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禅寺中除了限制了出入之外,一如之前一般,起先人们因为女尸的冲击,心下各种情绪驳杂在一起,但是时间是一剂良药,从最开始的坐立不安,渐渐地变得随遇而安了,就好像上午并不曾发生过什么一样。
    半下午的时候,已经有些胆子大心宽的人坐不住了,开始像平常一样在寺里游玩参拜。只是曾经必去的神树坛已经被大家选择性遗忘了,远远地避开了那里。
    一直到晚上,寺里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钟浠宁用完晚饭之后坐在院中听小宝闲话。
    今天晚上院子里格外热闹,一直跟她不对付的钟玉难得地坐了过来,也没有语出伤人,就连远在东边厢房的秦氏也带着几个小丫鬟来了这里。
    钟浠宁看着众人有说有笑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但她仍然能够察觉到这只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假象。
    上午发生的事情她们肯定也听说了,对于她们这样的高门贵女来说肯定是骇人听闻的,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惊惧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对于现在寺里大多数人来说亦是如此,白日里他们能够轻易的选择性遗忘这件事,但是当夜幕降临,人们心中的恐惧也跟着席卷而来。
    女尸的死状实在是太过惊骇,还未揪出的凶手实在是太过凶残,夜晚也实在是太黑了。
    这件事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关注,陈知县带着仵作不顾泥泞难行的山路亲自前来,虽有抱怨,虽也出现了一点小意外,但是对于破这个案件的心也是实打实的。
    强忍着恶心与不适看着仵作验完尸之后,便开始根据程文远留下来的信息开始传唤众人了。
    最先发现神树坛里的神树倒了并看见里面的女尸的是寺里一个洒扫的小和尚。
    那小和尚年纪着实有些小,只十来岁,一个人在当时还僻静的神树坛边打扫,突然遭遇这样恐怖的一幕,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一声惊叫之后便吓晕过去了。
    被人送回禅房之后便开始发烧,一直没有清醒,嘴里迷迷糊糊地胡言乱语,也没有人听得明白他在说什么。
    陈知县带着人亲自去了一趟,事实确实如此,最先发现的人神志不清,没有办法只得先问询其他人。
    那小和尚昏迷之前的一声惨叫引来了另外两个和尚,但是据他们所说,当时因为害怕,并不敢直视那女尸,只是把自己的师弟给拖走了,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再然后就禀告了寺里的主持,主持带着一众和尚们赶了过去,这便是钟浠宁上午遇到的那个状况。
    但是他们也只是亲眼目睹并证实了这件事情不是子虚乌有的,也都没有交代出其他的什么事情来。
    灵禅寺是声名远扬的大寺,更是他们安临县难得的标志性建筑,与许多达官贵人也多有交情。不论出于什么考虑,陈知县都是敬重他们的,虽然苦闷头疼,也只得接受这什么线索也没有的事实。
    再然后便是庞大的香们的问询了,来此的香身份各异,鱼龙混杂,绝大多数人也只是正好赶上了看个热闹,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是最难问询筛选的部分,但是凶手也最有可能隐藏其中。
    因为事件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他们衙门虽然是在破案,却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将如此多的人关在这灵禅寺中太久,时间是紧迫的。
    陈知县等人累得两眼冒金星,头晕脑胀的,却也只能连夜传讯人来问询。
    当传讯钟浠宁时,已经是午夜时分,钟浠宁早已入睡,只是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
    不知为何,她又做了和昨日同样的梦,只是那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并没有一步步地靠近,也没有在一步步靠近之后用冰凉的双手掐她的脖子,只是停在不远处低低的啜泣,屋子里不时传来呜呜咽咽的女声,凄厉无边。
    钟浠宁以为自己会想昨日一样动弹不得,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她是可以行动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就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两度出现的女人究竟是谁。
    她以为之所以看不清她的模样是因为距离太远了,于是她起身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步步地向着那个女人靠近。
    那女人看着她走近,呜咽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只剩下偶尔一两声的抽泣。
    钟浠宁看着越来越近的女人,却发现她的面容越来越模糊了起来,她的周身似乎升起了一团迷雾,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无论如何也揭不开。
    她站在女人两步远的地方,用手去拨那愈渐浓郁的迷雾,就在那女人的脖颈露出来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原本白色的迷雾也被血丝浸染,变成了鲜红的血雾。
    钟浠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个女人却将左手伸了过来。她以为这个女人又要像昨日一样伸手掐她的脖子,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女人只是把手抬了起来,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且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她抬起来的左手是紧握成拳的。
    她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握着拳头,是想要打她还是手里有什么东西想要给她?
    正在钟浠宁思考是否应该将自己的手也伸过去的时候,那血雾顷刻之间尽散,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与此同时,对面看不清容颜的女人也不见了,只留下一室还似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姑娘,姑娘,醒醒,醒醒。”
    小宝稍显稚气的声音突然在厢房之中回想,钟浠宁一个怔愣,天旋地转之间睁开了眼睛,室内的烛火有些晃眼。
    钟浠宁揉了揉眼睛,看着床边的小宝,皱了皱眉。
    自从钟浠宁舌头受伤之后,小宝已经能够清晰的明白她细微动作的含义,不疾不徐地拿了衣裳过来,这才说道:“姑娘,陈知县传唤咱们去问话。”
    钟浠宁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衣裳,示意自己知道了,不多时便携了小宝跟着前来传话的人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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