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南溪知晓这些应当是梅江婉和梅太太说了。感念好友的一片心意,郦南溪紧握了她的手道:“江婉不必忧心,我一切安好。只是不能随意走动这才与你疏远了。”
    “说甚疏远呢?”旁边有少女缓缓行来,“我怎么没觉得有疏远?不过几天见不着罢了,待你生产完,不还一样么。”
    看到柳平兰,郦南溪很是欣喜,唤了她一声后就朝她走过去。
    柳平兰赶忙道:“你别动,我过去就好。你可别动。”说着话的功夫,平日里那么端庄娴雅的女孩儿竟是拎着裙摆往这边跑。
    梅江婉扬声道:“你看你,比我还紧张。放心吧,西西在这里等着,你慢点儿莫慌。”
    “嗯,好,好。”柳平兰应了几声后生怕郦南溪再急着往她那边走,还是尽快的小跑着过来了。到了郦南溪身边的时候甚至有点微微的喘.息。
    郦南溪和梅江婉稍微等她平复了会儿方才开口和她说话。
    三人边说着边往前走,柳平兰忽地想起来一件事,问郦南溪:“你祖母是不是请了关家的那个姑娘,叫关若莲的?”
    这个名唤关若莲的女孩儿就是将要和重家七爷定亲的那位姑娘。
    原本重老太太办这次宴请就是想要进一步看看关若莲,再和关家的女眷们聊一聊。听闻柳平兰这样问,郦南溪自是应了,“正是有她。”
    “那我听到的消息是真的了。”柳平兰性子一向柔和,这个时候却难得的眉目间现出郁色,“听说今日里严明悦要跟了她一起来。”
    严明悦是严阁老的嫡出孙女,郦南溪与她并不熟悉。不过因着当初梅家赏花宴的时候郦南溪花艺夺魁,所以严明悦对郦南溪一直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即便这一年的花朝节依然是严明悦夺了冠,这种情绪依然没有消弭半分。
    原因很简单。郦南溪由于身体的缘故并未参加到花朝节的花艺比试当中,所以即便严明悦应了,有参加过梅家那次赏花宴的女眷依然还是很推崇郦南溪的技艺。
    “关若莲和严明悦关系不错。”梅江婉远不似柳平兰那样发愁,“可即便关系再不错,如今在重家,严明悦又能如何?总不能给西西难堪吧。再说了,她就算有那个胆子吵起来,也得看国公府的人同意不同意。”
    语毕梅江婉促狭的笑了笑,低声道:“咱们国公爷可是出了名的宠着娇妻。就连我爹娘和我哥哥们都知道了。有他撑腰,严明悦还想怎么样?”
    这话郦南溪可是头一回听说,登时惊了一跳,奇道:“你是打哪儿听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柳平兰也有所耳闻,笑道:“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一讲我忽然有了印象。”她问郦南溪:“过些日子就到西西生辰了罢?”
    郦南溪点了下头。
    “这就对了。”梅江婉道:“听说国公爷在四处搜罗打听着新奇有趣的东西,想着给你过生辰呢。旁人不晓得,咱们这些相熟的人家可都是被他打听了遍。”
    郦南溪这可是头回听说这事儿。重廷川没和她提过,她是一丁点儿的都不知道。
    梅江婉笑眯眯的打趣了她几句,忽地“哎呀”一声掩住了口。
    柳平兰问她怎么了。
    “可是麻烦了。”梅江婉苦着脸说道:“既然西西不知晓,那说明国公爷是悄悄准备着的?万一国公爷知道是我告诉了西西,那我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她这沉痛的表情逗乐了郦南溪和柳平兰,两个人笑着拉了她去到玉兰院去玩。
    玉兰院是旧宅这边的待客之处,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几座太湖石。
    梅江婉是头一回到这边来。郦南溪有孕之后,她倒是去探望过郦南溪,不过那时候只去了国公府那边,并未到旧宅这里走动。瞧见那几个高大的太湖石后,她很是赞叹的观赏了番,侧首与郦南溪道:“我听三哥提过它们,真看到了实物可是比他说的要有趣多了。”
    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哦?当真如此?看来梅三郎描述的功夫不到家,竟是连这太湖石的好处都没能和你说出来。”
    因着太湖石的遮挡,三人并未看到对方是谁。不过这声音梅江婉和柳平兰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分明就是她们之前谈论过的严明悦。
    此刻严明悦的唇角含着一丝讥诮的笑容,缓缓走到三人的跟前。她先是打量了下郦南溪,而后才将视线落在了那些假山巨石上,“不过尔尔。我祖父那里有更好的。”
    她祖父正是严阁老。
    严家如何,郦南溪没有去过。但因严阁老与重廷川交好,所以严家的一些境况郦南溪倒是听闻过。
    见严明悦这样说,郦南溪浅浅笑了笑,语调平缓的说道:“我倒是听国公爷说过,连严阁老都赞这里的太湖石选的好。想必这几个也没有那么差罢。”
    这简直就是在直截了当的反驳严明悦的那几句话。
    严明悦不服气,恼道:“你莫要以为我们处处不如你。祖父明明是谦虚着才那般说。你倒是以为真如此了?”
    “我怎的听说严阁老素来公正从不说虚言。”梅江婉在旁说道:“你莫不是说你祖父传出的这些赞誉不是真的?”
    这话稍微说的有些过了。柳平兰赶紧拉了梅江婉一把。
    梅江婉却不服气。好友被人这样欺负,她可没打算退让。
    郦南溪自然也没打算退让。
    严明悦这显然是迁怒,想必就是因为花艺一事。可许多大人都说过京城里重家的太湖石是一绝,没道理看严明悦这样明着扯谎还要由着她。一次让着她了,保不准还有下次。
    眼看严明悦开始怒视梅江婉了,郦南溪说道:“这太湖石如何,你一个人评判了不作数。若你不服气,大可以请了专人来鉴定。”
    严明悦不过是一时意气,她是头一回来重家旧宅,虽听闻这几个大石头很有名气,却不知它们究竟有多珍贵。眼看郦南溪说的这样笃定,她反倒是有些下不来台。
    梅江婉和柳平兰也很气严明悦在不明情况之下就随口乱说,根本没打算帮她,于是四个人就这么对峙了起来。
    好在这个时候有个女孩儿匆匆行了过来,与郦南溪她们歉然说道:“我和明悦刚刚过来,还不深熟悉,还望各位不要怪罪。我代她向你们赔不是了。”说着就朝几人福了福身。
    严明悦忙去拉她,“若连你哪里需要给她们行礼。”
    “既是见过国公夫人,合该行礼才是。”关若莲眉目清秀不算特别出众,不过声音非常柔和,说着就向郦南溪又单独行了一礼,“见过国公夫人。”
    郦南溪身子不便,就让在旁的郭妈妈上前扶起了她。
    梅江婉虽然和严明悦关系一般,但与关若莲关系尚可,笑道:“关姑娘居然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自然认得出。”这次是严明悦代关若莲说的。严明悦斜睨了梅江婉一眼,“你们两个她都认识。剩下那个又是有孕了的,想想也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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