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诊治沈望每个月一次的怪症,慕丞相被封为异姓王爷后,沈望就把慕王府安排在摄政王王府的隔壁,两家之间,就只隔着一个围墙。
    慕云墨进了自己院子,胆子也大了,冲着沈望那边,吼道:“沈叡安,你就是少了感情,那个什么的失调,所以,你才……”
    “再说一遍,本王不介意抓你进房。”
    嗷呜……
    慕云墨如身后有鬼般的跑远了。
    沈叡安这个神经病,自己不能被女人近身,偏偏设法拉他下水。自己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居然下了这么黑的手,让全世界的人都误会他们是一对。
    现在爹娘逮到他就炮轰,别说名门闺秀对他闻声变色,就是那些有三寸之舌的媒婆,也不敢为他担保作媒。真是没良心,这么坑朋友。
    “主子,你要不再休息一会吧?”安顺听着那边凌乱的脚步声,嘴角的笑容迅速染开。
    沈望抬手,轻道:“去书房。”
    “是,主子。”
    沈望进了书房,整个人窝在黄梨花木雕花圈椅上,一双修长的腿搭在面前的书案上。他的目光停在笔筒上,手习惯性的摸向胸口。
    这里空荡荡的,母妃送他的那条长命锁不见了。
    他抚着胸口不动,感觉心里也是空空的。四年来,他为了平判军,安朝纲,辅幼君,辟出新气象,他几乎是呕心沥血,每天的休息时间都不赶过两个时辰。
    他没有时间去想,去探究自己的心怎么了?
    刚刚慕云墨的话触动了他的心,让他忍不住的去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约的心结?没有!脑海里一片空白。
    突然,沈望的脑海里掠过一抹喜色,他不禁皱紧了眉头。
    这抹喜色在他每个月病发沉睡时都会出现在梦里,喜气的房间,一身喜服的自己,还有一个身穿喜裙的她,无论他多么努力也看不清她的容颜的她。
    那会是他的心结吗?
    他真的成过亲了吗?
    那么对方会是谁?她现在在哪里,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
    “安顺。”
    “主子。”安顺闻声进屋,静站安前。
    沈望抬头看着他,吩咐:“你下去找个心腹,让他去调查一下当年我在乐亭遇伏的事情,如果……”他表情有些不自在的看了安顺一眼,“让他全力调查我那两年的生活,不计代价,明白了吗?”
    “是,安顺这就下去安排。”
    闻言,安顺内心忍不住的一阵激荡。
    这么多年了,主子终于想起要去调查那两年的往事了。他还以为,这辈子主子都不会再提了。
    真好!
    下了这个命令后,沈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莫名的轻松了,难道这真的就是自己的心结?沈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起身负手走到窗户前,仰头看着空中有月芽儿。
    慕云墨回到房里,刚刚那副调儿郎当的样子已经不见了,此刻他一眼严肃的拆开信,细细的看着里面的内容。信纸从他指尖飘落,他愣愣的坐着,表情复杂。
    居然是她。
    那个名扬列国,神秘的孟三少。
    原来她不是男子,而是一个满腹才华的女子。她是被沈叡安遗忘的结发妻子,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孩子。原来他上苍龙山是替孩子寻医。
    “朱雀。”
    桌上,缕空黑陶香炉里,香烟袅袅。朱雀进屋后,透过香烟看到慕云墨那张俊俏精致的脸上,表情很是怪异,似笑,似是失落……
    “慕公子。”朱雀拱手。
    慕云墨抬眼看着他,吩咐:“散布消息出去,说是摄政王府有一颗可解百毒的续香丸,一定要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
    “慕公子,那续香丸……”朱雀大吃一惊。
    那续香丸可是大晋皇室的镇宫之药,把这消息传出去,那不是让贼人惦记吗?
    “按我说的办,不要有任何怀疑,我不会做不利于叡安的事情。”慕云墨当然明白朱雀为何会吃惊,便又给他下了一个定心丸,“反正那续香丸又不在摄政王府,你担心什么?”
    “这……”
    慕云墨挥手,“去办事吧。”
    朱雀踌躇了一下,拱手应道:“是,慕公子。”转身出了房门。
    065章 生意上门
    孟夏和孟晨曦逛了一天,满载而归,林曲儿和青杏手中提满了东西,不过很高兴,算起来还真的是很久没有这么尽兴的逛街了。
    主管洪兴在门口迎接他们,“夫人,你回来了。”
    “嗯,家里没什么事吧?”孟夏扭头瞥了他一眼。
    洪兴紧跟在她身旁,一边走一边道:“属下整理了今天收的信,其中有一封是从乐亭【雅尚阁】传来的。”
    “送到书房去。”孟夏低头看着孟晨曦,问道:“曦儿,你一定累了吧?”
    “有点。”孟晨曦知道,娘亲有事要去忙了。他很乖巧的牵过林曲儿的手,“奶娘,咱们回房休息吧。”
    “嗯。”
    “曲儿给他换套衣服,找穆大夫给他诊诊脉,让他好好休息。”孟夏细心嘱咐,伸手揉揉孟晨曦的脑袋,道:“如果太累了,晚上的那场应酬,咱们就不去了。”
    孟晨曦马上摇头,“娘,我想去。”
    他想和义父呆在一起。
    “行!穆大夫说可以了,咱们就去。”孟夏点点头,“回房去吧!休息好了,你才会有精神。”昨天刚刚毒发过后,今天又逛了一天,他的体力早已透支了。
    孟夏看着外面朝气勃勃的孩子,再看看孟晨曦的状况,那种心痛真的是没有语言可以表达。
    孟晨曦点点头,“好吧。”
    “少爷,咱们走吧。”林曲儿在一旁轻声催促。
    “哦,娘亲待会见。”
    “好!去吧。”
    目送林曲儿牵着孟晨曦走进游廊,孟夏才扭头对一旁的青杏,道:“走,去书房。”
    书房里。
    洪兴已把今天收到的信息都取了过来,孟夏取出【雅尚阁】的那一张,只看了一眼,便放下,“慕王府要修建别院,特找我过去为他们设计画廊和家具的雕刻花样。这事,你们怎么看?”
    好端端的,慕云墨发大手笔请她,这事有点怪异。
    【雅尚阁】的价码不低,孟夏亲自出马,那价格就更高。虽然慕王府不差钱,可也不置于请她这个名师来计设家具的雕刻花样吧?
    【雅尚阁】在周围列国中,那都是以一种秘密的色彩存在着。他们只有一家店,从不开分店,接活也并不是你有银子就行,还得看当家的心情。
    孟夏把【雅尚阁】弄得如此神秘,其实当年也并非本意,实在是她带着孟晨曦四处寻医,时间不多,而且也不可能成天沉寂在雕刻的世界里。
    这世上会雕刻的不少,可像孟夏这种程度的却没有。孟夏的作品是有灵性的,从未有过重复。说过走廊设计,这也并非她要开拓的业务,实是当家皇太后喜欢她的作品,下旨让她把【淮安宫】重新鼓捣一番。有了皇太后的这一手笔,她就是想不出名,也难啊。
    洪兴看了青杏一眼,朝孟夏拱拱手,道:“夫人,这事属下让人查实了一下,这别院表面上是慕王府要兴建,实际上是摄政王送给慕云墨的。”
    “夫人,这生意,咱们不接。”青杏目露不屑,“为他们设计,那是有辱了夫人的设计。”
    断袖之癖,在世人看来,那就是有伤风化,世俗不能忍。
    孟夏却问了一句,“海裳有消息回来吗?”
    洪兴摇头,“暂时未收到海裳姑娘的信。”
    孟夏点点头,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沉默了一会,便抬头看着青杏和洪兴,道:“接下慕王府的这笔生意,洪兴,你把报价发出去,一文不取,只需一个人情。另外,这木头和漆由咱们指定,旁人的,不用!”
    想让她出山,那就得有非凡的价码。
    “是,夫人,属下这就下去回信。”洪兴拱手离开,对孟夏的安排没有一丝迟疑。
    青杏蹙眉问道:“夫人,你是想借这笔生意?”这是要换续香丸吗?可沈叡安应该不会同意吧?那续香丸世上仅有一粒,那才是真正的无价。
    “如果换不了,至少咱们有理由名正言顺的靠近摄政王府,总该有机会下手,不是?”孟夏拿过一旁的账册,“青杏,我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和心酸。
    青杏听着,不禁心疼,“夫人,青杏刚才目光太浅了。”
    “你别这么想,你去安排一下咱们后天启程的事务吧,我这里不用人侍候。”孟夏一手翻着账册,一手持着朱笔,不知在标注着什么。
    “是,夫人。”
    ……
    外面天色渐黑,华灯初上,青杏进来点灯,轻声提醒孟夏,“夫人,秦老板来了,少爷已整装,夫人是不是也梳妆打扮一下?”
    晚上要去赴的是祝王的宴会,打扮一下应该是需要的吧。
    孟夏拿起一旁的树叶书签夹在账册上,起身就朝外走,“走吧,回房换套衣服。”
    “是,夫人。”
    梳妆打扮后,孟夏便携着青杏来到大厅,大厅里笑声阵阵,可以听出孟晨曦的心情不错。孟夏走了进去,看着孟晨曦骑坐在秦宝林的肩膀上,两人正在玩骑马的游戏。
    “曦儿,你怎么又胡闹了?”
    “孩子开兴,就由他吧。”秦宝林见到特意打扮过的孟夏,不由的眼前一亮,嘴角的笑意也更浓了。这样打扮才算是一个女人,平时她总是一身男装,瞧着他都心疼。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哪个女人愿意四处奔走?
    里里外外都是水蓝色的,就连袖口上和褙子边也是用同色系的线绣了祥云纹,可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单调,反而有种清新优雅的味道。
    “宝林哥,你别老宠着他,他是男孩子,不能过于娇宠。”孟夏走过去,伸手把孟晨曦抱了下来,“曦儿,你义父在外面忙了一天了,你让他休息一下。走!娘亲牵着你。”
    孟晨曦有些失落的点头,“哦,娘,我知道了。”
    秦宝林看着孩子这样,别说有多心疼了。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这些年来,他和孟夏虽然是生意上的伙伴,还是义兄妹,可他们之间,始终有一道无形的墙在堵着。
    三人上了同一辆马车,因为有青杏和林曲儿在,秦宝林便提出到外面坐坐。
    看着繁华的沧城夜色,秦宝林的心莫名的不安和失落。
    自己该怎么跟孟夏说,怎么说服她不去栾城?而自己真的该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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