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巧默默地说完这些话后,便拉着季水儿转身要离开,忽然听到毡房门口一阵闹腾。有人大喊:“赵飞固,你还是不是人?!如今你义母的灵位就在毡房里面,你不去祭拜,不进去作为后辈还礼,你却口口声声说什么‘妙君姑娘是无辜的,义母她才是罪人’的这种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知不知道,你义母根本就不是自缢而亡、畏罪自杀的,她是被庄妙君活活勒死的!勒死的,你明白吗?”
    “不可能,你们一定都在骗我,妙君姑娘那么好一个姑娘,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那可是杀人啊,她平日里连只小鸡小鸭都不舍得杀的,怎么可能杀人?你不要污蔑我心爱的妙君姑娘!”
    “赵飞固,你这个王八犊子,混蛋玩意,你口中柔柔弱弱的人怎么可能是庄妙君啊?!就不算她这次杀了你义母赵嬷嬷的事情,她可是西北边疆军女子军的主将,连人都敢杀,怎么可能会怕杀只小鸡小鸭?赵飞固,你快点醒醒,别在自欺欺人了!庄妙君可是一个叛徒,可是一个泄露我西北军营机密、与北夷蛮人私自来往、里应外合的大叛徒啊!”
    “不可能,妙君姑娘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或者是你们诬陷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京城的那些人不是用这个借口,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林相都拉下马了吗?何况,妙君姑娘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你们想要怎么污蔑她都行,她也无力反抗!”赵飞固梗着博子死犟,根本就觉得那些人是在骗他的。
    与他讲话的那人吼得口干舌燥,结果赵飞固还是这么冥顽不灵、执迷不悟,甚至还一直嚷嚷着,庄妙君是无辜的,是被人陷害了的,他简直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那人最后怒了,大吼着:“什么我们都在污蔑庄妙君?她现在已经是罪名确凿了,也只有你这个二傻子还相信她!”
    “妙君姑娘什么都没干,一切都是我义母做的,是她假死污蔑到了妙君姑娘的身上,一切都是我义母,都是赵嬷嬷做的!不行,我要去找齐王殿下说说清楚,妙君姑娘如今还被关在地前锋营的牢里呢!不行,我不能让她继续在那里受苦!”
    “赵飞固,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是你义母啊,那是从小把你一手带大的义母啊,你难道宁愿相信庄妙君,也不肯相信你的义母?”
    赵飞固直接道:“怎么难道因为她是我义母,我就一定要相信她吗?如果按照这个道理,妙君姑娘还是从小一起跟我长大的,我们可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她是怎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她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的!这种事一定是我的义母做的,是我义母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诬陷到了别人的头上,妙君姑娘一定是冤枉的……”
    季水儿对赵飞固不熟,跟南巧悄声说道:“这人脑子是有毛病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维护庄妙君那个叛徒?!”
    “他的脑子没什么毛病,只不过是喜欢庄妙君喜欢到忘恩负义罢了!水儿我们走吧,这种人,不需要理他的!只能说,赵嬷嬷养了个狼心狗肺的畜生罢了。”
    南巧心境凄凉,为赵嬷嬷默默地觉得悲哀。赵嬷嬷一个夫君有军功的女眷,若不是为了赵飞固的事情,只需在后营中安享晚年就好了,也不会卷入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更不会白白地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苏满树告诉过南巧,若不是赵嬷嬷想要被判了斩首之刑的赵飞固,她也不会去找庄妙君,更不会被庄妙君所杀害的。只是如今,赵嬷嬷一心一意相救的义子,竟然口口声声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若是赵嬷嬷还活着,不知是否寒了心的。
    赵嬷嬷最后是被后营的几个小将士给埋了的,因为赵飞固一直死咬着赵嬷嬷是叛国通敌的罪人,庄妙君是代赵嬷嬷受过的,只要赵嬷嬷的罪名被定下来,庄妙君就可以无罪释放了。所以,赵飞固是拒绝给赵嬷嬷下葬的,甚至已经宣布直接与赵嬷嬷断绝母子关系,自然的,连同南巧这个表妹的关系也断绝了。
    南巧自然是巴不得自己与赵飞固别扯上关系呢,如此一来,她也算是安心了,只是赵嬷嬷当初想要认下她这个假的**巧,说到底也是为了给赵飞固铺路的。
    自然,无论赵飞固如何的作,庄妙君的罪名依旧是铁板上钉了钉子的,根本就无法更改的。南巧一直在后营,不曾再听说庄妙君的事情,日后也不曾再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几日之后,征夷大军如期出征了。
    南巧身处后营,无法见到苏满树披挂上阵的恢弘场面,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求上苍保佑苏满树平平安安的回来。
    她腹中的娃娃一向是乖巧的,她的肚子慢慢的鼓了起来,也不曾感觉到他调皮闹腾,就连季水儿都羡慕不已,摇着头猜测:“满树婶子,你的娃娃一定是像极了满树叔的,他平日里就是十分乖巧的。不像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像极了活泼乱动的唐启宝,整日的闹腾,害得我都睡不好觉!”
    南巧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转念一想到苏满树的几次不正经,顿时就红着脸小声否认,“你满树叔可不是这么老实的人的,这娃娃定然是像了我的!”
    季水儿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满树婶子一看就是个温柔贤淑的,这娃娃定然是像了你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一名小将士过来禀报:“苏将军夫人,后营门口传来信,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季水儿是个性子急得,见那个小将士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究竟是什么事,顿时就急着追问!
    “说是苏将军的祖母、母亲和妹妹们来了,还有、还有……”小将士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还有话要说,最后一咬牙说道:“还有位自称是苏将军未过门的媳妇儿女人……”
    南巧忙着问:“你说什么?”
    “回将军夫人的话,他们就是这么说的,末将也不知他们究竟是真假!”
    南巧定了定心神,“他们如今人在何处?”
    “回将军夫人的话,他们如今就在营地门口,事关重大,末将才来禀报的。”营地之内是禁止外营家眷来探亲的,除非有特批手续的,例如季水儿的那种情况。
    只是,南巧记得苏满树自幼离家十四年,以往也不曾有书信往来,如今他的家人竟然就突然冒了出来。苏满树又在前线打仗,南巧也不曾见过他的家人,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处理。更何况,小将士口中似乎还提到了一位苏满树未过门的媳妇儿?
    南巧皱眉,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与小将士打听过后才知道,一行过来的一共是六位女眷,其中一位自称是苏满树的祖母,一位自称是苏满树的母亲,还有一位据说是大伯母,还有两位是妹妹,剩下的那位就是所谓苏满树未过门的媳妇儿。
    季水儿听闻之后,立即就为南巧抱了不平,厉声说道:“满树叔未过门的媳妇儿?满树叔如今已经成了亲,哪里来的未过门的媳妇儿,满树叔的家人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不知道满树叔如今已经成了亲吗?”
    那位小将士斗胆地说道:“末将觉得他们……他们或许是不知道苏将军如今已经是将军了。他们只与我们打听一个叫做苏满树的将士,若不是苏将军这般有名气,我们这些守门的将士也不可能知道他们要找的这个人!”
    “我知道了。”南巧语气平静的答,心中却忐忑不安,毕竟是第一次要见苏满树的家人说她不紧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如今看来,苏满树的家人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麻烦些的。
    季水儿问南巧:“满树婶子,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南巧说:“你满树叔去了前线打仗,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他的这些家人我暂且不便在后营中与他们相见,我会托人将他们先安顿在镇子上,这几日我便出去见见他们的。”
    “满树婶子,我陪你一起去见他们。”
    “水儿,你如今的月份已经大了,眼瞧着马上就要临盆了,不便再长途跋涉陪我去镇子上了。你放心,我自己去也会寻几个小将士做护卫的,不会冒然做些什么的,不会有事的。我将他们安顿好之后,其他的事情就等着你满树叔回来再说。”
    “满树婶子,你一定要小心啊,如今你也是有了身孕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莫要与他们动气。”季水儿十分不放心南巧,她可是记得刚才的小将士说了,那些人中,竟然还有苏满树未过门的媳妇儿,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南巧先是托了人,在镇子上租了一间院落安顿了苏满树家的家眷,又过了两日,与上头申请得到允许之后,才做了马车出了后营。
    后营离镇子有些距离,等到南巧到了镇子上,天色已经黑了。她租的那间院落里,出了给她开门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见了南巧,眼睛瞪得溜圆,急忙问她:“你是谁?”
    南巧自我介绍:“我是苏满树的妻子。”
    “你是……大哥的妻子?”小姑娘显然是不怎么相信,摇着头说:“可是,我大哥未过门的妻子就在院子里,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大哥的妻子呢!”
    南巧不动声色地说:“我是西北军营主帅齐王殿下许配给你大哥,是有朝廷婚书的。”
    “你……真的嫁给我大哥了?”小姑娘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悄声地问南巧:“他们都说我大哥做了将军,他可是真的做了将军?”
    南巧点头,说道:“苏满树如今正是征夷大军的主将,此刻正在战场上与北夷蛮人打仗呢。”
    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与南巧对视,垂着头红着脸说:“我叫苏满叶,是我家的三丫。我偷偷地叫你一声大嫂,若是我奶奶和娘亲她们等一下说了什么难听的,我不能帮你说话,你也别介意我。”
    南巧知道小姑娘是好心,便朝她笑了笑,点了点头,朝她道了谢。
    她之后跟着苏满叶进了堂屋,才发现,屋里的人似乎早就知道她要过来似的,已经在椅子上都做好了。
    其中主位上坐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穿着一身洗的发白布衣,正板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南巧看,满脸的嫌弃。
    她旁侧坐了两位妇人,其中一位一看就知道她是苏满树的娘亲,因为她与苏满树的眉眼之间很是相像的。她在南巧进来时,就一直打量着南巧,从上打量到下,最后目光落到了南巧为隆起的小腹上,嘴巴长得大大的满是惊讶。另一位妇人年岁略长了一些,一身白布衣,头上还带着一束白花。应该就是苏满树的大伯母了。
    另外的两张椅子坐着两个姑娘,一个与之前给南巧开门的苏满叶很像,只是年岁上好像是大上一些的,另一个南巧不用猜就知道她是谁了,因为她正用一种恶毒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南巧,好像恨不得把南巧生吞活剥了似的。
    南巧先朝着苏满树的祖母和母亲和那位年长的妇人行了礼,苏满树的祖母盯着南巧开了口:“你腹中怀的,可是我们家满树的娃娃?”
    这话问得让南巧极不舒服,但是她还是极其有礼貌地说道:“祖母,我是苏满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是有朝廷婚书的,我这腹中自然是苏满树的娃娃。”
    苏满树的母亲似乎想要起身去拉南巧,却被苏满树的祖母给拦住了。她盯着南巧说:“虽然你是我们满树的媳妇儿,但是你与我们满树成亲的时候,我们这些长辈却全然不知,更何况,满树是已经定了亲的,如今人家姑娘年岁已经到了,自然是要与满树成亲的。”
    苏满树的祖母说话时,抬手指了指坐在旁侧的那位姑娘。她因为极度气愤,原本有些清秀的脸扭曲的已经不成样子。
    南巧态度极其温和地说道:“祖母,我与苏满树的婚姻,那是当今的齐王殿下亲自下的军令,您的意思莫不是要苏满树停妻再娶?”
    苏满树的祖母似乎十分不喜欢南巧的顶嘴,拉着脸说道:“你们的婚姻是齐王殿下定的,订的不假,但是我们香菊与满树的亲事可是我们这些做长辈亲自定的。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不能违背的。”
    南巧觉得可笑,实在是不知道苏满树的祖母要做些什么?如今她有婚书在手,又没有犯了七出,腹中有怀着苏满树的娃娃,实在是不知道苏满树的祖母究竟提这个香菊姑娘做什么?难道还要休了她给这个香菊姑娘腾位置?
    这要实在是太可笑了。
    苏满树的祖母把刘香菊叫到了自己的身前,拉着她的手,安抚她道:“我可怜的心肝儿啊,你莫要急啊,外祖母不会让你的婚事出意外的,也绝对不让你背上被退婚的名声的。”
    她说完之后,又看向南巧,道:“你大伯去的早,你大伯母受了一辈子的寡也没能生下个儿子,我们苏家也只有满树这么一个独苗,也无法过继到你大伯和大伯母膝下,他们夫妻膝下没有香火,百年之后也实在是可怜。我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就让满树兼祧两房,你既然是齐王殿下许给我们满树的,又是先进门的,按照规矩你日后就是大房的儿媳妇儿,你管你大伯母叫声婆婆,你管满树的母亲叫声婶娘就好,香菊日后就是二房的媳妇儿,满树娘亲的亲儿媳儿!”
    ☆、130|第130章
    第一三零章兼祧
    “你大伯去的早,你大伯母受了一辈子的寡也没能生下个儿子,我们苏家也只有满树这么一个独苗,也无法过继到你大伯和大伯母膝下,他们夫妻膝下没有香火,百年之后也实在是可怜。我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就让满树兼祧两房,你既然是齐王殿下许给我们满树的,又是先进门的,按照规矩你日后就是大房的儿媳妇儿,你管你大伯母叫声婆婆,你管满树的母亲叫声婶娘就好,香菊日后就是二房的媳妇儿,满树娘亲的亲儿媳儿!日后,你们两人之间以妯娌相称,你是先进门的,香菊要叫你一声大嫂,你要叫香菊一声弟妹的。”
    苏满树祖母说完这话时,南巧的脸色顿时就白了。
    所谓兼祧,俗称一子顶两门。即兄弟两门或三门只生有一个男性后代时,可分别为其娶两房或三房妻子,继嗣两房或三房,以传几门的后代。大召国从未将兼祧列入国家律法之中,皇家和宗室贵族一般都不屑兼祧的,倒是民间多有兼祧的风俗。大宗子兼祧小宗,许多只有一个儿子的人家都是很推崇于兼祧的,毕竟如此一来,儿子可以娶两房媳妇儿,亲生的父母不必忍受亲生儿子过继后不得相认不得叫父母的痛苦,兼祧父母也有了个兼祧子,日后,兼祧子若是为他们房娶了媳妇儿,就会有个仅属于他们房的亲孙子,也不怕别人再抢走了。
    而如今苏满树的家人竟然是打的这么一个主意,让南巧和刘香菊都嫁给苏满树!
    苏满树的祖母话刚说完,她身旁那个戴白花的妇人起身,朝着南巧走了过来。苏满树的母亲似乎也想起身过来,又被自家的婆婆拦住了,只得可怜兮兮地眼巴巴地盯着南巧的肚子。
    苏满树的大伯母走了过来,一把就拉住了南巧的手,开口就冷冰冰地道:“既然你如今已经是我的儿媳妇儿,你自然应当叫我一声婆婆的。你这腹中的娃娃,是我们大房的娃娃。我们大房,你公公过世早,日后大房就是我们娘几个相依为命的……”
    她的手伸过来拉南巧的时候,南巧下意识地躲开了,苏满树的大伯母顿时就不乐意了,满脸不悦地瞪着南巧。
    南巧也没理会她是不是高兴,只是看向苏满树的祖母道:“我夫君如今在前线打仗,许多事我都不能替他决定的。至于各位长辈所说的兼祧一事,还是等我夫君回来,再由他来定夺吧!”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实际上心中气得不轻,没想到苏满树的家人竟然如此待她,她腹中可是怀着苏满树的娃娃呢!南巧如今毕竟是小辈,不好与苏满树的长辈们撕破了脸,便把这件事推到了苏满树身上。等苏满树回来,若是他不答应也就罢了,让他自己去面对自己的长辈;若是苏满树敢答应,她定然带着孩子转身就走。
    南巧是知道的,自从自己有了身孕之后,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极其随和,实际上脾气格外的易怒,这是苏满树不在她身边,若是苏满树还在她身边,或许也是受不住的。
    苏满树的祖母一听南巧毫不给她面子,直接拒绝了,顿时也是不乐意了,站起身拄着拐杖怒吼着:“你这个媳妇儿,说的是什么话,你婆婆过来拉你,你竟然这么不给面子,还说什么等满树回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还轮不到满树做主!如今我们满树可是将军了,你稳稳妥妥的坐着将军夫人的位置,我们香菊怎么办?”
    “呜呜,外祖母您别激动您的身子骨要紧,莫要动气的。呜呜,我好命苦啊,表哥本就是我的未婚夫,如今却娶了别人,明明是我与他的亲事在先,如今我到是成了后来的,像是做了小的似的,外祖母,香菊冤死了,香菊冤死了,您可要疼香菊啊……”
    “我的香菊,我的心肝儿,你莫要哭,外祖母看的心疼啊!你莫要胡说,你哪里是做小的,你是满树正牌的媳妇儿!至于她,不过是满树给大房兼祧娶的媳妇儿,是继承大房的一切的。日后,是你和满树的娃娃继承满树他们二房的一切,你才是满树的将军夫人,你莫要哭,若是让满树的手下看到他们的将军夫人哭成这副模样,可是会被笑的。”
    最为神奇的是,苏满树的祖母说完了这些话,刘香菊顿时就破涕为笑不哭了,害羞羞答答的红了脸,扭扭捏捏地往苏满树祖母的怀里钻,好生的乖巧。
    南巧本就是出于礼貌过来看苏满树家人的,如今这般被对待,她也不准备多呆了,转身就准备告辞离开。苏满树的生母似乎想要上前拉南巧,结果又被苏满树的祖母拉住了,不悦地瞪她:“你一个做婶娘的,自家儿媳妇儿哭成这样不理会,去管别人做什么?”
    苏满树的母亲满脸为难,支支吾吾地小声说:“婆婆,她毕竟是怀了满树的娃娃的,我们不应该如此逼她的……”
    “怎么?你有意见?人家正经的婆婆都没说话的,你个隔房的婶娘乱操什么心?有空哄哄香菊,这才是你的儿媳妇儿,不要远的近的不分!”
    “婆婆……”苏满树的母亲一脸为难的看向南巧,南巧朝着她点了一下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就走了。
    苏满树的祖母似乎没有料到南巧竟然这么大胆子,还没得到她的允许自己就走了,气得不行,大喝道:“喂,你给我站住!那个谁,那个谁,你给我站住!”
    苏满树的祖母叫了半天也没能叫出南巧的名字,因为自从南巧进门,他们所有人都没有问过南巧的名字的。自然,就算是他们知道南巧的名字,南巧也不可能继续留下来。
    送南巧过来的小将士还在门口等着,见南巧出来,急忙迎上前问道:“苏将军夫人,我们今夜就回去吗?”
    他见外面的天色已黑,有些意外苏夫人竟然从宅子里出来了,毕竟是苏夫人还有着身孕的,宅子里据说都是苏将军的家人,她们怎么放心苏将军夫人这么晚了自己一个人出来呢?
    南巧朝着小将士点头,说道:“我们现在启程吧,赶些夜路,明日一早就能回营地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马车后面似乎有些什么动静,很轻的一声,很快就没了。
    南巧和小将士都没怎么注意,匆匆启程,借着月色朝着营地赶了回去。
    行驶到半途中,南巧忽然觉察到马车的后面似乎有些动静。小将士比南巧要先发现异常的,立即停了马车,急忙去车后面察看。很快,坐在马车车厢内的南巧就听到了小将士的惊呼声:“你、你、你是谁啊?你怎么在这里?”
    南巧掀开帘子,询问出了什么事。不大一会儿,小将士回来了,身后跟了个姑娘。
    南巧定睛一看,这个姑娘与她年岁相仿,眉宇间多多少少有些苏满树的影子,她应该是苏满树的一个妹妹。
    那姑娘自己开口说道:“大嫂,我叫做苏满草,是家里的二丫。”
    南巧想起来了,苏满树曾经与她说过几次,家中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二妹妹,看样子就是眼前的这一为了。
    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南巧心中满是疑问。
    苏满草说:“大嫂,你救救我吧,我不要胡乱的就嫁了人的!”
    南巧不解,急忙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如何救你?”
    苏满草说:“大嫂,我自幼与村子里的二壮子,只是前些年,二壮子出外谋生出了意外,我成了望门寡。二壮子家觉得我克夫,村里人嫌弃我晦气,我便一直被留在家里了。这一次,因为爹爹过世,我们家满门女眷,生计实在是维持不下去了,这才举家来投奔大哥的。不过,我们祖母嫌弃我碍事,也怕我的命格不好,留在家里影响家里的运势,也破坏了她宝贝的外孙女的运势,所以准备随随便便的在西北镇子上为我寻一门亲事把我嫁出去的。”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哽咽了一下,才继续说:“我们不过是刚刚在西北镇子上落脚的,人生地不熟的,别人对我们也不是知根知底的,怎么可能有人给我介绍好人家?前日,一个死了三个媳妇儿的鳏夫登了门,年岁都已经过了四十了,祖母竟然打算同意这门亲事的!我知道的,祖母一心想要给她的外孙女刘香菊与我大哥办亲事的。我一个望门寡留在家里实在是不吉利的,她想要将我早早打发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只是要不能就这么随便的打发我的吧!难道刘香菊是她的亲外孙女,我就不是她的亲孙女吗?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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