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美带着她男人和闺女,拎着大包小裹,冷不丁回了娘家,可把王家美老子娘唬了一跳,问及缘由,王家美只说公婆欺人太甚,将他们撵了出来,对于自己偷钱的事却只字不提,因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她敢提自己偷钱的事,她老子娘也绝对会将她扫地出门,断然不能留她在家继续丢人现眼。
    王家美老子娘在听完王家美单方面的理由后,愤然肯定会有,不过这回王家两口子没再不分青红皂白杀去老潘家嚷着要干仗了。
    为什么不这样做了?那缘由可就多了。
    一来在王家两口子看来,王家美已经是老潘家人了,这媳妇和公婆吵嘴,那肯定是避免不了的,王家美她娘甚至还说了王家美两句,无非就是哪怕是公婆的错,人家是长辈,小辈哪能再跟长辈干仗?
    这二来啊,有了上回的教训,王家两口子心知事情没那么简单,要真是媳妇跟公婆吵嘴,那潘士勋怎么被一块赶出来了?
    实话说,王家美这副准备长住下来的架势,王家美阿哒就不说了,头一个不太情愿的就是王家美她娘,自家就巴掌大点地方,还是和三个儿子挤在一块住的,哪里还能再腾出地方给潘士勋三口子住?
    王家美能摸清她娘的那点脾性,进门搁下东西后,二话不说,从潘士勋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给她娘,道,“娘,士勋明天就回县城了,我跟潘燕在这住几天,这些钱你拿着家里买菜。”
    王家美这话可算是提醒了王家美她娘一点,她女婿潘士勋可是在县城有份工作的人了,今后若是干好了,在县城买个房子也说不准,到时候,还能少得了他们老两口的好处?
    思及此,王家美她娘笑道,“都是自家人,来都来了,还给什么钱,再说你们小年轻也不容易...”
    话虽如此,王家美她娘却没有要把钱再给王家美的意思,而是揣进了自己兜里,随即又张罗着,把王家美出嫁前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在里头铺了张床,让他们一家三口暂时安置在这里。
    其实王家美出嫁前也没有像样的房间,彼时家里就她一个闺女,年纪大了之后,又不好再跟老子娘睡一屋,三个兄长又各自成了家有了孩子,王家美她娘就把紧挨厨房旁边的小房间整了出来给王家美住,王家美出嫁之后,那间屋就成了搁置粮食的粮仓,好在眼下冬小麦还没收回来,粮仓还是空的,不然潘士勋三口子真没地儿去。
    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王家美她娘不能留他们太久,端午一过,冬小麦眼看就熟了,到时候王家美不走,他们收回来的粮食搁哪儿?
    不管如何,潘士勋三口子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棉床被物是王家美她老子娘盖破了的,床单什么的,王家美自己带了套上,她收拾屋子的时候,潘士勋坐床沿上逗潘燕。
    王家美瞥了一眼她男人,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潘士勋,我说的没错吧,你也看到了,你老子娘把你撵出来,收留你的却是你老丈人老丈母娘,谁对你好谁对你坏,我希望你心里有个底,日后出息了,可别忘了我阿哒娘。”
    潘士勋蹙了蹙眉头,没吱声。
    王家美又道,“明天你去县城之前,给我们娘两多留点钱,这是在我娘家,可不比在家...不对,可不比在那个地方,就我跟潘燕的话,我们娘两怎么着都成,我娘家人多,花钱的处多,吃的用的总不能都花我阿哒娘的,你多留些钱,别让我们娘两低人一头。”
    王家美这么说,潘士勋总算有了反应,嗯了一声,从裤口袋里掏出这几个月他在县城当学徒挣的工钱,潘士勋正月才过去,现在不过端午,四个来月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钱,刨除他平时吃喝花的,还有其他零零碎碎花出去的钱,手里头也就剩了五十来块而已,加上刚才又给了王家美她娘十块,眼下就只有四十来块了。
    他下个月吃喝还得花钱呢,三除两除,手里头几乎没有钱了。
    王家美有些失望的瞧着她男人,嘟囔道,“就这么些钱?”
    潘士勋当即没好气回声道,“你当钱这么好挣?你自己算算我有没有在外头胡乱花钱,我一个月工资统共才多少啊,能存多少钱!”
    其实王家美手里头也有私房钱,虽然她平时就在家带孩子,不出去做活,可她和潘士勋那一亩二分地每年都还能挣个几十块钱,卖粮食的钱可都给王家美收起来了,不过他们分开单干还不到一年,也就收了一季粮食而已,这季冬小麦他们还没收呢!
    想到这里,王家美一拍大腿,懊恼道,“早知道先把小麦收了,这回好了,白便宜他们了,那地可是我们种的呀!”
    潘士勋哼了一声道,“地可不是他们的,当初生产队分地时,我理应就该得一亩多地,当然是我们的了,过些日子小麦熟了,我还会回来,我们去把麦子收了。”
    听潘士勋这么说,王家美止不住笑道,“还是你说得对,是我们的,一样都不能便宜了他们!”
    临去县城前,潘士勋给王家美留了二十块钱,王家美嫌少,又从潘士勋口袋里掏了十块钱出来,此举惹得潘士勋不满道,“我一个大男人在外头,口袋里就装十块钱,像样吗?!”
    王家美不以为然道,“你在县城住的地方现成的,一天不就吃三顿饭,十块钱还不够?其他能花到什么钱?倒是我们娘两个,现在是住在我娘家,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瞪我做什么?要瞪就瞪你老子娘去,要不是他们把我们赶出来,我用得着这样?”
    潘士勋攥拳头咬了咬牙,终是丢下一句,“随你。”而后天不亮就出了王家大门,去乡里赶县城的汽车。
    至此,王家美就算是在娘家住下了,撇开王家美老子娘不谈,王家美此举可把她三个嫂子给气坏了,家里本来就挤,现在又多了两个来蹭饭的,她们能不火大吗?!
    当着公婆的面不好说,可妯娌三个背地里没少嘀咕王家美,平时说话也不阴不阳的,总之就是分分钟都想让王家美消失在眼前。
    老王家自从多了王家美娘两之后,成天鸡飞狗跳,反倒是老潘家,除了张学兰和潘恒春偶尔叹几口气外,其他人对潘士勋夫妻两的事都只字不提,任谁也没把这事搁在心上,换句话来说,他们也无暇去想这些烦心事。
    潘士云眼见就考高中了,这丫头要强,势必要考上一中,没日没夜的复习,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张学兰在得了潘阳的叮嘱后,这段日子也不让潘士云干任何家务活了,反而时不时替潘阳督促她学习。
    潘士尧和潘士松两兄弟在过了端午之后,就外出跑长途了,至于秀英,两个儿子外加一个闺女,哪个不要操心,忙活孩子都忙活不过来了,哪还有闲心去想其他?
    小一辈的几个人忙,潘阳就更忙得脚不沾地了。
    窑厂在着手扩建中,翻建成原来的两倍大,原先的窑还成天烧着,新窑在如火如荼加盖中,窑厂上泥瓦匠、推砖车的、烧窑的...工人太多,哪怕潘阳他们几个如今不用亲力亲为了,也少不得要天天在窑厂监工,防止出什么差错。
    此外潘阳还得去市里一趟,因为她要去寻刘铁柱商量签订单子的事。
    说到刘铁柱,这小子现在可是发了,早年两个睡一孔桥洞,一起啃馍馍头配萝卜干时,潘阳就看出这小子的不简单,打从政策放宽时,刘铁柱就开始摸索找路子了,一路摸爬滚打到今天,竟自己组了个施工队,在市里头承包建工程的活儿了!
    时代在变迁,市区低矮的平房已经跟不上潮流,大批的房屋待改建,对于刘铁柱来说是大好机会,对潘阳来说,又何尝不是。
    农村盖房子接下的那点订单,已经不能让潘阳满足了,这回去市里头,潘阳准备找刘铁柱,有意跟他合作,他有建工队,她有砖,如果将来再有能力买地皮,他们就算是走上搞房地产的路子了。
    还是那句话,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干哪行哪业都有风险,关键是看谁敢豁出去干。
    眼下刘铁柱在市区承包扩建市一中,市一中这片地在潘阳那个时代属于老城区,眼下却是炙手可热的地方,市政府还未搬迁,挨政府大院周围的这片地,八十年代的火柴盒楼拔地而起,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潘阳按着记忆摸索到了一中,此时的一中远没有潘阳那个时候那么大,正对着大门口是两排破旧的平房,一排约莫有七八间,靠西面的一排三间瓦房是食堂,东面一排平房是教师办公室、值班室还有储物室,再往后去,就是大操场了...
    此时一中的食堂已经是一片废墟了,眼看就要放暑假,校方先让刘铁柱他们把食堂给扩建了,等学生放假后,力求在两个来月内,把主校区扩建完毕。
    其实这个时候盖的楼房也简单,像学生用楼,最多不过三层,建工的技术含量也没有十来年后建高楼大厦那般要求严格。
    潘阳寻了个工人打听刘铁柱,在刚搭建的凉棚底下找到了刘铁柱,潘阳喊了他一声,自打两年前在市火车站碰上后,两人就保持着联系,听见潘阳的声音,刘铁柱扭头寻声音看过来,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惊喜之色,从凉棚里出来,把潘阳给迎了进去。
    刘铁柱笑道,“兆科大哥,你再不来找我,我可就要去你们潘家村寻你去了!”
    潘阳拖了张凳子坐下来,笑着应声道,“难不成是有什么好事要找上我了?”
    刘铁柱一拍大腿,朗声道,“可不正是有好事要寻你!”
    说话间,刘铁柱指指前面的一片废墟道,“我这也算是走了狗.屎运,包到个大工程,原来在乡里村里小打小闹,就没寻思着找你,这回接手的单子大,我寻思着砖的事,我也不找别人了,就从你那里订,就我们这关系,肥水也不能让流到外人地里啊。”
    刘铁柱这番话可算是说到潘阳心里头去了,潘阳这趟来也就是为的这事,既然刘铁柱有意,那再好办不过,潘阳当即笑道,“有这种好事,那我肯定是要接着了!”
    眼看就到了中午,刘铁柱对潘阳道,“兆科大哥,走,我请你吃饭去,我们边吃边细聊。”
    潘阳也有此意,刘铁柱对这一片地都熟,潘阳就跟在他后头,寻了家还算干净体面的小饭馆,刘铁柱做主点了几个菜,又要了半斤酒。
    许久不碰面的两兄弟开聊了起来,都是老交情了,潘阳也不拐弯抹角,把自己的来意跟刘铁柱说了遍,刘铁柱听得不住点头,喟叹了一声道,“还是大哥有主意,我们从农村摸爬滚打出来的,孤身一人难免势单力薄,能合作肯定是好事...不过我说话也直,俗话说的好,亲兄弟都明算账,真要是合干了,这账必须得算清楚,大哥有大哥合伙了,我也有一帮哥们要吃饭,不弄清楚没法干。”
    潘阳笑道,“大兄弟,我就喜欢你这说话方式,丑话是得撂在前头,别说你了,我也不喜欢黏黏糊糊,你放心,账肯定是要算明白,我们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
    刘铁柱嘿嘿笑了,又道,“这几层教室盖下来,得要不少砖啊,大哥你能烧得出来吗?还有这拉砖的问题,你们潘家村离市里可不近呢...”
    这点潘阳已经考虑过了,新窑厂就快完工了,等投入使用后,她立马就再招工人进来,至于拉砖的问题,也能解决,远的不说,潘士尧他们跑长途也是为了挣运费,潘阳直接用他们的大卡车,按单次运输费结算就成了,要是一辆卡车不够,就让潘士尧再寻一辆过来。
    借着农忙的机会,潘阳把这事跟潘士尧两兄弟说了下,潘士尧当即道,“那简单,这趟我们就不跑外地了,就留家里把这批砖拉完再说。”
    潘阳点头,转而又道,“士尧,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不跑长途了,我们自己重新买辆卡车接工程干活?”
    其实潘阳早有这个想法了,兄弟两个跑长途,好是好,可潘阳总归是放不下心,尤其是碰上个地头蛇,没准能白跑一趟,潘士松性子又烈,不愿意服软,若是在外地跟地头蛇有个争执,潘阳也鞭长莫及,倒不如给窑厂拉砖,拉一趟砖给一趟运费钱。
    她雇别人也雇,倒不如用自己家的,而且潘阳也有私心,现在潘士松能上手开车了,兄弟两再跟田旭刚合干已经没多大意义,单凭他们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重新买一辆卡车。
    眼下听潘阳这么说,潘士尧想了想道,“阿哒,你让我先考虑考虑,砖肯定是要给你拉,至于重买卡车的事,我得好好想想。”
    小一辈人有小一辈人的想法,潘阳也不勉强,点头道,“成,你们几个先商量商量再说。”
    夏季多雨,一场阵雨之后,地里的冬小麦彻底熟了,老农民们几乎倾巢出动,没日没夜在地里赶收庄稼,老潘家也不例外,底湾的小麦最先熟透了,自然得先赶收底湾的麦子。
    当初分家时,老潘家底湾的地有一亩多是潘士勋的,赶巧了,潘士勋夫妻两也下地赶收小麦了。
    这还是吵架之后,他们头一次碰面,气氛尴尬的不行,潘阳不过扫了一眼这夫妻两就埋头干活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倒是张学兰,跟八辈子没见过她儿子似的,上赶着过去跟潘士勋搭话,问他在县城里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学技术,吃得怎么样,跟同事处的怎么样...
    张学兰问得殷勤,可人家却不领情。
    潘士勋耳朵可没聋,任凭张学兰在那儿说,他就是耷拉着眼皮子,压根就不搭理张学兰。
    ☆、115.23号一更
    潘阳听着都替张学兰心酸,潘士勋但凡有点良心,都不能对他亲妈这样,撵潘士勋走的人是她,张学兰有什么错。
    潘阳忍不住叹了口气,扭头对已经考完试下地干活的潘士云道,“士云,去喊你娘过来。”
    潘士云得了令,蹬蹬跑了过去,不知道她跟张学兰说了什么,张学兰终究是跟她过来了,脸上少有的露出了难过之色,看得潘阳心里不是滋味,低声道,“以后你就当没这个儿子,少了他,还有其他儿子孝敬你。”
    潘阳话音刚落,张学兰终究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哽咽道,“从我身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怎么舍得...”
    潘阳印象中,就没见张学兰哭过,更没见她因为什么事向谁低头过,眼下张学兰这样,潘阳一时有些慌乱,忙丢了镰刀安抚道,“别哭别哭啊,你不是说我才是你的老来伴吗,以后都有我在呢,靠天靠地不如靠你老伴。”
    张学兰嗔了潘阳一眼,没好声道,“我你跟说东,你就给我扯西,诚心跟我作对是吧!”
    潘阳见她又精神了,稍稍放了心,她宁可看张学兰随时一副牙尖嘴利的样,也不要见到她刚才那副神色,潘阳嘿笑了一声道,“孩子们都在看着呢,好了,别哭了。”
    张学兰也不想在子女面前这样,反手擦了擦眼泪,低叹道,“这儿子,我算是白给他奶大了...”
    老潘家人多力量大,才小半天而已,底湾的两块地就全收完了,潘士松把拖拉机开下来了,一趟接一趟的往打谷场上拉,等全部收割完,潘士松也拉的差不多了,只等摊在打谷场上晾干水汽,就可以碾谷粒了。
    原本没干仗之前,潘士勋夫妻两收割完的粮食都会一块堆在打谷场上,潘士松或潘士尧开拖拉机碾时就会顺带把潘士勋的粮食给碾压出来,依着现在这种情形肯定是不可能了,潘士勋倒也有骨气,收完的麦子都没往潘家村打谷场上拉运,而是直接用老丈人家的驴车拉到了他老丈人家打谷场上。
    没错,在王家美不懈的吹枕边风之下,潘士勋把这季粮食收到了王家,给王家人一小半的粮食,当做王家美娘两的口粮,剩下的全都卖给了粮食回收站,他们夫妻两只有不到一亩三分地,收回来的小麦有五百多斤,刨除留下的口粮,卖掉了三百多斤,时下小麦的回收价是一分钱五一斤,统共卖了五十多块钱。
    这五十多块钱被王家美装进了自己口袋里,如今她在娘家,不比之前还能去公婆那里蹭吃蹭喝还不花钱了,在娘家这段时间,只要是赶集买菜,几乎都是王家美掏的钱。
    你当王家美是个大方人?她就甘愿掏钱买菜了?只不过是寄人篱下,她想讨好娘家人而已!
    就这样了,她三个嫂子还不领情,当她是个碍眼的东西,想法子要把她撵滚蛋,嫂子不好跟公婆说,几个哥哥可以跟老子娘提呀。
    收完这季冬小麦之后,王家美她娘到底是开口了,问王家美道,“家美,你什么时候回去?我看士勋每回从县城回来,也不提回家的事,你们总住在这里,也不是个头啊,你跟我实话说,到底因为什么事跟姓潘的两个老货吵架的?这么久了,潘家怎么也没人来喊你们回去?”
    听王家美她娘这么问,王家美支支吾吾道,“他们为老不尊,没点良心,铁了心不让我们回去,我能怎么办,娘你就忍心看我还被撵回来?”
    王家美她娘道,“要不然我去让你舅说说?你公公跟你舅有点交情,好歹能给你舅一点面子,舌头跟牙齿还磕碰呢,哪家能不吵架拌嘴,气消了就行了。”
    说实话,在娘家到底是寄人篱下,别的不说,王家美尽受三个嫂子的气就受够了,要是能回去...
    王家美刚把这种念头跟潘士勋说,潘士勋就嚷道,“你要点脸成不成,你有脸回去你回去,我是不会再回那个家的,你试试你再回去,他们能不能把你撵出来。”
    王家美也是火了,大声道,“我怎么不要脸了?你潘士勋但凡有本事点,我们娘两能在这受窝囊气?你有本事就把我们娘两全带去城里啊,你要是能找到住的地方,你当我愿意死皮赖脸回你那个家?!”
    潘士勋刚才的那一身劲瞬间就没了,软了声音道,“你再忍忍,我这趟去城里立马就向单位申请单人宿舍,如果能申请到,我立马回来把你娘两都接去。”
    闻言,王家美总算来了劲,道,“真的?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再忍忍,不过你可得尽快,总待在这里,我几个嫂子都开始摆脸子给我看了。”
    这王家美也不想想,你一个嫁出去的小姑子,还成天赖在娘家,几个嫂子能高兴吗?!
    王家美她娘还是把这事跟潘士聪提了一嘴,指望潘士聪能跟潘兆科说说,让夫妻两赶紧回去。哪知王家美她娘刚开口,潘士聪就直接道,“这事你别找我,我肯定办不成,也不看看你闺女都做了些什么丢人事...”
    王家美她娘顿时瞪眼道,“你什么意思,我闺女怎么了?明明是他潘家两个老货为老不尊,还能怪到我闺女头上,虎毒还不食子呢,潘家那两老货,怎么就忍心把儿子媳妇都撵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潘士聪一阵无语,半响方才道,“你一天到晚怎么就跟聋子似的,你都不听听外头人是怎么传的?就单听你闺女那套说法?你当人家会无缘无故撵你闺女?那也是因为你闺女手脚不老实,偷了人家的钱,干什么不好,要学偷东西?!”
    “我都不好意思提,好赖家美是我外甥女,我都嫌丢人!”
    潘士聪这一番话说得王家美她娘膛目结舌,好半响才找到话,似是不相信般反问道,“家美手脚不老实?”
    潘士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被逮个正着,还能有假!”
    闻言,王家美她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拍大腿,嚷道,“娘啊,丢死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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