不了糯米食。”
    ……
    “是不是一定得亲一下你才能恢复到正常久别重逢的样子?”孔安槐皱着眉头抬头。
    这人从一进门就各种破坏气氛,她抱了他半天了,他连看都不看她,连个回抱都没有。
    “你试试。”喻润终于低头看她,“我现在自制力差不多是负的。”
    孔安槐穿了一件很宽大的外袍,拿外卖的时候裹得很紧,看起来倒也正常,进了房间搂住他又抱又蹭,那袍子就开始往下掉。
    里面是吊带裙,白色的,微透,没穿内衣。
    他就只是瞥了一眼,就气血上涌,到处找借口分散注意力,结果这女人还要亲一下……
    满鼻子都是清凉的薄荷香味,满脑子都是她细白的颈脖子线条和精致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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