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家的土豪不同,许家是有根基的家庭,家族产业也是经历了好几代人的拼搏。
    虽然许家在业内不是龙头老大,但因为许祁祯本人的能力,和许家几代的辉煌历史,这个家族在商界还是很有威望的,至少没有人敢轻易把念头动到他们头上。商界地位不只是财产决定的,还有很多因素,其中一条就是和政界的关系。
    他们通常把这个叫做人脉,这条脉是很值得骄傲,但必须低调的。如果一个张扬,被更大的势力盯上,让人抖了出来,那下场可就不好看了。只有荣家敢把这层关系摆到明面上,而且是完全不用避讳。
    荣家一定是国内私人企业的龙头老大,不只因为这个家族丰厚的经济实力,更是因为家族的底蕴和与政界的关系。他们是制药业的领军人物,从清末开始经营自家的药业,进了民国以后,荣氏先祖毁家纾难,帮着抗战。
    到了建国以后,他们也一直是响应号召的典范,虽然家族里没有什么手握实权的人,但是全国人大代表还是出过几个的,这样的名头和机会就让荣氏接触到了不少政界里面的人。如果说荣氏真的那么干净,又红又专,估计没人相信,但是他们在业界和社会上还是有口皆碑的,李然一开始真不敢把这样的恶性事件和他们联系在一起。
    “我是被叶振带进的组织,那个时候组织里面都是些小混混,靠着自己的蛮力争地盘,就像普通的黑社会一样。但是叶振不是个小格局的人,他四处拉拢这些商界的人,实现自己的愿望。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过去,但应该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才让他对这个社会不抱有希望,而且开始报复社会。”
    也许是周围的气氛比较轻松,而且环境也不像审讯室里那样冰冷。张为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和那些小鱼小虾不一样,所以他的描述还挺有条理的,就像讲故事一样把自己的经历娓娓道给侯德亮听。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这样偏执的人,就觉得他有点狂,总是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样子,对当时的生活也不满足,心比天高。但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追求,能带着我们从小做到大。“
    张为民回忆道:“最开始都叫我们西街串儿,串儿是土话,就是走街串巷的小混混没有正经事做的那种人,连黑社会都算不上。后来我们一点一点打击其他势力,从西街打到十二路,七八年的时间,我们就在五马路有一整条街的门市房,而且在市中心有两家饭店,现在也用来洗钱。你们可以查一查他们的账,就知道有什么问题了。”
    张为民的手伸进兜里,想要掏一颗烟出来,但是刚伸进去就拿出来了。侯德亮是个有眼色的人,知道张为民想要什么,而且他们要和线人搞好关系,一颗烟不算什么。“我这里有别的牌子,怕你抽不惯。”
    张为民笑着摆了摆手,“不抽了,怕身上味道不好闻。”他当然不是顾及着侯德亮在场,张为民心里真正在意的人侯德亮也是门清。“那咱们接着聊?后来你们是怎么搭上的那家,又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组织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张为民叹了口气,“做大做强以后就总有人上门挑衅,而且叶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总想着联络一些商界的大鳄,让自己的事业可以做长久。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去过日本,说日本的黑社会已经发展成一种文化了,也想做这样的事。”
    他轻蔑地一笑,“我就不明白了,哪个有文化的人会做这样的事?但是还别说,他真找到了几个人才,有搞科技的,有学金融的,还有几个是警校生。剩下的人才都是那边送过来的,他们本来就搞制药,所以搞医疗的人才还挺多的。”
    “真是荣家?”昨天他们讨论的时候,李然提出了这个可能,他们还有些半信半疑,虽说很多证据都摆在了眼前,但他们还是有些没法打破之前的认知。“他们好好的为什么要趟这个浑水?”
    张为民点了点头,对第一个问题给出了肯定回答。“贪呗,人一旦贪了,就看不到自己有什么了,只想着自己还缺什么。你说他们都走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往上的空间。家大业大也是个问题,支撑下去都困难,乐极生悲,盛极必衰,他们也是要让自己活得更久吧。”
    当人一旦出于那个境地时,很多情况下不是自己要走,而是环境推着人不得不往前走。荣家肯定也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样做。
    “他们插手以后,我们的日子的确越来越顺,但是掌握权慢慢就不在叶振的手里了,组织里面人才太多,也不好管理,叶振说话根本没人听。”新老势力融合不到一起,势必会产生冲突。
    “如果不是四年前的行动,叶振好像还没意识到这一点。而且他发现荣家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人家在别的省市还有同样的组织,就算我们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不管,但是也不让叶振管,他当然不能平衡了。”
    有明白人,像郑新宇这样的,虽然是荣氏挖来的人,但是为了摆脱不必要的牺牲,把自己送进监狱,或者采用别的方式离开了组织。但是叶振一支并不是这个想法,他们还想过回原来的生活,就用四年的时间慢慢经营,开始和荣氏夺权
    “按照计划,今年展开了很多行动,所以每个人的心思都暴露在明面上,叶振毕竟老了,肯定是挣不动了,但是荣氏还要压着风声,给叶振的行动收拾残局,他就不停地给上面找麻烦,然后在组织内部清理不属于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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