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没理他了。
    安格斯又问:“我今天就看了一会儿小路,你们在里面具体聊了些什么?他肯定心理落差比我还大吧?从万众欢迎变得……”休曼兽现在说不上人人喊打,但是肯定是远远不如以前受待见了。
    “也许吧。”其实这肯定不会的啦,赵翼再傻白甜也不至于把以宠物身份得来的关注真情实感,周奕把东西喝完,就要去睡了,他还要把一些想法理顺一下。
    躺在床上他先回想了一遍今天的言谈和赵翼说的话,和当时的神情,甚至拿了个笔记本出来,回忆着大概地记录了下来。
    嗯,赵翼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他其实真的不想对赵翼怎么样,也很想不通赵翼反应至于那么大吗?要说危险性,赵翼的危险性比蒙那大多了,随时可能爆发,暴露他,但是他能对蒙那下手,也没忍心对赵翼怎么样,放任了赵翼这么久。
    关于危险性的界定和处理方式,在地球上是有个标准的。现在他是流落到科多星来,就他和赵翼两个地球人,他又不是严守纪律的军人,当然对人对己就都放松了。
    其实因为项目内容事关重大,他们这些研究员也受过一些培训,甚至还包括短期学习如何使用武器,当然,不是为了穿越,而是保护自己和自己脑子里的资料。
    他自己到科多星之后还看书了解过这里的武器使用方法,因此后来和咪咪一起被绑架,他才能那么顺利地解决匪徒。
    周奕当然是真心想要温和地解决,别死人啦。还是那句话,他毕竟不是军人,赵翼说他过于冷静,可很惭愧地说,他其实也没能做到严守纪律。
    他除开做了一些基本的收集观察之外,已经是很出格了。他帮助了咪咪,甚至因此暴露了自己有智慧,这要是专业人士来,肯定是不可能发生的。他不止是旁观,他参与进去了,幸好现在没人能管他。
    和奥斯维德一家的相处,一开始是使周奕有些不习惯的。很多人都觉得他冷漠,像他喂养的流浪动物,在面对他和没有投喂过自己的赵翼时,都是更亲近赵翼的。所以他还挺不习惯有人对自己的动作回应的,后来才慢慢适应。
    至于赵翼说的什么人类会不会起了侵略之心……周奕打了个哈欠。他觉得吧,管不了那么多。
    ·
    奥斯维德带着周奕去亚尔维斯家,亚尔维斯出去遛口口了还没回来,他们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亚尔维斯回来。
    亚尔维斯也看到他们了,在车前停了下来,“不好意思,还以为你们会晚点儿来,久等了。”
    “来了没多久。”奥斯维德把周奕抱下去,和亚尔维斯一起进门。
    赵翼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他闭着眼睛,亚尔维斯家的宠物们就三三两两地趴在他旁边,还是那么有动物缘。
    他睁开一点眼睛看他们,看到是奥斯维德送周奕回来,就坐起来一点,仔细看奥斯维德的神色。
    没有任何不对。
    这些科多人,有的时候那么聪明,有的时候却笨得不可思议,不管是安格斯还是奥斯维德,都对周奕一点怀疑也没有,他甚至发现亚尔维斯和周奕聊过后也更相信周奕了。
    好吧,想想也是,如果他在地球时,有人对他说,其实泰迪狗都是外星来的,潜伏在地球,目的是日遍地球人,他也不会相信。而且知道狗是外星狗,也不会觉得真能做成什么。
    谁让地球人对泰迪狗天生有体型优势,就像科多人对他们地球人也有体型优势。
    当对手跳起来都打不到你的小jj的时候,你还能重视对方吗?
    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坐起来打了个招呼,“哈罗,你们来啦。”
    周奕就微笑着对他说,“你看上去好多了,亚尔维斯照顾得很好。”
    亚尔维斯得到过嘱咐,所以这几天倍加温柔,小心对待,照顾小路的心情,这下听到了,也点头说:“小路他哪用得着我,口口被他撵着跑。”
    口口仿佛听懂了一般,叫了几声。
    周奕现在看到口口就像看到哈珀一样,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甚至看口口被亚尔维斯牵着,还摸了摸口口的头。
    “走吧,进去坐。”亚尔维斯邀请他们进去。
    赵翼说:“我再晒下太阳,前段时间一直在房间里,我觉得白过头了。”
    在地球上对于男人的审美可不是白,至少不是白成这样。反正亚尔维斯虽然觉得白很好,但是也没有反对。
    “那我陪他在外面晒太阳,你们进去坐吧。”周奕说着,在赵翼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亚尔维斯就把奥斯维德带到房子里去,把窗户打开,坐在窗边的桌上喝茶,但是也一眼能看到窗外的情形。亚尔维斯也猜到了,上次乖乖和安格斯说没什么事,但奥斯维德才是大家长,那件事肯定还得和他谈的,只是……
    亚尔维斯看了看乖乖,他觉得,还是不要把外星人的事情说出来,他和小路之间的坦白是他们的事,但是乖乖不一定希望奥斯维德知道,他以己度人,也觉得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气色好多了。”周奕看着天上的太阳,说。嗯,这其实也不是“太阳”,只是和地球围绕的那颗有着一样的功能而已。
    “谢谢啊……”赵翼有气无力地说,“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还带奥斯维德来,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怕还是不怕他们知道了。”
    “一直就不能用怕这个字来形容吧。”周奕散漫地说,还笑了一下。
    赵翼很郁闷,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对周奕也没有前几天那种有点怕,又有点恨的感觉了,他甚至觉得那是种错觉,他可能是被亚尔维斯关久了,太压抑了。
    赵翼郁闷着,顺手就戳了周奕的腰一下。
    周奕当即就滚了好几下,“痒的!”
    身上还沾了草屑,赵翼看到,就帮他去拍,拍着拍着,又手贱去戳他腰了,他一直知道周奕这里是有痒痒肉的。
    果然,周奕又怕痒,体质又不怎么样,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
    仿佛又回到了好几个月前,他们在打闹的样子。不过,现在的奥斯维德和亚尔维斯各自看来的心情应该不大一样吧。
    第一百零一章
    一个下午过去,乖乖要回去了,这就算是一个疗程做完了,两个人滚来滚去打闹一下,说说话,但是小路是明显开心一些了的。
    亚尔维斯觉得很神奇,同样是聊天,乖乖的话就是有用一些。同时心里也有些吃醋,只是安慰自己毕竟他们才是同胞,他和他们是有文化隔阂的。
    亚尔维斯诚恳地对他道谢,“今天小路比之前开心多了,都是因为有你。”
    “没有,你多陪陪他,他很快就能恢复了。”周奕评估了一下今天赵翼的情况,“不过短时间内,不要让他随便出去了。”
    因为赵翼在不远处,周奕压低了一点声音说,自从赵翼也开始学科多语,他就要小心一点了,虽然赵翼科多语比较烂。
    “我知道了。”亚尔维斯点头。
    赵翼看着他们,“说什么不让我听到啊。”
    周奕淡定地说:“说你的科多通用语有口音。”
    赵翼郁闷地道:“你的也有吧。”
    这肯定是难免的,周奕也不算语言天才,学了不到一年,能流利地对话已经很不错了。这也多亏了他那颗在知识上刨根问底的心。
    赵翼又说:“要我说,学这个根本没用。我们有口音,他们科多人还有呢,之前在外面拍电影的时候,剧组里人讲话,起码一半我听不懂,简直要疯。”
    大家笑了一番,奥斯维德就把周奕抱起来了。
    周奕把脸搁在奥斯维德肩膀上,冲着亚尔维斯和赵翼的,他笑了一下,以作告别。
    亚尔维斯和赵翼久久无语。
    赵翼心想,妈的,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看他笑,都自动给他脸上脑补了阴影……一张黑化脸啊。
    亚尔维斯也想,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奥斯维德没看到,不过即使看到他也不会有那种想法,乖乖笑起来多难得啊,以前都没什么表情的。
    上了车,奥斯维德整理了一下周奕的衣服,把他身上的草屑和泥土都拍干净,“亚尔维斯这个人,没说实话。”
    周奕顿了一下,“哦?”
    这倒是不奇怪,亚尔维斯撒起谎,恨不得在脸上写心虚两个大字,安格斯都看得穿,何况是奥斯维德。
    奥斯维德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了。
    他不说话,周奕却不舒服了。如果像亚尔维斯那样说出来还好,奥斯维德现在的样子,让他想起他刚从奈吉尔那里回家,奥斯维德的态度,沉默,偷偷的打量,就是不告诉你他在想什么。
    周奕有好几种推测,但是奥斯维德不表露出来,让他没法印证,那就太令人烦恼了。也不是那种一边不想让主角知道真相,一边又期待主角猜到了什么,干坏事杀人前还要把自己心里话全盘托出的大boss习惯,就是不舒服。
    周奕在用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他那强烈的好奇心做斗争,最后,他克制住了自己,往后一靠,“小亚之前也试图骗我和小安来着,我看他也是你们科多人里内心比较纤细敏感的了……”
    还容易受刺激,是不是艺术家都这样啊,赵翼说个要分手,就把人关笼子里,也够做得出的。
    奥斯维德一笑置之,还真是这样。
    ·
    车行至半路夜幕已经降临,科多星的夜晚可以看到很多星星,奥斯维德是自己开的车,他将车速放慢,打开了窗户,微凉的夜风吹了进来。
    周奕趴在窗口看外边的景色,不顾车水马龙和建筑,单单只看着天,真的就像回到了地球一样,又有些不一样,地球因为环境污染,很多地方不太能看到这样的星空。
    “这里的夜空真漂亮……”
    “森林里的不是更漂亮吗?”奥斯维德搭了一句话。
    “不记得了……”也许奥斯维德说的是在他那个并不存在的森林深处的国度,但是他说的却是上次去边境森林的情形,那时候因为突如其来的地震,又接连下了暴雨和余震什么的,他最后还受伤,真没什么心情记住那里的风景。
    说起来,他在科多星遇到的事情,比在地球上时要丰富得多,也称得上是跌宕起伏了。毕竟作为一个宠物存在的话,任何对正常人来说平常的事情,都有可能成为他的障碍。不过,事后回想的话,倒也有些意思……
    至于在地球上,过去的生活,他是很少去回想的。赵翼还非说他有什么心理阴影,他自己一点没觉得,冷漠不是现代人的通病吗,就是没意思而已吧,一个人过。
    周奕正在怔忪之际,有辆车平行着追了上来,车窗落下去,一个科多青年的脸现出来,对着笑说:“真是你啊,奥斯维德。”
    接着又有几个男女把头挪过来看这边,和奥斯维德打招呼。
    这些人周奕从来没见过,而且和奥斯维德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穿着新潮,甚至不乏把角给雕花了的——这个在科多人里是很过分的了。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和奥斯维德不是一个年代的人。
    奥斯维德也有些意外,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那些人开始邀请奥斯维德一起去玩儿,“好久不见了啊,你看你还养上宠物了,不是忙么!”
    “家里人的。”奥斯维德礼貌地说,“今天还是算了,太晚了。”
    现在晚吗?一点也不晚吧,不过那些人也看出来奥斯维德就是找个借口,于是热情道别后,又一加速,超越奥斯维德的车离开了。
    “他们是……?”奥斯维德公司也有很多年轻人,和那些人差不多的样子,但是对着奥斯维德的态度是两回事,那些人从对待奥斯维德的态度来说,更像是奥斯维德的朋友,奥斯维德:“同学,老朋友。”
    周奕呆了片刻才说,“……不要怪我直说,但是他们看着像你子侄辈的。”
    奥斯维德轻笑了一下,“我很显老吗?”
    “是他们不够成熟哈,”那些人其实仔细看五官,年龄感还是有的,但是他们很显然没有像奥斯维德一样承担起一个家庭,一个公司,都还在疯玩,跟安格斯似的,所以给了周奕这种差着辈的感觉,“可是……你年轻的时候,不会是那种杀马特少年吧……”
    他有点难以想象奥斯维德打扮成科多杀马特、花花公子甚至是书呆子……奥斯维德没断角之前,在科多人的标准里可是个绝世帅哥啊,当然了现在也是,只是没人想跟他约罢了。
    奥斯维德:“杀马特是什么……”
    这三个字是地球发音,奥斯维德不懂。
    但是周奕在科多星好像没看到过杀马特,只能拿刚才的人举例,“比如说在角上弄很多花样,穿孔雕花刻字什么的……”
    奥斯维德:“刻字?”
    周奕:“……xxx到此一游之类的?”
    “……”奥斯维德明白他的意思了,“你看过相册的,没有,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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