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德得意的扫了她们母子一眼,他身后的下人就笑道:“怪不得他们不认识爷,原来是外地来的。”说着,那人大声朝孟夏母子喝道:“见到了祝王还不行礼?”
    祝王?当朝小皇帝的嫡亲叔公?
    也对!听说那祝王就住在沧城。
    “欸,阿福,别大声嚷嚷的,瞧你把小美人姐弟俩给吓得。”祝王假装轻斥,目光一直在孟夏身上滴滴转。
    阿福小人一张脸挤满了流里流气的笑容,还略有所指的瞥了孟夏一眼,“是是是,爷心疼了吧?”
    姐弟?
    孟晨曦眸底闪过丝丝狡黠,他轻扯了一下孟夏的手,仰头眨巴着眼,问道:“娘,什么是猪王?是猪的大王吗?”说着,他疑惑的上下打量着祝王,一脸困惑,“难道猪王也学人穿衣服吗?”
    孟夏窘迫的瞥了脸色如油画般的祝王,心中暗笑不已,但却是带着责备的看向孟晨曦,似是有些恼怒的道:“你这孩子,娘亲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做人有时不能太耿直,有些事情明知就是这样,但也不能太直白的说出来。咱们可都是善良的人,就算别人是猪,咱们也不能当面说出来。我们……”
    说着,她突然停了下来,不安中带着着急的看向祝王,连忙拉着孟晨曦行礼,“有道是童言无忌,这孩子也就是太直白了,怎么也教不会,还请王爷恕罪。”
    孟晨曦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朝祝王拱拱手,道:“猪王,对不起!你是堂堂猪王,希望别跟我这个黄口小儿一般见识。”
    噗……
    猪王?哈哈哈……
    因围观看戏而静下来的大街,不知谁率先笑了,紧张着众人就忍不住的哄堂大笑。这对母子的话,真的好笑。当然,也有一些好心人,暗暗担忧这对母子俩的接下来的处境。
    眼前这人可是祝王啊,皇亲国戚又哪是一般人得罪得起的?
    祝王的随从厉眼扫向人群,所有人噤声,不少人怕事之人已悄悄离开,远离是非。
    “你…你们…”祝王脸色涨红,气得口齿不清。
    祝王低头瞪向孟晨曦,却在下一秒张大了嘴巴,他失态的揉了揉眼睛,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小人儿。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
    这小孩子完全就是沈叡安小时候的翻版。
    孟夏微眯着眼,疑惑的看着祝王,见他直直的看着孟晨曦,心里更是疑惑。
    这是怎么了?
    难道这个时候,他不是该暴跳如雷,生气算账吗?
    “来人啊,把这对母子抓起来,他们藐视皇族,其罪当诛。”阿福大喝一声,指挥他身后的人将孟夏等人围了起来。
    青杏的脾气火爆,哪容许别人这么对孟夏母子,当下就抽出长剑,恶狠狠的扫了祝王仆人一眼,“我看谁敢?有种就试试姑奶奶手中的剑,看看它答不答应?”
    林曲儿也不着痕迹的将孟夏母子护了起来。
    “全都给本王住手,回来。”祝王一声喝令,那些人惊愕且不甘的回到祝王身后。
    青杏和林曲儿面面相觑,不明白祝王为何被人当众侮辱还不动手?
    祝王看着孟夏,问道:“这位夫人,刚刚是老夫失态了。夫人说是从外地来的,不知夫人家安何处?贵姓?”
    “小女子家在……”
    “晨曦。”身后传来浑厚的声音,孟晨曦转身看着来人,挣开孟夏的手飞快的小跑过去,“爹,你来啦。”
    青杏和林曲儿瞪大眼睛看向孟夏。
    什么时候秦宝林变成孟晨曦的爹了?她们怎么不知道?
    孟夏有些无奈的看着秦宝林抱着孟晨曦走过来,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明白孟晨曦此举的用意。无非就是想告诉旁人,他是有爹当靠山的人,不请允许旁人欺负。
    “秦某人见过祝王。”
    秦宝林抱着孟晨曦走到祝王面前,孟夏接手抱过孟晨曦,秦宝林则客套的朝祝王拱手行礼。
    祝王在看到秦宝林时,眉头就紧紧的皱成一团。
    他刚刚没有听错,这个长得跟沈叡安一模一样的孩子冲着秦宝林喊爹,瞧着他们的互动,还真像是一对父子,可他们怎么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祝王扭头又看了孟夏一眼。
    如果说孩子的长相随了娘,可也不像啊。
    祝王敛回心神,笑看着秦宝林,道:“秦老板,你也来沧城了?”
    他们之间多年来都有些生意来往,所以还算是旧识。只是,祝王还是想不明白,因为从未听说秦宝林已娶妻生子。
    “回王爷的话,秦某有些事务要处理,便亲自把王爷的那一批油漆押送过来了。”秦宝林笑着应道,扭头看了孟夏等人一眼,又问:“王爷,这是?”
    他指了指孟夏的方向。
    祝王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哈哈!秦老板,令郎可真是可爱,本王瞧着喜欢,所以就跟他们聊了几句。”
    “哦,那聊得还开心吗?他们可有说什么冒失得罪王爷的话?”秦宝林宠溺的看着孟晨曦。
    祝王瞧着他的眼神,心里已没有了疑问,这的确是一个父亲看儿子的眼神。
    “令郎聪明过人,又可爱率直,我跟他们聊得很开心。秦老板既然来到沧城了,那就由我做东,今晚我在王府设宴,为你和你家人接风洗尘,秦老板可一定不能拒绝。”
    秦宝林无声的看向孟夏,得到她的首肯后,他才笑着点头,“如此就多谢王爷了。”
    “哈哈哈——想不到秦老板还是一个敬妻之人,实在是难得啊。”刚刚秦宝林看向孟夏的眼神,祝王可都全收在眼中。
    孟夏浅笑着朝祝王福了福身子,“王爷言重了。”
    “哈哈——秦夫人谦虚了。”祝王哈哈大笑,拍拍秦宝林的肩膀就带着下人走了。
    秦夫人?
    秦宝林的心不由的加序,目光有所期盼的看向孟夏。
    如果她真是自己的夫人,那他愿意一辈子当一个妻管严,可惜,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无法走进她的心里。
    “宝林哥,你有事要办,那就先去办吧。我先陪晨曦四处逛逛。”孟夏的眸底一片宁静,这让秦宝林刚刚炙热的心又冷却了下来。
    青杏和林曲儿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孟夏和秦宝林之间,什么也没有改变。
    秦宝林隐下心中的苦涩,扬起笑容,点头,“好!你们小心一点,等我办完事情,我就去找你们。”
    “好。”孟夏点头。
    孟晨曦依依不舍的挥手,“义父,回头见!”
    “嗯,去吧!要别你娘的话,走累了就一定要休息。”秦宝林细声叮咛。
    064章 彻查往事
    秦宝林目送孟夏她们离开,直到她们进了一家商铺,他才收回目光,扭头对身旁的随从范力道:“大力,咱们也走吧。”
    “是,爷。”
    两人跳上一旁的马车,策马离开。
    马车上,秦宝林从多宝格中抽出一封信,没有折开却是紧紧的攥着。
    他千里迢迢赶来这里,不仅因为得知圣医已逝,前来安抚孟夏母子,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秦九公传了消息给他,前些日子有人在暗中调查常久安,盘问关于孟家的事情。
    幸好,他当年就交待过,也给了一番措辞给秦九公,让他要求村民绝口不提孟家的事。事实上,孟家当年连满月酒都没有摆,趁黑就匆匆离开了秦家村。
    除了村长一家,并没有人知道孟家的下落。
    他得到消息便让人去调查,终于查出幕后要调查这事的人居然是大晋的慕云墨,抽丝剥茧后,他得到了一张画相,那是一个和常久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秦宝林心里是害怕的,害怕那个人就是常久安。
    他此次前来沧城,最重要的是想要阻止孟夏去栾城,如果阻止不了,他也一定要跟着一起去,一探究竟。如果那人真的是常久安,那他要当面问问他,这么多年,他都干什么去了?
    孟夏和孩子受这么多的苦,在他眼里又算是什么?
    秦宝林的手紧捏成拳,恨恨的往马车上狠捶了几下,外面的范力吓了一跳,忙问:“爷,出什么事了?”
    “没事!”秦宝林颓丧的往后靠去,疲惫的合上眼帘。
    栾城,摄政王王府。
    “慕公子,主子的情况如何?”安顺见慕云墨从沈望的房里出来,连忙上前,询问沈望的情况。四年来,这每月一次的胸闷心痛,一直如影紧随着沈望。
    诊,没有结论,医,没有效果。
    慕云墨耸耸肩膀,两手一摊,“老样子,不好不坏。”
    刚刚那家伙已经可以对他指手划脚了,想来也没啥问题,这些年,他不就是这样每个月来一次,就像是女子一般,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伤不了,也死不了。
    “我猜,多半是他有一个自己都不记得的心结吧。”沈望的症状,他已无法用医理来解释,太古怪了。他一度怀疑他中了蛊,还找了这方面的人来替他诊治,结果并没有。
    “心结?”安顺蹙眉,轻问。
    慕云墨点点头,“他忘记了那两年的事情,你不觉得奇怪吗?”
    安顺不语,等着慕云墨继续说。
    这时,朱雀凭空而落,朝慕云慕拱手,道:“慕公子,那边有新消息传来。”说着,他递了一封信过去。
    慕云墨接过信,放入袖中,“我知道了。”
    咻的一声,朱雀离开。
    “安顺,照顾好他,别怕他没日没夜手操劳。如今的大晋少了他,也不会怎样。你若是有空啊,就物色几个美貌的丫环,兴许,他哪天就看上……哎哟……”
    话还未说完,慕云墨就哎哟一声,迅速的闪到安顺后面,把安顺当成挡剑牌。他低头看着地上的杯子,不悦的瞪着房门,道:“沈叡安,你个死没良心的,人家是为你好。”
    院门口,几个丫环听着慕云墨的话,不由偷笑。
    慕云墨虽无武功,但耳力还是不错的,当下便哀嚎一声,抚额头痛的澄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天啊!又让人给误会了。
    这些年来,大晋盛传他和沈望的暧昧消息,他爹娘都快想要杀了他了。
    “慕公子,清者自清,你解释也没用。”安顺说着,嘴角不停的抽搐。
    “安顺,你明知……”
    “我知道,公子心里挂记着我们主子。”
    “你?”慕云墨气结。
    “慕云墨,让你办的事,你不好好的办,你到底要不务正业到什么时候?”房里又传来沈望的声音,慕云墨听着他往房门走来的脚步声,连忙跑向围墙,开门回慕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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