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临犹豫了一下,锦瑟又淡淡地道:“他也没这么娇贵,素衣是他的亲爹,总不会害他。”
    感觉到锦瑟语气中满满的维护之意,林素衣一瞬间连眼圈都红了,他不是看不出方才秦若临表面大方无可指摘实则却故意刁难的做法,只是碍于未央而始终狠不下心来,若非是心思细腻的亲王,普通的女人哪里看得出这些暗潮汹涌。
    锦瑟并没有注意到林素衣的感动,她又补了一句道:“若临,今夜未央就先放到素衣身边睡吧,等素衣回来,未央总要回到他身边的,你的辛苦我知道,但终究是父子天性。”
    这话一出,秦若临和林素衣两人都是身子微微一震,而刚到林素衣怀中的未央此时小嘴一扁,忽然就忍不住想要嚎啕大哭起来,林素衣慌忙哄着他摇了起来,过不了片刻,小家伙的声音便慢慢地小了下去,而锦瑟看着眼前浑身都充满着父爱的自家夫君,不由地忽然有些奇怪的吃味……
    “素衣谢过亲王……”锦瑟的目的林素衣何尝不知,即使一心努力克制,他却仍感动得双目泛红。本以为锦瑟娶了那么多后院美人,自己又无法再有子,便是曾经再如何得宠现下恐怕也要打个折扣。可如今看着锦瑟这般维护他,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在亲王心里的分量。看着锦瑟,他的眼神温柔的都快化出水来,最终却只在唇边化为一笑,“我们别打扰正君了,先走吧。”
    点点头,锦瑟和秦若临颔首道:“我先带着素衣和未央离开了,若临你休息吧。”
    轻轻地应了一声,秦如临神色不变,他维持着完美的礼仪恭送两人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对互相依偎的牵着手离去的背影,他方才拈着帕子无力地在椅子上坐下,一时间眼神空洞,心也慢慢地蜷缩了起来,冷得像被刀刮过一般的开始生疼。
    垂下长长的睫毛,秦若临蹙着眉头,脸色苍白。对于夺走锦瑟的心的林素衣,哪怕是曾经再如何懦弱而善良的秦若临,此时也慢慢地改变了,一次次的打击与嫉妒开始让他的心渐渐地开始有些扭曲,那深邃的黑眸更是刹时变得宛若寒星闪耀,闪着清清濯濯的森冷寒意。
    身边的嫣儿触及到他的目光,忍不住怔了一下,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温柔到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公子露出这样的眼神。
    乳公一脸怜惜地拧了把白巾递到了秦若临的手中,原来不知何时,他竟已是泪流满面。
    “小公子……”他用了未出阁前对秦若临的称呼,“你有什么不痛快的,就哭出来吧,别委屈了自己,这日子毕竟还长着,可别憋出病来。”
    秦若临不语,许久过后,他居然还还对着乳公和嫣儿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事。”声音很是低沉。
    乳公挥退了几个内侍,只留下了嫣儿,他看着秦若临,知道这些时日以来,公子对未央小公子倾注了多少感情,他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多少事都是亲力亲为。虽说也是为了得到亲王的一句赞誉,可更多的也是因为公子他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哪怕知道这是林侧君的孩子,他也从没有半分害人的心思,这样善良的公子,如今却……
    想到方才那林素衣毫不留情地就将玉未央带走,乳公忍不住劝慰道:“公子与亲王毕竟都已经圆房了,日后生个嫡女便好了,这林侧君眼下也就是一时得到亲王的喜爱,公子不必过于忧心。”
    秦若临枉若未闻这些饮鸩止渴的安慰,他容色平静,嘴角甚至有了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气度和平静,让他更显出一股正室方有的大气来:“没关系,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能再等了,只要毁了林素衣,他就肯定还有一线机会,无论用什么手段。日后所有被林素衣独占的,夺去的,他都会一一地讨回来。
    烛光下,头上的玉簪映着他眼眸里透出一抹难以察觉到的恨色,却又很快地消失在他那苍白的面孔之上。
    第218章 第二百一十八章
    218.
    这一夜很多人无眠。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锦瑟和林素衣小别胜新婚铁定是要干柴烈火了,以至于有些人这一夜注定要开始暗自神伤,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但真实的情况是锦瑟在送了素衣回去他自己的院子以后,两人也不过就是聊了几句话,知道素衣多日未曾见到自己的儿子,干脆体贴地把时间单独地留给了他和未央,尤其是锦瑟看着林素衣对着未央摆出想要喂奶的架势这心里莫名的还是觉得一阵恶寒,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锦瑟离开以后,不出素景然所料,秦若临果然背地里遣了自家的心腹内侍把他悄悄地召回了正君院落。
    “原来如此,亲王殿下居然…宁可为了一个林素衣抛下所有人…”
    在听了“彷徨无措”的素小皇子一番添油加醋的所谓他偷听来的对话以后,秦若临心中剧震,面上虽然努力自持,但整个身形已经微微有些摇晃,一旁的内侍当即细心搀扶着他缓缓落座在椅子上。
    回过神来,秦若临目光转向素景然,眼前的君傲小皇子显然也是有些不知所措,正低着头揉搓着手中的衣角,似乎浑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的确,在面对这样的消息时,又有谁镇定得起来呢,尤其还是他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想必也是完全没了主意了吧。秦若临有些惆怅地想着,一时间就有着同病相怜的感觉。
    极力压下心中的焦灼与痛苦,他对着素景然淡然温和的一笑:“今日多亏素侧君的提醒,我知道素侧君今日已是辛苦了,本不该再麻烦你,不过眼下情况紧急,我身为王府正君也不是可以随时擅离王府入宫的,如今就只能有劳素侧君再跑一次了,漏夜入宫求凤后恩典,让他禀明女帝陛下由陛下定夺。”
    说着,他带着祈求的眼神地看着素景然,起身对着他行了一礼,神色中带着满满的无奈,此时若换成素景然真是个普通小少年,恐怕早就被绕进去了,可秦若临这些手段对腹黑影帝来说却完全是小儿科了,面对秦若临,他的脸上分明表现出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心里却是骂了起来,这秦正君可真不是简单的人物,自己若真的听他话入宫告状成为这件事中主角,日后铁定要成为被玉锦瑟厌弃的头一号人物。
    仿佛是在斟酌着用词,素景然踌躇半晌方才开口道:“可若是凤后陛下不信我呢,毕竟我不过是亲王侧室而已。”
    “你带着我的锦王正君的皇室玉佩,他会信的。”秦若临死死地盯着素景然,目光中所闪出的那种坚决,把素景然都吓了一跳,显而易见他决心已定,决不允许素景然推脱,“我并非是有意要为难你,只是我若是离开王府,现在便无人可以掌控住亲王殿下和林侧君的动静,而其他人也完全不知个中内情,景然,此事也就只能托付给你了。”他说着,将身上随身佩戴的象征皇室亲王正君的九凤玉佩解下交给素景然,“你需尽快入宫,我会偷偷地让你离开王府不被任何人察觉。”
    素景然并没有去接玉佩,他只是试探地又道:“其实,这事应该先和王府的管家商量一下,不若让她派人暗自警戒着,若亲王果真要和林侧君离开,我们再让刘忠上禀女帝和凤后陛下,似乎如此才更妥当一些。……”
    闻言,秦若临沉吟半晌,素景然的话也不失道理,更重要的是,他其实也不想给林素衣翻身的机会,若是提前阻止了亲王,只怕落实不了林素衣蛊惑亲王的罪证。
    而素景然的想法就简单得多了,他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要借助秦若临的手来阻止锦亲王的落跑计划,偷听?他当然不可能偷听到那些话。但如今让他亲王正君秦若临有了提防,日后自然也不可能会再轻易地让锦亲王和林素衣如历史中一般的私奔,而通过素景然巧妙的挑拨,此时秦若临心里对林素衣的恨意,显而易见又是加深了一分。
    锦瑟完全不知道自家后院的男人们之间又在上演着宫心计,等到她出了素衣的院子打发了其他下人就回了自家的院落开始准备起东西预备第二天一早就开溜,谁知道刚整理到一半就直接过来的找她的潘芷逮了个正着,看到是自家的师傅,锦瑟干脆就开门见山地坦诚她想要带着素衣和未央去西塘避避风头的计划。
    “为什么是去西塘?”潘芷不动声色地问道,似乎是一点也不吃惊她想要抛弃一切和一个男人私奔的荒唐决定。
    “那不是您说的叫什么紫灵果在西塘吗?”锦瑟对潘芷的淡定感到满意,于是顺便表达了一下自己对摄魂术这门伟大学科的钻研精神,“所以等我到了西塘,我自然会去打听好灵果生长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摘个几颗也给您送来。反正我也会和师傅您保持联系的,您要是不介意,就继续住在王府吧,我有空就给您写个信。”
    潘芷对自家这个单纯徒儿的异想天开简直都要给跪了:“你以为西塘的紫灵果就放在野外随便人摘的,这种奇珍异宝一般都是由皇族御林军专门派人把守的好不好。再说你师傅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传授你摄魂术的,你人都不在了我还呆这里蹭吃蹭喝算是怎么回事?”
    锦瑟只能道:“那师傅您和我一起走?这也行,不过您现在最好就准备好收拾行李吧。”其实她最希望的还是靠令狐源那个武功高强的师姐护航保驾,只可惜人家被潘芷差遣去给她拿秘籍了。
    潘芷脸色变幻,着实是忍了好一会了,这才开口道:“你那个林侧君同意了?”
    锦瑟怔了怔,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几乎就被秒杀了。
    “你确定他肯跟着你颠沛流离,还连带让自己的长子从此失去锦王府嫡长子的身份,做一个平民百姓的孩子日后也嫁到普通人家?”她看着锦瑟一副恍然大悟却又紧接着皱眉的表情,心里也明白她想的是什么,又道,“你想过没有,你那侧君也是锦衣玉食豪门贵胄出来的公子,像他这样的出身真的肯甘心做一个平凡的老百姓?你就算带足够了金银珠宝,你到了西塘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无可匹敌的身份,也没有足以让你横行无忌的高强武功,你确定你照顾得了那一大一小?你家侧君也是年轻貌美的,到时候来个强横的,直接抢了他……唔,或者来个富家公子再抢了你也有可能……你到时候再甩出你大周锦王的身份?哦,你想说你靠易容靠摄魂术,我看你这半吊子的水平似乎混到现在也没多大的进展,自身都不能保,如今还带上两个拖油瓶?你是嫌自己死的还不够快是不是?”
    锦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毕竟在锦瑟的眼里,这是个女人当道的世界,太平盛世,和女人们打交道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强盗也不过就是些女汉子罢了。此时的她着实有些犹豫,倒不是犹豫是不是要离开,而是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实计划告诉潘芷。
    虽说是自家的师傅,但人在宫里住那么久了,她其实十分担心师傅被自家那个老谋深算的二姐给收买了,因此她所谓的去西塘的落跑计划其实有一大半都是烟/雾/弹,基本上她也没都说实话而是玩了个心眼,因为她心里真正想去的地方其实是君傲,直接一家三口的投奔素鸣叶这个帝王。
    “其实你若真是要离开,我也不反对。”结果潘芷突然又冒了句话出来,“摄魂术要练得好,还是得到处走走,你看你江湖上流落一圈,这魅术就直接大成了,这可不是躲在家里能练得成的。”
    锦瑟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我有个更好的计划,你不妨听听。”潘芷开始谆谆善诱,“说起来我们逍遥门就因为一直以来没人看得懂祖师婆最后的秘籍,结果历来就没人能练成那还童驻颜术,不过如今你既然有这个机缘就不该错过了。你说你若是能练成这一门驻颜术,不单单是能完全能易容到没人认得出你,更是可以重塑筋骨,让你有机会可以修炼武功,甚至还可以通过双修术得到其他武功高强的男子内力。”
    看到锦瑟脸色微变地想要开口,潘芷立即抬手制止,苦口婆心地劝道:“先别急着反驳,听我说完。你现下不是要想和你的林侧君离开吗?欲速则不达,等你师姐令狐源带来了秘籍,你先照着师傅教你的把还童驻颜术修炼起来,好好磨练你的摄魂术,反正差不了这十天半月的。等你再稍微有些长进了,师傅我会用摄魂术控制一个西塘的官员,帮你们三口子伪装成她的家眷混入那西塘皇子寒漠笙的队伍里,利用他的掩护离开大周。要知道你和林素衣两个人带着孩子单独走实在也是太显眼了,要安全当然得混在大批的队伍里,不但不会有人查验,也能掩人耳目不是。等到了西塘,你再借机脱身,我让你的师姐令狐源一路照应着你们直到你们在西塘找到合适的落脚地。要知道我们逍遥门的门人遍布五湖四海,西塘武林自然也是有和你师姐差不多的已算是有相当根基的人物,有你师姐牵线搭桥,你也能顺利的在西塘找到一席安全的容身之所,然后你再好好地磨练摄魂术技艺及武功,等着师傅我过来和你会合。……”
    潘芷侃侃而谈了半日,锦瑟简直是膜拜得死去活来,她不得不承认,潘芷的计划比她的可靠谱多了。
    等她说完,锦瑟终于憋不住地道:“师傅,您可真是太老谋深算了……”她心中明镜似的判断出了潘芷绝不是在说笑更不会是二姐派来的奸细,这么周详的计划,这心思可真是相当深远哪。
    “只是二姐今日在朝堂上说素衣只能回府一日,我这……”
    潘芷翻个白眼,锦瑟这个儿女情长的个性可真是如今她学会摄魂术的大敌,要知道但凡学习摄魂术能大成的,可没有一个是痴情种子。
    “你可真是关心则乱,你二姐说只让他回来一天,这话摆明了就是逗你的,毕竟她不可能一直把妹夫留在宫里长住吧,你现在就只是摆个姿态让她放心罢了。明天你去上个折子,态度上就说多谢女帝替你照顾了你家侧君多日,如今他终于回了王府,儿子也舍不得他需要亲爹照顾,日后就不劳女帝费心了。你这话一说,你家二姐除非承认对你的侧君有非分之想,否则绝对不会再强行地非要他入宫了。这摆明了于理不合嘛。”
    锦瑟啧啧啧了好半天,她很快地就体会出了这番话里的阴阳怪气和暗讽,跟安澜交锋了那么多次,她什么时候占过上风啊,如今看来,家有潘芷这一老,果然就是如同一宝啊。
    看到锦瑟完全把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潘芷趁机又提出了新的建议:“说起来你师姐那里虽然秘籍是还没送来,不过呢,你可以先做些准备。比如玄子心法和璇玑心法的修炼……”
    锦瑟顿时又是感觉到头大了:“师傅,可你说的那种练法对我来说难度太大了……”
    分明就是你不敢,你这个惧男胆小鬼,潘芷在心里吐槽道,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反而很是理解地点头道:“师傅理解你的难处,不过这学武一道,总是要有些付出的,你若是不做些努力,怎么能学得会驻颜术呢。”说着,潘芷声音低了几分,莫名地就有了些许猥琐,“其实吧,你真要怕你家侧君知道了闹脾气,师傅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睡了他们,保证你心尖尖的林侧君丝毫不知情。”
    锦瑟被她一时间说的面红耳赤,后半刻却又很快地反应了过来:“他们?……”潘芷居然连人选都定好了。
    “废话,君傲的皇子都已经到了你的后宅了,你要扑倒他那是天经地义的。至于那西塘皇子,听说有个先前哭着喊着要嫁你的那个,那可不就是人选吗?”
    寒朝羽怎么哭着喊着要嫁她了?拿着刀架她脖子上威逼利诱还有可能,这谣言以讹传讹的也太荒谬了,锦瑟汗颜:“师傅,我可还没想那么远呢。”
    “你说我自从给你说过那个秘籍以后,你除了紫灵果还关注其他的条件没有?”
    “没有……”锦瑟无法反驳,“不过我琢磨着可以先试试可行的办法,也许用不着……”
    “你太让我失望了……”潘芷“痛心疾首”地说道,“还大周亲王呢,这么便利的条件你都不好好利用,当年祖师婆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拐走了那两国的皇子那才成功的修炼成了驻颜术,怎么到你这里,你却这么暴殄天物呢?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到底有没有心想要好好地学习摄魂术。”
    话题一下子上升到锦瑟完全不是个好学生的境地,眼看着潘芷进入暴走模式,想着之后和林素衣离开大周过逍遥日子还得仰仗这位师傅,锦瑟立即识时务者为俊杰地低头道:“我错了。“
    看她老老实实的认了错,潘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行了,明天师傅就给你安排个机会,你先宠幸了你那个君傲小皇子再说……”
    “啊?”
    就在锦瑟被潘芷不停教育的同时,她后院里另一个未来绝对不可能让她省心的雪熙公子则正在楚家主的房内。
    “娘,这次您可一定要再帮帮儿子……”
    若是锦瑟看到此刻的楚雪熙摇着楚家主手臂撒娇的样子,她一定会吓得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但事实上楚雪熙如此的做派却是女尊世界里再正常不过的小男儿出嫁前在闺阁内对着爹娘的常态。
    楚悠然显然也是习惯如此了,她宠溺地拍了拍楚雪熙的手:“你这个傻孩子,只要你过得好,娘做什么都愿意,只是往后你可不能再这么骗娘了。”
    三言两语,厚道人楚悠然就揭过了楚雪熙先前分明就是利用自己的做法,儿女大约都是来讨债的,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楚悠然此时哪里还真的会和他生气,甚至只要他过得好,让她再去面对一次锦亲王这样一个皇亲贵胄求她收下自家的儿子她也愿意。
    “亲王大人如今对我只怕心有厌恶,我要接近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楚雪熙本就是个心思玲珑之辈,对自己的处境看得很是清楚,“娘,您可一定要照着儿子教您的话做,儿子这一辈子的终生幸福,可都靠您了。”
    楚悠然的内心里其实并不认同楚雪熙非要一心攀着锦瑟的做法,在她看来,门当户对是老祖宗定下的潜规则,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锦王府的门槛对他们楚家来说也太高了,再者自家的儿子也不是完璧,就算再如何美貌也掩盖不了他二嫁的事实。可一切的困难都架不住自家儿子的心意,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楚悠然清晰地从楚雪熙决绝的眼神中看出,他是铁了心的要得到这位如位俊美如谪仙般亲王大人,如今只怕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心里叹息了一声,她慈爱地看着自家的小儿子:“好吧,只要你开心,娘做什么都愿意。”
    第二日,锦瑟又是起了一个大早和林素衣一起用早膳,两人正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刘忠却是连声通报也没有地直接冲了进来,锦瑟顿时面有不悦,重重地放下了筷子,摆出了亲王的威严道:“刘忠,往日里也不见你这般没分寸,今天是怎么了?”
    刘忠当然不敢说他得了秦正君的暗示,如今必须时时刻刻的盯牢锦瑟,哪怕是她和林侧君在一起的温馨时刻。于是老奸巨猾的刘忠很快摆出一副我刚上完厕所回来什么也不知道的迷惘神情:“亲王殿下,原来林侧君也在这里啊?老奴有事禀报……”说着她偷偷地瞄了一眼旁边的林素衣,语焉不详支支吾吾。
    锦瑟更加不高兴了:“吞吞吐吐的,你今天是怎么了?”
    “老奴……老奴……”
    最终还是林素衣知机,他识趣地起身道:“我要先去看看未央,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饿了没有,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亲王您先和管家交代事务去吧,我也不打扰了。”
    此时对于林素衣的善解人意,锦瑟其实一点没觉得宽慰,反而在心底里淌下宽面条泪,这未央明明是她的长子,眼下怎么总觉得像是她和素衣之间的小三似的……
    等跟着刘忠出了院子,锦瑟却又庆幸刘忠方才的鬼鬼祟祟不肯直说,原来是楚家主半夜受凉,病势沉重,楚雪熙求见锦瑟,想要请她从宫中请来御医为母亲诊治。刘忠自然是不能擅自做主,需要将这样的“大事”直接禀告给亲王殿下,于是锦瑟又一次华丽丽地被楚雪熙给烦到了。
    “刘忠这种事你自己安排就可以了,不用每件事都来求我的示下。”
    “殿下,这拿着您的名牌去宫里请御医并不是小事,您看……”
    刘忠说的也是正理,宫里的御医是专职服务于皇室的,等闲不可惊动,若是锦亲王自己病了那自然是没得说,可如今这位是锦亲王小侍的…亲家?
    可毕竟人命关天,锦瑟其实也不在乎所谓的皇室特权,既然这楚家主病重,自然请个御医也更稳妥点,早点治好了也可让楚雪熙早日滚蛋,于是她挥挥手像是打发苍蝇一样地对刘忠说道:“随便你什么说辞吧,先把人治好了再说,以后这位楚公子还有什么要求,全都满足了就是,不必再来回我。”见面?还是得了吧,她对这位雪熙公子可是敬谢不敏,没半点继续打交道的兴趣。
    “是……”刘忠恭敬地退下了,此时她心里却又有了自己的定论,亲王对这种楚公子表面上不假辞色,可事情还不是都照准了,纵观其他的王府,就算是自家宠爱的小侍病了都不见得去宫里请御医,甚至如今亲王还言之凿凿地表示楚公子的一切要求俱可满足,看来这楚公子啊,未来身份可不一般。亲王眼下指不定是在玩忽冷忽热,欲擒故纵的把戏呢。
    刘忠完全又是从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了,把锦瑟的用意给歪曲了个彻底。
    楚悠然自然是真的病了,作戏总要做全套,虽然楚雪熙只是让她装病,可谨慎起见,她还是故意先洗了洗冷水澡还吹了一夜的冷风,结果毫不意外的受凉得了风寒。说到底,为了自家的儿子她可也算是用心良苦。
    楚雪熙原本也没指望靠着楚悠然的病而见到锦瑟,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能继续正大光明的借着母亲养病的理由留在王府,所谓的要请御医也不过是他要见锦瑟的借口,毕竟他也知道以他楚家一介草民的身份哪里配让御医看诊。但让他史料未及的是,过不了半日,锦瑟还真的请来了宫里的御医为楚悠然治病。
    在看到王府的刘总管一脸殷勤地将宫中御医迎进来为楚悠然把脉时,楚雪熙实在是惊呆了,自家的娘亲为了自己而病倒,楚雪熙也并非是没心没肺之徒,同样是担心不已,可如今御医前来,他受到的冲击却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
    楚雪熙还在惊愕中试图理清楚自己的头绪,刘忠却已是恭敬而客气对着楚雪熙道:“楚公子,这位是宫里的赵太医,这是亲王的意思,您不必太担心。况且亲王都吩咐了,您在这里住着就和在自家一样没什么区别,有什么样的要求尽可以和老奴来提,不必客气。”
    所幸锦瑟不在场,没有听到刘忠这些自以为是的圆场话,否则她指不定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不管刘忠这话是真是假,可如今御医到场为自家的娘看诊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这让楚雪熙不由地就从心里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莫非,玉锦瑟并未如他所以为的对他真的毫无感觉?
    第219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
    219.
    “陛下,如此放任不管那杨昊真的好吗?”忍了好几天,安福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道,“这几日他可是上蹿下跳的,为了找杨过可是暗地里把整个后宫都跑了个遍。”
    “怕什么,莫非他还能把朕的后宫男人们给轻薄了去?”茶香袅袅中,安澜的语气却是格外悠闲,就凭他一个男人整日里守在她的后宫里自己都不觉得害臊,她安澜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莫非凭他还能把她的后宫男人给怎么着? “他要真有那个本事,朕还要对他刮目相看呢?”这位大周的女帝陛下就显然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酷刑叫菊花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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