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蔓忙笑着行礼说:“王妃真折煞我了。这些衣服都是精工细作,哪里有不合适的?只需好好搭配。”
    她走向堆满了衣服的椅子,开始讲解:“娘娘说,一套衣服上,最好别有三种以上的颜色,可是这三种颜色,不包括黑白,也不包括金银,所以呀,要是真想多些色彩,也可以有七种颜色呢。但是娘娘说,小姑娘才会穿得花哨,出阁后,要走淡雅的路子,才能镇住场子。”她拿起一套衣服,指着说:“娘娘说,一身衣装,要有个主次,就是你想让人看什么,比如这身淡青的苏绣莲花裙,秀丽雅致,已是极品,可不能被其他的夺了色,只能和这件白纱绉的衫子配,若是怕寒酸,娘娘说,就要在绣花和式样上下功夫。……讲到成套的色泽搭配,娘娘告诉过我个窍门,这就是……”
    她给几个人讲了色彩的搭配要领,季节的色调,逢年过节时衣装……等等。有时,还让凌欣将几件衣服披在身上,来回转动,让大家看。
    女孩子们实在忍不住,最后还是都张了嘴,韩娘子高兴得眼泪汪汪的,王妃和身边的玉兰张嫲嫲等人都是笑着,凌欣也快乐地当了一天时装模特。
    云山寨的人一到,凌欣就没多少心思改良弓弩了,她把改好的图纸给了勇王后,开始操心诚心玉店的选址。
    勇王把图纸给了余本,让他去找匠人制作。余本接了凌欣的弓弩看了,心中暗惊,不明白这个女子怎么能画出如此险恶的武器图。他次日在凌欣身边东拉西扯了好几次,也没问出凌大小姐从哪来学来的这门手艺。
    余本去找了王府的工匠,那些人看了图都说有巧夺天工之处,余本安排了制作,回报了勇王。勇王再次让人叮嘱余本,对凌大小姐和云山寨的人千万要好好照顾!
    余本知道云山寨最近在找地方买地产,就请了凌大小姐和云山寨诸人到了外宅书房,展开了京城的地图,问问大家对玉店地址的要求,他可以帮着出出主意。
    凌欣和杜方韩长庚韩娘子还有梁成,围着地图看了半天,大家谁也不知道哪里是好区域,半天没人说话,余本笑着对凌欣说:“姑娘可以先说说想法,老奴照着去找。”
    凌欣当仁不让,马上扳手指:“第一,这个地方要有自己的井。”
    余本点头道:“这个,实在不难。大些的宅院都有自家的水井。”
    凌欣想到日后这个玉店要依赖勇王府的支持,自己与勇王也是一条线上的,就不瞒余本了,说道:“这需是一片街区,门脸在闹市边缘,不必大,但是后宅要大,还要延伸到僻静的街区,最好后门是临河的。”
    余本恍然道:“姑娘是要有退路啊。”
    凌欣点头,“还有,买下的宅子要经改造,中间有个秘密的宅院,我到时候会设计出来,这处密院要被房屋或院墙环绕,经密门从屋宅里出入,没有自己公开的院门。密院内两间正房,外建小厨房和厕所。所以买的宅地,要足够宽大,但是各个宅子,却最好大小形状不一,让人不能摸到规律。”
    余本又点头,心说难怪是山寇,到哪儿都想弄成个贼窝!
    凌欣接着说道:“站在密院里往四周看,若是能看到什么高层楼阁,都要买下才好。”
    余本倒抽冷气:“姑娘,你可知这京城地贵吗?”
    凌欣点头道:“所以现在先买下片大的地方吧,等日后有了钱,在慢慢地买周围的楼阁。”
    杜方笑着说:“姐儿怎么这么小心?京城又不是江湖,开个玉店难道还有人打劫不成?”
    韩娘子拍手说:“哎呦,你听听你说的这话呀!可不正好应了姐儿的思虑了吗?”
    凌欣说:“我的确是有些担心,咱们在京城没什么根基,这玉店就是个堡垒,要让人感到安全。”
    韩长庚和杜方交换了个眼神,韩长庚说:“好,姐儿,我们就照着你说的去找。”
    凌欣现在知道些了京城的规矩,自己一个未婚女子,不能在外宅长待,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就回了后宅。
    等凌欣离开了,余本笑眯眯地说:“凌姑娘很是谨慎哪!”
    杜方捻着胡子点头微笑:“姐儿该只是因婚事将近而有些不安吧,这也是难免呀。”
    韩长庚叹气,韩娘子问道:“你们什么意思?姐儿这想得多周到呀!常平那孩子虽然会算账,可身子那么单薄,谁都打不过,而且,玉店是存玉的地方,难免有人惦记,这玉店弄得严密些,不更保险吗?”
    韩长庚摆了下手说:“你懂什么?姐儿是觉得……”他看了眼余本,不想说了。
    余本笑着说:“姑娘过虑了。”
    梁成不愿多想:“姐姐既然要这么办,那我们就照着买呗!”
    余本指点着地图,“照姑娘的想法,那老奴就带你们去这些地方的商行看看。”
    梁成说:“哦,带上常平,那小子会算账。”
    他们带了常平,与余公公出府,去看了几个地方。
    当晚,余公公在纸上写下:常平,原名常狗子,被梁姐儿改名常平。年十七岁,籍贯云城,七岁父母双亡,不堪伯母打骂,闻云山寨收养孤儿之名,逃入云山寨。善术数,万千之筹算,眨目而得,精确无误,该是天生,但其却称由梁姐儿亲授,尊其为师,吾不知真假。好友:艾重山,喜哭,喜食猪耳……
    他又找出了梁姐儿的纸张,记录道:临近婚事,要求所购之宅院,建密院于其中,其对贺府之婚事心有所虑,预定退路。……
    暗室中,余公公提笔自语道:“殿下真是对的,这位姑娘的确非同寻常……”会画弓弩之图,被术数天才尊为老师……怎么还能寻常?他摇头:“只是,真不是个适于嫁入贺家之人哪……”他可是听够了市井上的话,而且,他也知道,贺老夫人也听够了。
    余公公放回纸张,拿着盒子走到了吏部的架子前,微叹道:“可惜了……”
    不久,在余本的帮助下,杜方出面,购下了闹市边缘与贫民区接壤的一大片宅地。凌欣根据现有的布局,亲自设计了院落图样。
    云山寨的人进入了勇王府后,勇王妃其实挺担心他们在市面上听见那些对凌大小姐的贬义之词,闹将起来。这是京城,一帮山里人如果为了凌大小姐的声誉打架,那可不是帮忙,那是火上浇油!所以告诉了余公公,尽量不要让他们出门!就是出去,也得让护卫们跟着!去些可靠的地方。
    好在杜方和韩长庚等人,也知道不能让云山寨惹了人们的指点,天天拘束着这帮孩子。可这些人正当年纪,哪里闲得住。现在买了山寨的宅地,自然喜欢到那边去。听说凌欣设计了院落,就要干活,于是梁成韩长庚就带着人粉刷墙壁,修窗换门,买办家私,拆掉了原来的院墙,在几间房屋之间重砌高墙,围出了密院……他们这么天天忙着,也就没多少时间上街去了。
    热热闹闹匆匆忙忙,在凌欣婚礼前,一家小小的“诚心玉店”修缮完毕,就要开张了。玉店的门脸很普通,在林立的店铺街的末尾,特别百姓人家。
    凌欣觉得自己要出嫁了,也的确不该插手玉店的经营——总不能让玉店的掌柜去贺府向自己汇报吧?设计了密院后,她就撒手了。
    杜方因为被皇上封了个官衔,当了名义上的地主,过去他也在江湖上开许多家玉店,但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规矩该格外多,他多少有些心虚。韩长庚韩娘子梁成常平,那比他还不如。几个人坐下来讲起定价,拜山头什么的,都觉很不踏实。鉴于余公公经常笑眯眯地过来问寒问暖,宅地还是他帮着买的,大家自然决定该向余公公求教,让余公公帮着,定下些玉店的章程。
    余公公觉得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土包子,哪里在京城做过生意?肯定被人生吞活剥地吃了。这是云山寨的生意,勇王一定想护着,做趴下了勇王可不会高兴,自然要帮一下。而且,自己可以向这帮乡下人露一手!他就指点着给玉器定了价,满意地看着几个人被惊得目瞪口呆!还告诉了他们该向什么人在什么时候送礼物礼金,那些人自然唯唯诺诺地点头,特别听从。
    当然,为了让自己定的价钱能卖出去,“诚心玉店”开张的第一日,勇王府的总管家余本就带了许多人来踩了踩地气。他特别挑剔,在柜上花半天选了店中十件蓝玉的小玉器,还“无意中”对人说这蓝玉很少见,该给贵妃娘娘买了看看新鲜。
    回到府里,他把小玉件给了勇王妃,说是去给云山寨的生意捧场买的,勇王妃当然高兴——闺蜜娘家的生意如果好了,凌欣日后也有个靠山。还都不用余公公说什么,她再进宫时,就给夏贵妃带去了几件小玉器。只是,勇王妃觉得自己有一只大玉瓶,怎么能只给夏贵妃小的玉器呢?自然把那只玉瓶也带去了,只托是在玉店买的。
    夏贵妃的喜好很奢侈,一见那如水般润泽湛蓝的美玉,就爱不释手,捧着玉瓶看了半天,才将它摆在屋子正中的桌子上。经常看一会,说看了心里头就舒服,蓝玉该有平心静气之能。等夏日来了,她要插上粉白的荷花……还放出话来,想要个蓝玉雕的药师佛。她自己戴了个蓝色小玉珏,给皇帝腰上挂了个配对的,皇帝也很喜欢,总拿在手上玩弄……
    蓝玉突然成了京城的稀罕物件,人们到处寻找,结果只在诚心玉店里找到了!哪里有大件?只有些小件,都标了蛮不讲理的天价!可是别处实在没有,所以依然被一抢而空,其他种类的玉器也被买去了许多。云山寨运来的两车玉器,转眼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许多人家都向玉店订了货,说不论大小,只要有,一定要。大玉器店来撂了话:重金购买大块蓝玉,要雕成药师佛——你们小店别糟蹋了!
    余公公后悔得捶胸顿足——标价低了!他怎么能想到勇王妃把个蓝玉瓶子带入宫中了!他只隐约听说山寨人给了王妃一个瓶子,可他没见过那个瓶子呀!勇王妃一直自己拿着那瓶子,都没入库。他怎么能知道那瓶子是蓝玉的?!他原来只想流传一下宫里“夏贵妃也有蓝玉”这么句话,这可没撒谎吧?但他没想到夏贵妃会这么放话呀!蓝玉比他估计得还要火!真是亏死了!他没脸见那几个土包子了……
    但是山寨的这几个人可乐坏了,常平高兴得满屋打转儿,嘴里连串地蹦出数字来,梁成追问,他才明说——两年都不用操心了,天天睡懒觉就行了。
    杜方和韩长庚两个人约着出去喝酒庆祝,梁成发现了,一定要一起去喝。
    现在市井间已经没什么人敢公然说那个山大王的坏话了,谁不知道太平侯世子被勇王教训了一顿,然后乖乖地去送礼赔罪。安国侯继室的马车队被砸得只剩了一辆,灰溜溜地跑回了晋元城。
    勇王回京时,人们总是看到一队军士呼啸而过,他旗下的将士们与京城懒散的禁军们可不同,一个个散发着铁血杀气,让人回避不及。这样的人谁敢惹?有什么要说的,别在街面上吵吵。
    勇王府的护卫见三个人出府,自然有两个人跟着,到了店里向掌柜打了招呼,让好好招待勇王府的客人。店里的人谁敢不听话?好酒好菜地上。杜方韩长庚梁成三个人尽兴地大喝了一通酒,像以往一样,没听见任何闲言碎语。
    他们在杯盏交错里商量决定,等年后杜方和梁成带着大家回山寨,杜方来年夏天,再运一次玉器。京城的价格是别处的十几倍,一车就能赚出山寨好几年的花销。只是三个人都说先把钱留在京城,争取将周围的楼阁也买下来。韩长庚和韩娘子带着山寨十几个人,在玉店的后面住上几年,等凌欣生了孩子,都稳定下来,夫妇两个再回山寨,去盯着梁成的婚事。
    大家将未来计划得妥帖合意,都觉形势一派大好。韩长庚喝得大醉,被杜方和梁成抬回了勇王府。
    就是在同一天,姚氏将贺云鸿叫到了自己跟前,她让别人都出去了,然后郑重地对贺云鸿说:“儿啊,这婚礼后的事你一定要听母亲的话。”
    贺云鸿这几个月为了这门婚事真是不堪其烦!就是他想不理这事,专心自己的公务,也挡不住天天有人来骚扰他!前一段时间泼向凌大小姐的污水,大半溅在了他的身上。母亲对婚事的安排,他何尝不感到憋屈?这是他的婚事,该是人生大喜之事,可越临近婚期,他越感厌恶!他也无所谓了,母亲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慈母,另一边是个名声已然败坏的女子,孰亲孰远,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
    贺云鸿摆出对母亲一惯的微笑,说道:“母亲请讲,孩儿自然听从。”
    姚氏深吸口气:“那个女子太过下乘!别说市井之人看她不起,连我府的下人们都知道她秉性不堪!那些丫鬟婆子们都该比她知道规矩,你觉得她入门来,谁会瞧得起她?!”
    贺云鸿知道连自己的丫鬟都觉得自己的亲事糟糕,表面悲痛背地里不知道如何讥笑那个山大王,一时默然。
    姚氏抬起头:“为娘我出身名门,姚家世代钟鸣鼎食,贺府乃京中相府,你父在朝位高权重,你的夫人不能是个粗野无仪的妇人!”她斩钉截铁,义正辞严。
    贺云鸿脸上尴尬,微垂下眼帘。他在外面听到的那些话,受的那些气,都不能向父母兄弟吐露。他现在真明白,一个女子的名誉绝对关乎男子的颜面。他一向洁身自好,清高自傲,可却被这婚事拖入了脏潭,自己的名字在污泥浊水里过了千百遍,被人信意嘲笑!这是谁的过错?!
    姚氏紧握了手帕在胸前,说道:“你听听外面说的那些话!为了证实,我还让人去问了随着孙氏来京城的安国侯府下人,这个女子当初进了侯府的确十分放肆!她用刀指人,将孙氏的陪房踹倒在地!不仅一个人这么说,好几个人都说的一样,真是实情!这个女子性子太蛮横,加之又救了勇王,圣上赐婚,不知道她到府里来会狂成什么样子!”
    姚氏气得发抖,贺云鸿见姚氏脸色变了,忙说道:“母亲不要忧虑……”
    姚氏说道:“我也想让人去勇王府……”
    贺云鸿忙道:“母亲!不可如此。勇王要是知道了……”
    姚氏点头:“我也知道,只是让不着边的人旁边问了问。听说勇王妃根本不让那个女子出府!为什么?就是怕她丢人现眼!”
    姚氏看着贺云鸿含泪了:“孩子,你能想象吗?她如果踹你一脚……”姚氏拳捂胸前:“娘想想就心痛啊……”这要是踹错了地方可怎么办?
    贺云鸿冷冷地摇头:“母亲,不会……”
    姚氏咬着牙说道:“云儿!娘是不会让此等事情发生在我府的。她入门来,你要让娘给你调教她三个月,那时为娘看着合适了,你再洞房。若是不合适,为娘要继续磨磨她的性子!我不信我不能把她教训得服服帖帖的!一直要等她懂些人事,她才能进你房门!”
    贺云鸿沉默了片刻:后宅之事,本来就该在母亲手里,自己平时上朝,白天不在府中,母亲要干什么根本用不着告诉自己,现在这么和自己谈谈,还是尊重自己的意思。至于说到调教,不要说高门中的女孩子从小就要学习规范的动作行止,就是男孩子,也要练习站坐行走。出自名门,怎能姿仪不佳?那个女子在殿上的几步走,一看就是没有过家教。她的名声如此恶劣,也说明她有失规矩,为人所乘。她被逐出侯府,落草山寨,该是没有学习过京城的待人接物。让母亲看着,好好学习下为人处世,对她何尝没有好处。何况,自己可以看着火候,差不多时跟母亲说一声就行了……就点头说道:“都凭母亲安排。”
    姚氏点头:“孩子,娘是为了你好!让那个女子抄抄经,学学礼仪举止,日后也不会给我们府丢脸!”
    贺云鸿又点头:“孩儿明白母亲的好意。”
    姚氏终于笑了:“娘知道你懂得娘的心,你是个孝顺娘的好孩子。”
    贺云鸿看着姚氏鬓边隐约的白发,眼角嘴角的皱纹,对姚氏说:“母亲身体健康,就是孩儿的福分。”
    腊月十三,易婚嫁。
    贺云鸿的婚期终于到了。贺府已经布置停当,贺老夫人严阵以待。
    勇王府那边,凌欣也觉得很ready了!
    这小半年,凌欣待在勇王府,足吃足睡,真是她来到了这个世界最清闲的一段时光,完全满足了一般女孩子想当米虫、不干活之类的愿望。她一边练武,一边享受着勇王府里的各色珍馐,到了成婚之时,养得皮肤滋润,再不是过去总被风吹得有些皴的村姑相儿,达到人们所说的“青春最美丽的模样”。
    凌欣觉得精力充沛,已经有些厌倦这种寄生虫似的生活了。
    没人时,凌欣打量着大面铜镜上自己有些模糊的身影,自卑自傲自恋自怜……思绪万千。
    她每每想起那天早上看到的青年,心头处总如被一支羽毛轻轻地撩拨了一下,让她有些战栗有些羞怯。她知道,自己是喜欢那个青年的,没办法,人家长得好,风姿好,有才华,她怎么能不动心?
    过去,她从没有遇到过这种带着清傲贵气的俊美君子,这简直是偶像级的人物。何况人家还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探花郎!不知道比自己多了多少修养!能有这样一个人作为夫君,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朱瑞曾经警告过她:没有恋爱过的人,特别会被表面的光鲜打动。男女都一样,得了美人,就以为万事如意了。总是要经历摔打,才明白要寻找品格性情之类的东西。
    凌欣特别不同意——如果我连看都看不上,我哪里有什么耐心去看他的品格?丑八怪再善良,也没几个人会去爱。那个卡西莫多不就是例子吗?天天看着一个无感甚至作呕的人,那这辈子还不如一个人过呢!况且!朱瑞自己的老公就是一表人才,高中算是个校草了,你说她让别人不要看相貌,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而且!凌欣捍卫自己的“动心”——为了证实贺云鸿的人品,她可是让韩娘子去向余公公打探过的!
    那天,韩娘子请了余公公在外间说话,凌欣藏在里屋听着呢。
    韩娘子笑着问余公公:“余管家呀!我没来时,都听说了贺侍郎是个俊郎君呀,那还不得多少姑娘追着他呀?”
    余公公一听这话,就笑得眼睛成线儿了——您在干我喜欢的事呀!这个我可明白了!他特别扣题地答道:“贺侍郎的人品,那是出名的好!虽然他到了哪里,都是美女如云,趋之若鹜,可是他一向洁身自好,很冷情的一个人呢。”
    凌欣暗道,这言外之意,就是他谁也没看上,和自己过去很像嘛!
    韩娘子又说:“公公别在意我这乡下人问得实在。”
    余公公热情地笑着地点头:“韩娘子请讲。”
    韩娘子小声问:“那这位贺侍郎可有什么小妾通房之类的?”虽然是凌欣托付的,可是韩娘子觉得女孩子听这话,还是有些不妥。
    余公公摇头:“贺老夫人常说美色误人,男儿要以养身为本,屋中不能有狐媚之色,只是为了子息之故,才该抬妾。”
    韩娘子哦了一声:“这贺老夫人,可真……真大义凛然哪。”
    余公公小声说:“大概是因贺二公子娶了个美貌的夫人,可是一直没有生子,却不抬妾,贺老夫人才如此说。但贺侍郎也的确是一直没有通房什么的,原来是因专心科举,后来许是公务繁忙。”
    韩娘子了然点头:“这样啊,那的确是该好好养身……”
    给了韩娘子情报后,余公公要索取了,笑着问:“哦,我听说姐儿当年有些那个……反应慢……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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