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晕了?
    四人很是无味地砸吧了嘴,齐齐往钟浠宁处看去。
    那小幺最是眉眼灵活,更是一溜烟儿地就跑了过去,等着她拿主意儿。
    钟浠宁安抚了身边的妇人,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伸脚踢了踢,发现果真没了反应,心下无语地很。
    个孬种,这就歇菜了!
    因为说不得话,只得自己蹲了下来,抽出素白手帕嫌恶地往那男人油光的脸上一蒙,伸手便狠狠地掐了人中。
    听得“哎哟”一声呻吟,钟浠宁起身拧眉将手往袖子上擦了擦,退开数丈远,继续冷眼瞧着。
    那男人一见自己还被围着,与刚才无异,瑟缩着身子,一脸惶恐,眼神飘忽不定,在四人之间游移。
    “各位哥哥们饶命啊,我这就想办法筹钱去。”
    “啊呸!你们家那破屋烂瓦家徒四壁的,我们早就搜罗过了,能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我、我、我还有一个幼女,这就去卖了,换些银钱权当利钱,余下的我不日就送去,求哥哥们容我几日,容我几日……”男人哆嗦着声音,环顾一周,一把扑到看起来最是面善的小幺面前,抱着大腿哭诉。
    小幺无奈地看着钟浠宁,钟浠宁冷着眼,只比划了一个手势。
    那远远看着的妇人耐不住了,一把冲了过去,扑到男人面前,挣扎着死命推开了围着他的四个男人。
    “三娘~”男人像个孩子似的扑到妇人怀里痛哭流涕,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软弱可恨的很。
    三娘搂着他,握着拳头捶他的背,眼泪刷拉拉地直落,嘴里只恨恨地骂着:“冤家…冤家…”
    钟浠宁虽很无奈这个时代妇女任劳任怨委曲求全的做法,却也不情不愿地算到了,早在那纸上交代清楚了。
    四个男人扯开男人和三娘,直拖着男人到一旁的大石头上,老大用膝盖顶压着他的身子,老二摁着他的右手,抽出准备好的菜刀,咔嚓一声便剁了他的小拇指。
    伴随着杀猪一般的叫声,小拇指应声滚落在地,鲜血四溅,染红了坑坑洼洼满是细碎纹路的大石。
    男人涕泗横流,呜呜咽咽地嘟囔着,哭喊着,好不可怜。
    老二松开摁着的右手,一声不吭冷着脸又将男人缩着的左手给生生抽了出来,眼睛眨也不眨,手起刀落又将左手小拇指给剁了去。随手捡起钟浠宁之前扔下的素白手帕包了两个拇指,扬长而去。
    老大吐了口唾沫,也松开膝盖站了起来,“东家交代了,还不起钱就剁了手挂在赌坊里,杀一儆百,看今后谁还敢眛了我们博彩的钱!至于你,一日还不了钱,一日就给大爷我绕道走,否则见一次砍一次,手指没了还有脚!”
    男人瘫倒在三娘怀里,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地直点头,不敢说一句话。
    四人把钟浠宁交代的做完,远远见着她摆了摆手,长舒一口气,拔腿就跑。
    一百两银子买了两根脏兮兮的手指头,钟浠宁不知道究竟值不值,但却是考量再三才做的。
    若是不让这赌徒吃点苦头,这娘俩怕是没有盼头了,早晚都得是今天这番局面,何苦救她们一场?
    十指连心,不论有用无用,有多大用处,疼都是一般疼的,小拇指断了,虽残了,却还没废。
    钟浠宁与三娘对视了一眼,自己导的这场戏谢幕了,她也该走了。
    只是她那匹有些灵性的马儿还在那家院子外,只得转身往回走了。
    才牵了马儿准备走,孤零零守着院子的小丫头便闻声跑了出来,低眉顺眼脸颊微红地奔到钟浠宁面前,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钟浠宁还未来得及看上一眼,手里便一阵温热传来,展开一看,竟是一个灰扑扑的小葫芦,只有拇指大小,看起来像是木质的,刻着些古怪的纹路。
    呃…这正常的套路不应该是女子娇滴滴羞怯怯、满目含春欲语还休地来一句“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吗?
    这送我一个木刻的小葫芦做什么?
    做装饰吧,太丑!
    装酒水吧,没孔,还小!
    这不很鸡肋吗?
    阿凶白眼你还想人家以身相许?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心里没点数吗?
    林霖我只是说一般情况该是如此,又没说我想要那样。
    阿凶那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意外吗?
    林霖为什么?
    阿凶呵呵…长得帅的是今生以身相许,长得丑的就是当牛做马来世相报,至于你嘛…中间地带,送个东西聊表心意。
    林霖呵呵…恐怕这满兴都城除了我二哥哥再没有长得比我帅的了!
    吐槽归吐槽,虽然鸡肋了些,但终究是人家小姑娘的一番心意,钟浠宁笑着揣进了怀里。
    看着只到自己下巴的小姑娘,一时兴致来了,也想摸摸人家的脑袋,过过烂话本子里摸头杀的瘾,却不想人家姑娘涨红着脸跑了。
    呃…
    阿凶尴尬了吧!让你轻薄!让你浪荡!
    林霖她那是见我太帅害羞了。
    阿凶_||……
    钟浠宁摸了摸怀里的小葫芦,笑了笑,翻身上马,直奔侯府而去。
    因着之前是偷偷跑出来的,并未让府里知晓,回去的时候也不好惊动府里的人。
    另择她自己也清楚,女扮男装之后,模样看着与她二哥哥钟溪澈着实有些相似,不熟悉的人看了,指不定以为见鬼了。到时候恐怕又是一场风波,闹得府上人尽皆知。
    故而她仍旧绕到僻静无人的后院,四下里瞄了瞄,听了听动静,一个助跑,脚上用力一蹬,双手顺势攀上,才要越过去,忽听得一声叹息,身子猛然顿住了。
    “哎,白日入室行窃,胆子未免忒大了些。”
    钟浠宁趴在围墙上,不上不下的,里外扫了一眼,都没有人。
    心下纳闷不已,莫非她这是大白日正午的见鬼了?
    “这里。”
    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子砸在了钟浠宁头上,虽不疼,但着实有些恼人。
    钟浠宁瞪着眼看去,这才发现那人一身翠绿衣裳横在老树枝丫之间,不仔细瞧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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