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他们见如此,就让人去把李兰叫过来,问李兰是否知道李石森想娶她的事。这一看李兰的神情还有甚么不明白的,这两个人早就有了收尾。
    过程怎样的波折就不说了,反正最后李石森还是娶到了李兰。只是新村他们倒是不好再住下去了,不说别的,就是出门就被指指点点的,李兰日益憔悴,李石森就觉得住不下去了。
    刚好遇上在蔺县建了屋子,一家子搬出去做买卖的许三郎回村子收割稻谷,李石森问过之后,决定带着一家子去蔺县谋食,才有了后来的茶社。
    ……
    霍老爹跟霍香梅刚刚走进院子,忽然被黑云遮住影子,赶紧走进屋子。
    不到半刻大雨倾盆而下,抬眼望去,四处都是密密的乌云,那些雨滴像刷子似的刷过天空向地面飞来,把院子里的芭蕉叶敲打得直响。又有一阵阵狂风扑面而来,放佛把屋顶都要掀翻了,倒是起到了降暑的作用。
    霍香梅皱了皱眉头,许三郎去粱邑进货,按理是今天就该归家的,现在这场大雨也不知道会怎样了。
    自从蔺县的屋子进宅之后,霍香梅干脆让一家大小都搬过来常住了。原先门口那些空地被修成了一条十几尺宽的街道,这正是修到了许三郎的心坎了。
    许三郎把临街的那两间屋子打通,另外又在临街的方向开了一个大门,正好用来做买卖,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开头五年许三郎每年都会往西域跑一趟,贩买回来的货物一部分在长安出售,一部分在自家的小商肆售卖。家里的地平时托付吴老汉一家帮忙照看,等到收割的时候全家再一起回去,成果分一部分给吴老汉家。吴老汉倒是乐意得很。
    开头的时候,张菊花不是没有闹过,觉得许三郎这是肘子往外拐的,有好处没有事先想着自家的兄弟,毕竟自家也是在村子里住着的。
    可是这次却没有改变许三郎的主意,霍香梅的枕头风还是生效的了。否则按照许三郎这种长兄为父的观念,怎么会不交给许大郎一家照看的。
    之前许三郎去西域,曾经托付许大郎还有周围的人家,如果自己遇上甚么事,他不在家,麻烦他们搭把手。本来乡里乡亲搭把手,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事情到了霍香梅这里就不大正常了。
    霍香梅习惯了甚么事都自己担着,她觉得自己可以搞定的事,就不会找别人帮忙。她自己搞不定了,能用钱搞定的事,只要她能拿出,那就是用钱的了。
    霍香梅没能真正明白宗族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再加上许大郎夫妇都是那种只进不出的货色,本来是最亲的兄弟关系的,愣是给他们搞得冷心冷肺的。就单单是张菊花逼霍香梅给家什钱这事儿,就让霍香梅更加不愿意去麻烦别人家了。
    后来的夏收是用钱搞定的,孩子们生病、自己不舒服都没有主动去请求过许大郎一家的帮忙,所以等许三郎回家了,霍香梅就是忍不住的告状了。
    霍香梅有想过这样也许会让许三郎对她不满意,觉得这样不利于兄弟的关系。可是她就是不愿意替许大郎粉饰太平,今天不说,那明天呢?后天呢。再遇上这样的事,难道还瞒着?
    自从霍香梅的心里住进了一个叫许三郎的汉子,想着跟他好好的过,就没有想过要隐瞒他。当然关于她的来历这件事,这辈子她都不会说出来的。就算许三郎的承受能力很强,她也不愿意说出来。
    从那个时代带过来的谨慎,就算过了那么多年,被平淡的生活磨去了很多很多,但是融进她骨子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这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
    后来在许三郎一家要搬进蔺县居住的时候,对于田地的托付,许三郎心里就不大愿意给自家大兄了。霍香梅的话在他心里留下疙瘩,对于自家嫂子的为人,他也是心里有数的,就怕给出去要回难。就算要回了,估计也得脱掉一层皮。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干净利落?
    当然,许三郎已经历练出来的了,无论张菊花怎么蹦跳,他都没有说,嫂子我就是不想给你们家看管,我非常的不满意你跟大兄,而是婉转的说,“阿兄要忙着做木匠活儿,阿嫂还要照顾大文他们的日常生活,家里也是有地的,哪里忙得过来?再说,大文他们的功课都不错,这次没有考进书院,还有下次呢!难道阿嫂还要大文他们天天跟着阿嫂下地,做个地里刨食的?这样阿嫂这辈子就甭想做官家妇子了……”。
    这话儿倒是说到张菊花心里了,尽管这次三郎家有娃考上,自己娃没考上。可是这做阿娘的,谁家的娃都是没自家的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ps:谢谢rocksugar的地雷,这份坚持让西西觉得有点心虚,怕写不好对不起你的坚持
    第124章 三郎托付牙酸暗恨
    一旁的许大牛看出了许三郎的意思,是真的不打算把田地给自家看官,自家也的确看管不过来,所以也就不勉强了,难得感性的叹息道,“现在二郎在长安,这边没有他的田地,暂时是不会回来的了。四郎还不见踪影,三郎你又搬到蔺县去。这样我们四兄弟就真的是各自飘零了。想想也觉得挺心酸的……”。
    许三郎细想,也的确是如此,可是现在都不是小娃了,彼此都成家立业,有了各自的小家庭,小私心,有时候一定的距离反而让人更加的亲近、贴心。
    于是许三郎毫无诚意的说,“蔺县离新村那么近,我家的屋子还在这,田地还在这,我还是会经常回来的。阿兄没必要多做儿女姿态,赁得叫人看笑话了。”。
    许大郎翻了翻白眼,这呆头鹅,也不想跟他分说了,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三郎你现在在蔺县起屋子了,也帮阿兄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地儿,阿兄也不想大文他们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再说就这木匠活儿,还是外面的县里好做。咱们附近的村子过个一两年除非是婚娶甚么的,估计都很少人家会做家什了。”。
    这许大郎倒是挺有竞争意识的……
    就这点事儿,许三郎是很乐意帮忙的,“那我回头帮大兄打听打听,不过不能保证能成。毕竟当初我去买地的时候,靠近书院的都已经被卖得差不多了,好地儿都是没有的了。”。
    至于自家那块建屋子的地原先是一个义庄,这一点儿许三郎是不想跟别人分说的,免得涂添口舌。自己已经跟清观的道长请了符,到时候贴上去就是了。
    许大郎点点头道,“不用靠近书院的,能靠近市集就再好不过了。就算是没有空地的,那谁家能卖屋子的,卖上两间也是可以的。”。
    蔺县的物价许大郎还是了解的,别看平时张菊花怎么的咋呼咋呼的,家里的钱银都还是仅仅拽在许大郎的手里的。所以他清楚自家的家底,再说如果真的看上了,钱银不够不会向三郎挪借一些吗?自家兄弟,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许三郎不知道许大郎心里的小算筹,听许大郎如此说,倒是很爽快的答应回头一定给他好好打听打听。
    ……
    就这样许三郎家在蔺县定了下来,小商肆除了卖他们之前自家做的茶叶,大多数还是卖吃食和许三郎带回来的新鲜事物。
    这书院对于整个大晋来说都是新鲜事物,更别说蔺县这个小县城了。所以书院招生徒的当天,生徒入学的第一天甚至是好多天,书院外面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甚至当天很多人坐上了书院的围墙,想跳进去。
    如果不是院长见势不妙,赶紧跟过来揭匾的县长汇报这一情况。县长找捕役壮汉来维持秩序,早就乱套了。
    大娃和小六进了书院,其他几个小的除了小四都去了之前小五走失围看的那个塾里,倒是如了小五的心愿。
    孩子们进学了,认识了新的伙伴,就不断的推销自家的好吃的东西好用的东西。慢慢的霍香梅的顾客除了这群小客人,还有他们的父母。在书院和塾里那一片,算是小有名气了。
    要知道自家娃能进书院,还是第一批生徒,对于做阿爹阿娘的来说,是多么荣幸的事情。他们都宁愿亏了自己,也要把家里好多东西,或者是他们认为好的东西往自家娃身上送,就怕哪天孩子被别人嘲笑不如人。
    做父母的莫不过如此……
    倒是便宜了霍香梅这些做孩子小买卖的。要知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书院的吃食再怎么好,孩子饿得快,也想换换口味的。所以,霍香梅的小买卖才能越来越红火,平时跟霍老爹两个人,忙得脚跟都不沾地,孩子下学回来也得帮忙,功课都是夜里点着火水灯做的。
    说到火水灯,霍香梅不得不感叹那个不知名的同穿越者实在是太牛逼了。这本来燃烧起来很大烟,还有异味,久了还会发黑的油灯,愣是被他改成了火水灯。除了亮了不少,这味道也不那么难闻了,用起来挺好的。
    当然外面都说着火水灯是晋大王让他的研究院发明的,霍香梅也没有那个能力那个精力去考证这些,毕竟这些年种种迹象表明来到这个时代的不止她一个,只是人家混得比她好多了。这人比人得气死人的,所以霍香梅只能酸溜溜的对自己说,我是平常人,我是平常人,我是平常人……
    说到这火水灯,霍香梅只能酸溜溜了。可是说到另外一件事就真的让霍香梅咬牙了。
    之前那水稻的种植法子是霍香梅最初借霍老爹的口传出去的,而那程司农认识到这个法子的重要性,认真的考察之后上报朝廷。
    结果可想而知了,升官发财的都是程司农了,在第二年那个县长找到门路到粱邑就职之后,这县长的位置就落到了程司农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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